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未玦》君若安

9、第七回 初次约定

　　这日，破晓的第一缕日光扫进房间，东方彦便早早的起了身，今天是长沨第一天去国子监的日子呢整理好衣物，刚刚推开房门，却看到父亲正站在自己的门前。
　　“父亲，有什么事吗？”东方彦说着，作势请东方觖进来。
　　“你现在怎么不像小时候一样叫我爹爹了。叫父亲，难道不觉得生疏吗？”东方觖却没有走进去。
　　“那昱之日后还唤爹爹便是。爹爹也许不知道，昱之每次喊父亲的时候总感觉不是在喊爹爹。”东方彦说着，看父亲并不走进，就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也笑了起来。
　　东方觖看着这个唯一的儿子，又想起了昨天在那杏花林的深处，昱之和长沨，东方觖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有着一种担心，甚至恍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长沨是个帝姬，那么昱之和她……
　　有了这样的想法，东方觖整整一个晚上都在辗转反侧，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没有如果的。“昱之，关于长沨的事，你始终都是知道的。”
　　“爹爹想说什么？”东方彦又忽然想起昨天父亲那个意味深明的眼神，并不是很明白父亲想说些什么。
　　“也没什么，要照看好长沨。时候也不早了，别再耽搁了，去国子监吧。”东方觖平静的说完，离开了。
　　东方彦看着父亲的父亲，总是觉着有些地方不太对。往日里父亲对自己的功课要求很是严厉，不过那些功课自己学来倒也并不费力气，也就没有什么。印象里父亲给自己多是睿智的感觉。父亲是当朝的丞相，也是权倾朝野的。可是父亲和皇上之间有何王家不同。不，应该说当今朝堂，虽是四方之势，可是唯一不同的，就是东方家。不过，君心难测，自己和父亲的立场不同，对皇上并没有父亲的那份信任。虽然自己才不过十二岁，不过父亲也是说过的，自己天赋异禀，所以对于这个世界，也认识的更加的早了。根据自己的分析，皇上真的不能算是个好人，但以君王之道来说，他绝对是个好皇帝。
　　父亲教过自己，才不尽显。幼时年少无知，那神童之名可谓是传遍了临安城。若是太过招摇，自会招人妒嫉，尤其在这明争暗涌的地方。不过近些年来，自己逐渐懂得处世之道，也就知晓了这个道理，逐渐的，有事神童之名也已经是隐没在时间里了。父亲教给自己的，一方面实在保护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在保护整个东方家。
　　东方彦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今天突然说起了这个，关于长沨的事，自己从小也就是知道的。把一个帝姬硬生生的变成了帝子，东方彦也不得不承认，皇上和父亲真的不是一般的心狠。长沨的幼时的侍婢，全部都已成是死士，就连在长沨襁褓之时喂养长沨的奶娘，都已经……如今，长沨身边侍奉的人也全部是死棋暗位，绝对不会透漏一点风声。而这件事，领养长沨的容贤妃也是不知道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长沨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是乐于改装成一个男孩子，而且还有着那么温暖的笑靥，这是别人都没有的。长沨，想到长沨，东方彦的唇角也慢慢的勾了起来。的确要快些去了，要是让长沨等着，便不好了。
　　收起刚刚想过的事情东方彦快步走出东方府，直奔着朝华门而去。
　　而沁心园里的东阁楼里，轩辕长沨也早早的起身去给母妃请安。
　　“儿臣来给母妃请安了。”轩辕洛暝福身行着礼，偷偷地抬眼瞧着容华。
　　容华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孩童，维持着依旧恬然的神色。手指优雅的划过，弯下身子，轻轻的将轩辕长沨未整理好的衣角理平。“今天去了国子监，可不要再和你五哥争执，若是磕碰了身子，你父皇又该生气了。”
　　“儿臣知道了，绝不和五哥吵架就是。母妃放心吧，那儿臣就告退了。”轩辕长沨扬着尖尖的小下巴，肯定的说着，那脸上洋溢欢乐着神采。
　　“嗯，去吧，路上小心一些。”容华点了点头，笑着看着轩辕长沨离去，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散去。
　　东方彦来到朝华门时，没有看到轩辕长沨等在那里。也就松下了一口气，若是让长沨等了自己，不知道她又要有怎样刁钻的主意来难为自己了。正想着，便听到一声熟悉欢乐的呼唤，随即转头望去，只见轩辕长沨已经小跑着奔来。
　　“彦哥哥——”轩辕长沨喊着扑到了东方彦的身上，东方彦努力的稳住了被轩辕长沨扑来时的冲击，双臂护住了身前的长沨，若是自己一个重心不稳，这下子，一定会摔的很痛。
　　轩辕长沨抬头看着东方彦，那是双琥珀色的眸子，很漂亮。自己最喜欢彦哥哥眼睛了。“彦哥哥，长沨最喜欢你的眼睛了！”
　　东方彦对轩辕长沨突然蹦出的这一句话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也就是这样的长沨，才让自己喜欢，不是吗？面对其他人的谦谦有礼，面对长沨，自己也是开心的笑着的。“那长沨知道，彦哥哥最喜欢长沨什么吗？”
　　“是什么啊？长沨的眼睛也很漂亮的，父皇说的哦。”轩辕长沨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得到东方彦的肯定，因为这样，自己和彦哥哥就一样拥有漂亮的眼睛了。可是没有想到东方彦，她的彦哥哥竟然摇头了。
　　东方彦看着身前的小人儿眸子里神情从原先的神采奕奕到现在的失望不解的变化，唇角扬的更高了：“长沨的眼睛本来就是很漂亮的啊，不过我最喜欢长沨的笑容了，所以长沨一定要经常的笑，用心的笑。”
　　听到东方彦的话，轩辕长沨的眸子重新绽放出神采，“嗯。”
　　“还有，关于长沨的秘密，不能在让其他人知道，长沨能够永远的保密吗？”
　　“只要彦哥哥永远都陪着长沨，长沨就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
　　“那，敢不敢打勾勾。”说着，东方彦竟真的伸出了小指。
　　轩辕长沨有些意外的看着东方彦，彦哥哥今天怎么有些不一样呢？
　　“不要吗？长沨不是闹着要打勾勾的吗？”东方彦笑着，那琥珀色的眸仁恍过日光，闪着灼灼的神采。
　　“要！”轩辕长沨，伸出自己的小手，仔细的勾上东方彦细长的手指，盖了章，轩辕长沨抬起头，看着东方彦，那琥珀色的眸子，是她见过，最漂亮的。
　　“再不走，就快要迟到了。”东方彦看着身前的小人儿，感觉这手上温热的触感，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长沨时，她还在襁褓之中，在吮吸他的手指。
　　“嗯。”
　　宫墙依旧高耸，太阳依旧高悬。路上，有着他们年少的第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