《繁花一梦》李杏

46、第四十六章

　　启承宫门外，守卫的宫女看到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赶紧跪下了，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紧闭的门扉，淡然问道：“还没到一更呢，门怎么关起来了？”而且似乎这两位宫女看到她之后，神情特别紧张，怕遭受什么灾祸。她心中有异，问道，“莫非太子妃在里头发脾气？”这几日里，她没有在宁安宫里看到来请安的太子妃，也没从旁人口中听到太子妃异常的耳闻，她还以为安生了不少。今日看来，并非如此。
　　宫女吓得手脚发抖，其中一个人道：“太、太子妃已经睡下了。”
　　“睡？”皇后看了看天色，“她不是睡不着么？今儿这么早睡？”她感到更加怀疑，厉声道，“快给我说实话！否则我让人撕烂你们的嘴！”
　　比太子妃更让人害怕的皇后娘娘她们怎么得罪得起，两名宫女赶紧头伏地：“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太子妃再里头，在里头——”
　　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就亮起了灯，随后传出一道声音道：“母后，我这就来了——”
　　说着，门不一会儿就打开了，太子妃笑颜如花地站在门口，给皇后福了福身，道：“母后这么晚了来找儿臣，是有什么事呀？儿臣正在屋子里躺一会儿呢，刚刚有了睡意。”
　　皇后自然不会错过她脸上略显虚假的笑容，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陪我聊聊。“说着，就要跨进门槛，结果被一把拦住了，“恩？”
　　太子妃见皇后怀疑她的突兀举动，忙眼珠一转，道：“启禀母后，屋子里有些闷，我们不如在外头谈吧？”
　　皇后冷哼一声：“外头风大，我怕吹得头疼。”说着，推开太子妃，径自走了进去。这么三番两次想要阻拦她，她倒要看看启承宫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太子妃狠狠瞪了两位宫女一眼，急忙拔腿跟上了皇后的脚步。
　　皇后一路看过去，院子，来到厅堂，坐在了上手。
　　太子妃急忙上前倒了一杯茶，递给皇后：“母后请用茶。”
　　皇后接过茶盏，看到太子妃手上有个伤口，问道：“你怎的受伤了？怎么弄伤的？也没个人给你看看？”
　　太子妃赶紧缩回手，神情紧张地眼神瞟来瞟去，笑道：“没、没什么大碍，多谢母后关心。”
　　皇后感觉到她似乎有什么事瞒着，神神秘秘地，不由得多看了太子妃两眼，接过眼角扫见了一片黄色的纸片，她站起来，伸手拈了，看到是什么纸张后，厉声喝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太子妃看到皇后手里的东西，整个人都像惊弓之鸟一样，颤抖了一下：“儿臣、儿臣不知道——”
　　皇后眯起眼睛，抬了抬下巴：“搜。”
　　跟着过来的两名贴身宫女立刻开始在房子里到处查看。
　　皇后一直盯着太子妃看，看她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缩成一团——
　　“皇后娘娘！“左侧传来一名宫女惊吓的叫声，皇后发现太子妃听了之后，整个人都站不稳了，脸色煞白，几乎要晕厥过去。她赶紧往宫女发声的地方走过去，没走两步，就听得外头有人惊慌失措地喊：
　　“太子殿下！”
　　皇后停顿了脚步，听到“碰“的一声，太子妃已经坐倒在地上，她正想斥她不成体统，却看见太子面色铁青地跨进了门槛，气势汹汹。
　　见到皇后的一刹那，晋无庸微微愣了。
　　“母后怎么来了？”晋无庸瞥了一眼缩在地上发抖的太子妃，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皇后看他一眼，目光朝另一边看去，示意。
　　晋无庸急忙飞步跑过去，皇后跟在身后，两人来到宫女打开的门口，看到屋子里出现的一切，顿时都惊呆了。
　　“繁玉！”晋无庸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霍繁玉，急忙冲了进去，心神惧裂了，“繁玉！”他颤抖地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好在一息尚存，赶紧抱起她，顾不得旁边那个有些发怔的黑袍人，冲出了屋子。
　　皇后看着他带人离开，再看看屋子里飘散着香的气味，还有那些黑幕，黑袍人，顿时眉头紧紧滴锁着，冷冷地看着，喝道：“去叫人来！”
　　宫女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叫来了侍卫，将黑袍人抓住了。
　　走出房间，看着侍卫将人带去禁卫军处，皇后慢慢地冷着脸，走到缩在地上不敢看她的太子妃跟前，俯视着她，道：“这件事，我必定禀告皇上，你自己好自为之！”东临国中最忌讳用这种东西，德宗的生母就是被人污为妖女转世而惨死在冷宫里。
　　“母后、母后……”太子妃细如蚊音地喊着。
　　皇后没有再看一眼，拂袖而去，留下太子妃趴在地上，又哭又笑……

