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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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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堂睁大眼睛看着床上睡的平静安宁的律香川,两个时辰差不多要到了,自己应该按照嘱咐把他叫醒的。可是……白展堂看看他仍旧煞白的脸色,睡眠里连呼吸都显得分外的细弱无力,白展堂想了一想,决定让他至少再多睡一个时辰。
转过身,他自铺着水红色桌布的圆桌上倒了一杯凉水,端在手里没有立刻灌入口中,白展堂打量着这屋子四周。这里是律香川的卧房,他还是第一次进来。
干净。这是白展堂的第一个感觉。
然后第二个感觉,就是冷清。
太干净就显得太冷清,没有家的感觉,甚至比他才住了几天的客房更没有人气。
每一样摆设物件都被安置的一丝不苟,没有一点的凌乱,甚至是应该常用的东西,都被安放的整齐严谨。
白展堂叹了一口气。
孙府把律香川当做外人,律香川自己,也清楚的把自己放在了外人的位置上。
即使他在这里生活了这样长的岁月,也只是将自己当做外人一样,小心翼翼的,礼貌克制的。
白展堂心尖上一颤一颤的微微发疼,于是他把手里的凉水喝下去,试图压下这种让他烦躁的感觉。背后突然响起律香川的声音,一惊之下呛的他死命的咳嗽。
“不是让你叫醒我么?”
抹一把咳出来的眼泪,白展堂把瓷杯往桌上随手一甩,两步跑回床边坐下,“我不是看你脸色太差不忍心么……”说着伸手往律香川身上探,这边摸摸那边捏捏,“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律香川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受伤,你这样捏来捏去能看出什么不对劲儿?”他这样说,却没有阻止白展堂的动作。
“你真不用再躺一会儿?”
“不用。”
白展堂突然记起了最紧要的事儿,“对了,我们现在这样讲话没关系?不用再装了?”
“现在不用。”律香川很缓慢的摇了两下头,“每到初一,府中其余人都会被老伯遣离,所以没有人会监视……而老伯自己,在仪式之后会失去一天一夜的意识,让他好好吸收力量。所以这一天一夜,是我们最安全的时候。”
“他现在失去了意识?那好啊,我们就趁此刻去把这老妖怪彻底弄死,一了百了。”
“展堂,他是你的父亲。”律香川突然觉得很有趣,他眯起眼睛看向语气很是决断的白展堂,没有想到他的思路会如此简单明白,本以为白展堂这样的性格,是很难对血脉相连的亲人痛下杀手的。
“他真是我的父亲?”
“真是。”
“那他的故事也都是真的?”
“你猜到的,不尽然。”
白展堂摸摸下巴,“那哪些是真的?”
“这个故事有些复杂,你确定要现在听么?”
白展堂叹了口气,与其听故事,不如先解决问题,“他这样不死不活的留在世上,整个就是怪物,我要真是他的儿子,真的为他好,就该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你说的没错,可惜没有如此简单。”
“也对,他那么谨慎的人,又不相信任何人,明知道自己在仪式之后会失去意识,怎么能不做防备。”
“要除掉他,并不是没有办法……但做起来,要耗费大量精力,我现在的情况,是无法做到的。”
“那你说,我去?”
“稍有差池说不定就要同归于尽,你对道法之事毫无了解,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白展堂显得有些焦急,他自从看过了那场玄妙仪式,越发觉得这件事需要尽速解决,“那怎么办?”
“你不能帮我解开孙府大阵,却有另一件事……绝对能帮我。”
“我们俩什么关系?你那么多废话干吗?说什么帮不帮,你说我照办……”律香川贴在他腰带上轻轻游移的手指让白展堂收了声,看着律香川略显深意的眼神和勾起的唇角,白展堂微妙的觉得气氛在往古怪的方向变化。
律香川的手自他的腰带往上移动,若有似无的摩挲着抚上他的胸口。白展堂尴尬的咳了一声,“现在……解决孙玉伯要紧……这……做这些不合适吧?再说你现在身体还虚着……这实在不太……喂!”
就在白展堂还尴尬着觉得这样不太好的时候,律香川贴在他心口的手掌已经用了力,将他按倒在了床上。白展堂下意识反应就要翻身弹起,律香川却已经将半个身子压住他,左手肘撑在他脑袋边俯看着他。
“不是我说你照办么?”律总管拿右手在白盗圣胸腹上下划拉,口气略略的有点埋怨。白盗圣偏过头看看他,只见他低垂着眼睑看上去有些委屈的样子。
“你这是要我照办什么呀?”
“我要快些恢复身体,所以找你帮忙啊。”
“这到底是帮的什么忙啊?”白展堂只觉得在自己身上轻轻撩/拨的那只手实在让他有点心猿意马,可现在实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记不记得,我刚才进房之时,燃了一炉香。”
白展堂从藕荷色的薄纱床帐间向外看,望向桌上仍冒着青烟袅袅的紫铜香炉,那里头散出的气味甘香清爽,很是宜人。
“那里头燃的其实不是香,是终南山的一方妙法金丹,专为配合一种修法而燃,我也是第一次用。如果不是眼下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做。”
白展堂下意识问道,“什么修法?”
律香川笑着将撑着的手肘放平,枕在脑后,嘴唇贴上白展堂的耳廓,“双修之法。”他嗓音轻软微沙,教白展堂心神一荡,只一恍惚就觉腰间一松,腰带已然被律香川解了下来。
“香川……”白展堂看着探起身正在解开他衣物的人,有些欲言又止。律香川垂着眼睛,手上轻巧的剥去白展堂衣裳,不过一会儿已把他上身扒了个精/光。听见白展堂明显迟疑的轻唤,便随意应道,“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有次有个说书的路过七侠镇,在客栈里给我们讲的。”
律香川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停下了动作,索性起身跪坐在白展堂身边,一脸等待的看着他,“什么故事?”
“说有一俏书生误闯妖精洞,那妖精洞里住了只娇艳勾魂的蛇妖,后来那蛇妖就拿书生练功,采阳补阴把妖法修炼的那是一日千里。这书生也是欲/仙/欲/死不可自拔,最后被吸尽元阳一命呜呼。”
“哦。”律香川点点头。
“我现在就像那书生。”
“你是跑堂的,不是书生。”
“我是说我感觉自己在妖精洞里!”白展堂激动的也坐了起来。
“原来如此……”律香川拖长着音调,手里解开了自己的衣带,一件一件的脱去衣物,笑着扔出帐外,“所以,展堂是怕死么?”
“小小跑堂”在白展堂亵裤里精神抖擞的扬起来,盗圣灿然一笑,“好媳妇儿,让我死吧!”
【技术性省略】
……
白展堂抱着怀里的人,笑呵呵的问,“你恢复了么?”
“差不多了,只要再歇一会儿,就能开始做正事了。”
“我突然想起来……”
“什么”
“你那封红包里,是什么?我猜不是银票。”
律香川探起身亲吻他的嘴唇,好一会儿才离开,“从我十六岁起,老伯每年除夕,都会把隶属孙府的一桩生意交给我打理。”
白展堂笑起来,“这可比钱还好。”
“是比钱还好。”
白展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颈侧传来细微的刺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温柔似水的情人。律香川的手里,一枚银针,闪闪发亮。
律香川的脸上虽然有温柔似水的笑容,眼里却是一片冰冷。
那样的眼里,没有感情。
白展堂坠入黑暗之前,因为看见那冰冷无情的眼睛,不禁心口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