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用》聂小宝

3、三个人

　　小玲听我应下，上前帮我提行李，吴焕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把两件行李放到了后备箱，
　　“我坐前面，你们坐后面吧。”他交待。
　　他坐上了副驾驶室：“人民广场。”

　　出租车快速地行驶在马路上，窗外的大楼如丛林般耸立与几年前截然不同，感觉很陌生。
　　“变化好大。”我不由感慨。
　　“七年怎会不大。”他不知什么时候点了一只烟，后视镜里他双眼微眯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烟圈不断吐出，烟草烧尽的味道吹到了后坐。
　　“咳，咳。”我轻咳了几声，他眼垂下看见了我在看他。
　　我赶紧低头错过他的眼光，他用力深吸了口烟扔掉还有一大半的烟头。
　　半截烟头带着火星飞到了车后，前窗吹来的热风让我往后缩了缩。
　　“吴焕把窗关上，开了空调。”李霞挺起身子说。
　　中间的小玲睁了下眼又闭上。
　　“哦。”他应了声关上了窗。
　　窗户不甚干净，后视镜中他的脸朦朦胧胧，我别过脸再次看向窗外，思绪飞到了年少。

　　“你能不能别抽烟，太呛了。”
　　“哦。”
　　“你怎么还抽。”
　　“我今天没多抽，就一只。”他深吸一口烟想一次性吸尽，像极了犯了毒瘾的瘾君子不愿放弃嘴边的白粉。
　　“一只，一只这一盒怎么只剩下一只，你别想骗我，你也骗不了我。”
　　“我没骗你。”他说。

　　“到了？好快。”睡醒的小玲打断了我的思绪，她伸下懒腰，拎起她的手包跟随李霞下了车。
　　我推开车门站在边上看着她与吴焕拿下行李，手脚有些不知往那放。
　　李霞付了车钱，挽住吴焕的胳膊对小玲说：“你哥都把菜点好了，就等你回来。”
　　小玲撒娇地冲吴焕笑笑：“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谁让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吴焕温和地笑道，对亲人他永远都是这样包容照顾。
　　李霞帮着提住行李，拉着吴焕往饭店走。
　　小玲咯咯地笑个不停，早就忘记了昨晚的伤心。

　　三人说说笑笑倒真像是一家人，而我跟在后面却是格格不入，我有些后悔答应吃这顿饭。
　　“维安姐，走快点啊。”小玲见我走的慢摆手叫我。
　　前面亲密无间的两人回头看我。吴焕顿了下，抽出胳臂上前拉住行李箱温柔地说：
　　“我来提。”
　　“不用，又不重。”我大力推开他的手拒绝道。
　　他往后退出两步，死拉住行李把手不放愤恨地问：“你就这么讨厌我？就一顿饭好似要了你命似的。”
　　记忆中他虽然花心，但从未对我发过火。
　　心中有股无名火冒出，我厉声回道：“我有说过我讨厌你吗？我有说过吗？”
　　“你是没说过，可你做的比说的更让人难受。”每个字如豆子般从他嘴里一粒粒地蹦出，落地有声回荡在这闷热的空气中，有力清楚。
　　小玲与李霞吃惊地看着我们，已猜到了我俩的关系。
　　我夺过他手中的行李，转身要逃。

　　他像个孩子似的死拉着不放，小玲看的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霞在愣了几秒后友善地问道：
　　“你是吴焕以前的女朋友吧？他经常提起你，只是一直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大家再见都是朋友，以后也会是朋友。”
　　大度而又从容的女人，想必见多了吴焕的女朋友已见怪不怪了。
　　我为他一两句话而动气，是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
　　做不了情人，也能做朋友，歌里都这么唱的，人也是这么来的。
　　有一顿饭能蹭，何乐而不为？
　　“对不起。”我向吴焕道歉。
　　他怔了下松开手，低头道：“对不起。”三十琅裆的人像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般无措。
　　我突然觉得好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痛了眼泪都出来了还止不住。
　　他张大嘴愣在那不知我在笑什么。
　　笑够了，我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把行李递给他：“你要提你提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好似轻松不少,接过行李与李霞走在前面，两人顿时有说有笑忘了他刚刚的行为。
　　李霞真是适合他，而我只是他人生的过客。

　　小玲挽住我的胳膊，摇头感慨：“我早该猜到你俩的关系，以表哥的性格怎么会放过你这种大美女。”
　　“我们已经是过去时了，小心你嫂子吃醋。”已没什么好隐藏的了我不再拘谨笑侃道。
　　“她才不会，她见多了反正是流水的女人铁打的嫂子。”她摇头说。
　　我看着李霞削瘦的背影为她的傻感到不值，吴焕是多情的，可多情也是最伤人的，能包容一时可否能包容一世。

　　这时李霞回头冲我友好的笑，我这才为自己刚刚小家气的行为感到羞愧。
　　拉着小玲与他们并排地走在一起，心里的隔阂拉进了许多。

　　放的开？放不开？不就是在那一念间。
　　只是做不了情人还能做朋友的说法，骗骗自己倒是蛮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