　　太医来过了一批又一批，诊治的结果都是她无碍，只是惊吓过度，暂时昏迷。
　　他看着床榻上眉头深锁的她，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杀戮之气。
　　刚才见到她躺在地上的那一刻，那个黑袍人甚至还一手拿着符咒，一手拿着剑，似乎要将她置于死地。若不是顾虑到她，他真怕自己当时就杀了那个人！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恨，可以狠毒到如此地步。他如今万般后悔将她是无忧的事，被太子妃听到，知道了实情。经此一次，他发誓再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哪怕是让她只能以霍繁玉的身份活下去，也要保住这份秘密！
　　“殿下，夜深了，奴婢来守着，你先去睡吧。”长命悄悄来到他身侧，忧心忡忡地看着还在昏迷的她，和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的他。
　　晋无庸摇摇头：“你下去吧……”
　　长命见他如此，道：“如今国事繁多，刚才奴婢去请太子殿下是万不得已。如今既然繁玉姑娘已经安然回来了，殿下还是公事要紧，不然皇上问起，繁玉姑娘可就——”她没有说下去。
　　他听在耳里，想起刚才，想起御书房中父皇的那句话——
　　“过半个时辰，再来叫我。”
　　长命听了，暗暗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他望着仍自昏迷的她，昏睡中她脸上仍是惧怕的表情，他不知道在那个屋子里，她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单单想起那一次，他便害怕得手发抖，即使抓着她带着暖意的手，仍然怕自己抓到的，不过是一场梦。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没醒，长命不得不再次前来。
　　“殿下……”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她的手放回薄被内，站了起来：“好生照看，如果她醒了，立刻来通知我。“
　　“是……”长命应了，代替他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最后再瞧她一眼，刚要迈步离开，却看到皇后带着两名宫女走了进来。
　　“母后？”晋无庸讶异地看着宫女手上各自捧着一个长形盒子。
　　皇后扬了扬手，两名宫女将手中盒子放到了桌子上，打开了。
　　“这是千年人参，还有宁神丸，都是珍贵之物，你命人拿去给她吃上——”
　　他顿时感到诧异：“母后……”
　　皇后笑了笑，走到床边看着还没醒的她，面对他温声道：“虽然母后不喜欢她，但总算这件事她是受害者——不过，既然他没事，太子妃你就交由我处置，可以吗？”
　　他这才明白，这两样珍贵之物，不过是用来交换的东西。
　　他沉思一会：“儿臣遵旨。”
　　皇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再没有看一眼她。
　　他握紧了拳，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那种被压抑着，无法倾泻心头愤怒之情的感觉，令人压抑难当。可是比起再愤怒也无法将罪魁祸首杀了这样的事，还是让她养好身体更为重要。

　　当手下说禁卫军里抓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时，晋无邪起初还不相信，大半夜被人从酒席上拉出来，若是不够让他满意的犯人，他自然会好好招呼手下们。
　　不过看到眼前人时，他浓眉打了结。
　　“你说，他是哪儿来的？”
　　“启禀二皇子，是皇后娘娘命人送过来的！”手下赶紧道。
　　晋无邪看着被五花大绑，已经扯去了黑袍的那个高大的人，脸上那画得跟鬼神一样的面孔，让人看着心底就发毛！他记起东临国律法中的一条，赶紧道：
　　“皇后娘娘说怎么处置此人？”
　　“启禀二皇子，皇后娘娘说按律法，请二皇子秉公办理。”
　　“那成，问出有没有同伙，有没有主谋人，都问出之后将那些人抓起来，一律处斩！”说着，他就要转回去，继续去跟某人喝着酒，结果被手下一把拉住了，“干嘛？还有什么破事？难道不教你们，就不知道审问该怎么做？！”
　　面对二皇子颇为恼火的模样，手下赶紧道：“并非如此，只是——”他想了想，还是说了，“这人，是从太子宫里抓到的。”
　　晋无邪听了，顿时瞪起了眼睛：“这下可难办了……”他摸着脑袋，想着该如何处理这棘手的事。刚想到一办，就听到禀告说太子殿下驾到。

作者有话说

　　国庆啊国庆啊，悲催的国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