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阿斯塔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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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符文的炮口高指远方，在朝阳的渲染下显得无比辉煌。它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张扬自己爪牙的时机，等待着牺牲者奉献上新鲜的血与肉。
这里是，咒炮之都•阿斯塔纳。
远道而来的两名旅行者淡淡地望着前方耸立的巨大炮台。
“哦，咒炮啊。”
弗乌尔的语气异常淡定，反倒是一边的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现在应该立刻利用右眼的龍之瞳的预知能力好好提前欣赏一下阿斯塔纳被屠城的模样吗？是说他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神这种时候应该向谁祈祷呢？
……
小龙，要是真发生些什么事，你不是应该直接去阻止某人比较好吗？
说到底，龙自己也讨厌这个城市。它繁华因为它是军事要地。这里已是帝国南方，战争几乎不会波及此地。相反，由于与大帝桥相近，许多即将通过大帝桥前往东大陆的部队都会在这里稍作休整，来往的商人也会在此地聚集，他们利用战争创造的时机操纵着物资的流通，为自己谋取巨大的利益。这座城市，就照着这样繁华起来。
战争的基础资源在这里运输，武器在这里储备，咒炮以这里为基础吞噬无辜者的生命，这是一座由战争哺育的城市。
所以他讨厌它。而且，他曾经在这里经历过的一切，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其实目前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完成补给后立刻离开，毕竟两人对这个城市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然而龙想起了一件事。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还是开口了。
“弗乌尔……”他叫住已经打算离开的同伴，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后，用一种略带犹豫的语气开口了，“有件事，我想要去确定一下。”
被叫住的人回首，直直地盯着自己同伴看了几秒。他没有问对方究竟是什么事，而是又看了一眼咒炮的方向，缓缓地开口道：“你打算怎么进入他们军部的内部？”
“？！”龙整一个惊讶到，“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里？”
弗乌尔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等着龙的答案。
“水道桥直接连通建筑的内部，可以从那里……”游过去。
想到这里的龙突然整个人抽搐了一下。
弗乌尔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这个反应。
“那么，走吧。”
等等！
他不擅长游泳而且上次还被呛水呛到很惨，他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啊？
白色的龍优雅地顺着延伸至水中的阶梯爬上了岸，龙则被它咬着领子从水中拖了出来。
虽然有人帮忙是顺利了很多，但还是呛到水的龙撑着地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一旁变回人形的弗乌尔试着对他施放了一个回复魔法，效果不大，但似乎让某人的状况好了一些。
一条龍在水中被淹死听起来会很喜感，就算这条龍是条火龍也还是一样喜感。虽然他旁边这条水龍曾经往火山山洞里面跑都没有出什么事，但他就是碰到普通的水都会被呛个半死，原因不明。
“龙，你确定要继续往里面走吗？”原本在一旁安静地等人的弗乌尔突然发问。
“？”龙奇怪地抬头，发现弗乌尔看着前方的道路微微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
没走多远，龙完全明白刚才弗乌尔露出那种表情的原因了。
这个地方充斥着尸体腐烂的气味。
一开始还没有很明显，到后来气味逐渐增大，最后到了普通人都会受不了的程度。很不巧他们不是普通人，虽然龍族的特长不是嗅觉，但他们的鼻子绝对比一般人灵不少，龙终于体会到了上次塞亚斯的感受。
不过，虽然上次也是这样，但那气味有那么浓吗？
龙带着些许疑惑推开前方的大门，入目的是遍地腐烂的内脏与血管。他们小心地绕过这片几乎没有落脚点的地方，龙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停步。
“那个是……”
不远处的培养槽中浸泡着的肉块看起来没有什么腐烂的迹象，如果不是与它相连的血管都被切断，龙可能会觉得它还活着。
不会是……
龙心中浮现出一个令人担忧的猜测。
还没等他有动作，一旁的弗乌尔就行动了起来。魔力构成的炫白的光刃瞬间割裂了玻璃制成的水槽，失去了支撑的巨大肉块顿时混合着液体向地面倒下。
险险闪开迎头砸下的肉块的龙倒抽了一口气，只见那掉落在地面上的肉块仿佛有生命一般地蠕动了起来。不需要更多的解释，龙瞬间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竟然……还在继续这样的实验……”龙小声地自言自语。
“造神……吗？”弗乌尔淡淡地看了不远处的肉块一眼，接着用肯定的语气询问答案。
“你知道？”龙惊讶地看向弗乌尔，对方理所当然地点头：“前一段时间突然出现了一名新的虚幻者，然后很快又消失了。看来就是那个了吧，被造出来的神。”
“是的。”龙顿了一下，看向前方的道路，好似跨过时间的隔阂在凝视着什么一般，“她是……我同伴的姐姐。”
龙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弗乌尔也很理解地没有提问，两人就这样默默地一路往前走着。
沿着熟悉的路，龙走回之前曾去过的房间，轻轻地推开了面前的门。
房间内空无一物。
那名被改造成虚幻者的女子曾经就躺在这个地方，床下的空洞联系着她的内脏。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烟消云散。
或许是妮娜他们把尸体带走了，毕竟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让她的尸体一直被搁置在这种地方。龙这样想着，安静地退出了房间。直到他们离开这栋建筑，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了离建筑足够远的地方之后，龙静静地回首，空气的热度缓缓上升，建筑所在的地方翻腾起了火焰与浓烟，原本喧闹但有序的城市顿时一片混乱。两人顺着人群的方向，离开。
“我无法理解你的理由。”
等他们远离了阿斯塔纳之后，弗乌尔突然开口，把龙吓了一跳。
“啊？”龙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说过吗？她是我同伴的姐姐……”
“我不是指这个。”弗乌尔打断了他的话，“明明憎恶着这样的人类，却又坚持要守护他们，为什么？”
龙闻言逐步，安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到弗乌尔都觉得他不会想要回答自己的问题了的时候，龙缓缓把头转向他，迟疑了一下，开口。
“我喜欢这个世界。”
他说，片刻的停顿之后，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即使见证过再多令人憎恶的存在，也还是能够感受到它美好的一面。对你来说也是存在着的吧？这个世界的光明。”
不然的话，在当初的战斗中你就不会犹豫。
如果你真的那般憎恶人类，憎恶这个世界，那么你根本不需要迷惘。
弗乌尔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径直地向前方的道路走去。龙笑了一下，跟上。
如果你仍在迷惘，相信你能够在这场旅途中寻找到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阿斯塔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