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国遗事·海之歌姬》沉汐

4、冒险者

　　格玛拿出一只纯白光洁的羽毛，微微泛着冷光。

　　“我用术法鉴定这是翼人羽，翼族是冰族的守护神。”

　　“格玛，我求你一件事，用幻术让我见见他们。”

　　“他们？好！”

　　格玛撑起幻屏，将我罩在其中。幻影之花飘过之后，我看到湛蓝的大海中那对嬉戏的少年，同样美丽地不可方物。后来，它们长大变身……母亲加冕为海之歌姬，年轻的脸上没有一丝妆容，精致漂亮的五官，那张一发声就醉倒无数生物的樱口。她是浮泠，我最美丽的母亲。可是，却没有父亲。我没有看到成年之后的父亲，那个海国第一智臣的父亲。只看见一双碧色的眼睛，和那天在水中见到的一模一样的眼睛，在水中浮浮沉沉。

　　“汐，抱歉，我的幻术被人控制了。我无法让你见到成年之后的沉渊，你的父亲沉渊。”

　　之后，我便着手研究催眠曲。我要进诡邪城堡，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我父亲。

　　我拿着珓管小声地吹，尽量不让同族听到。一年之中，我陆续地对海星、凤尾鱼、海鸥、海豚、文鳐鱼催眠。我觉得是该动手了。

　　我沿着海道潜入海中时，突然看到躲在听音石后的木沨，他也被我催眠了，这真是巨大的喜讯。我潜入水中，向诡邪城堡游去。

　　如我所料，果然在门口遇到龙神九子之一的鼍龙。它吞吐着火焰，圆鼓鼓的眼中怒火燃烧，似乎上次的事还没忘，又好像早就认识我一样。我拿出珓管，慢慢地吹奏。

　　很早之前，就听格玛说过：“神兽只是稍大一些的牲畜，就因为庞大，或带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人们便崇拜它们……”

　　“那么龙神呢？他是一条龙啊！”

　　格玛笑道：“这是世俗的说法。人们将龙神想象成一条龙，而他却不是龙，是神人，是以人的形象存在的神。以讹传讹的时间长了，龙神在出现的时候就以龙的形象示人了。”

　　眼前的这个鼍龙虽是龙子，可转眼之间便被我的催眠曲弄得昏昏欲睡了。它的眼神由红变青再变白，不知怎的就是不肯合上，直直地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看进它的心里。这样可不行，它要是记住我了，我今年160岁生日就不可能见到海皇了，这个该死的鼍龙一定会在歌姬大会上出现的，我第一次参加歌姬大会啊！千万不能因为它泡汤。

　　我加紧吹奏催眠曲，海中的其他生物早就被我催眠了，随着水流游动，不时撞在我身上。“赶紧睡觉啊！”我心里默念，不知怎地想起那双眼睛，我父亲的眼睛，似是在这周围，浮浮沉沉，他该不会也让我催眠了吧！心里一想，连珓管也忘了吹，但当我抬头时，才发现那个鼍龙已经合上双眼，开始打鼾。

　　大功告成，我不禁开始佩服自己，真棒，真棒啊！我趁着空当，潜入诡邪城堡。

　　其实这个城堡一点也不大，不过，既然关押着犯人，一定有什么密道吧。我往深处游去，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后。咦，那个鼍龙不是被我催眠了吗？难道我的催眠曲这么不管用啊！我有些丧气的转身，不知道该怎样应对它。

　　“哇”是我转身后吐出的第一个字，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鲛人，面若冠玉，发若丝络，红唇皓齿，碧色的眼睛，天蓝的鲛尾，那种天地少见的容貌，让日月的光也因之收敛。同为鲛人，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要比我美得多，眉宇之间的霸气，似乎是天生的王者。

　　“你是谁？”我发问。

　　“我是你要找的人。”

　　他看着我，温和的话语，让我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也许，他就是父亲吧。

　　我张开双臂，准备抱着他，在他怀里撒娇，就像在格玛怀里一样。可是，我还是犹豫了一下，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似乎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有些沮丧，“爸爸”二字始终没说出口，不知不觉地低下了头。

　　“怎么，汐，不叫我‘父亲大人’吗？”

　　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有些惊讶的抬头，正撞上他碧色的眼睛，那样的柔和，我有些想睡觉。看来，如果我拥有一双他那样的眼睛，就不用辛苦地研究催眠曲了。我叹了一口气，既然是父亲的眼睛，那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张口，甜甜的叫了声“爸爸”，扑进了他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