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忧郁之多余的人》尛倲寶寶

5、第 5 章

　　“做任何事太过于极端，会伤到自己害到别人。”

　　大叔想说的事我明白指的是什么，可我并不觉得自己做得很极端，所做的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这与每个人对“正常”两字的理解不同有关。

　　“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两个脑袋肯定比一个脑袋好用。”

　　“你那种猪脑袋，还是免了。”

　　“小子，说话客气点，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怎么可以说话没大没小！”大叔没有预警地伸手打了过来，我反应算蛮快，还是被打到头，大叔好像很喜欢打人，我有次在走廊尽头，从窗户向外看，看见离窗边不远的墙边，他将跟着他学习的一位实习生当沙袋打，那位实习生做错了事，但那样被打还真是有些凄惨。

　　首先要解决的事情是回学校上课，回校上学不是什么问题，实质性的问题是我不想回校继续频繁打架，毕竟打架是件浪费光阴的事，老爹要我回去上学，和大叔的理由应该差不多，是要我远离虚度光阴无所事事的日子。

　　其次是解决老爹的住宿，与其让他自己找房子远离我的视线，不如由我提供住所，让他的生活在我所能知道的范围内。

　　大叔提醒我，直接给钱老爹而不需他付出任何劳动，他不会接受反而会起反效果；为他提供需要付出一定劳动的工作，用极其有说服力的理由，他会接受只因没有理由拒绝。

　　每天去老爹的住所，成为我必做的必修课，他住进那间公寓之前发生一件小插曲，让他对我有所戒备，始终保持一定警戒的距离，他越小心，我就越想逗他，探探他承受窘迫的底线，看着他处于纠结中陷入苦海仇深而痛苦的脸，我的心情就非常愉快。

　　老爹、林亚琛、邱志彬和龚泽斌，先遇见谁和后遇见谁，我的人生会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一直在脑海旋转，若遇见林亚琛在前，打架逃学时认识邱志彬和龚泽斌，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弃我而去的人，不是龚泽斌而是林亚琛；受重伤住进医院，与老爹相遇也有可能，只是机率非常小。

　　若先遇见老爹，我也许会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三好学生，不会因为逃课而跑到那种地方的小店里打发时间，更不会因为打架而认识只会打架睡觉在行的林亚琛。

　　但这种假设不可能成立，我没有先遇见龚泽斌，没有经历他的不告而别，我不会用打架来消耗空闲的时间，不会因睡眠不足而住进医院，更不会因此与老爹相遇。

　　一件事的发生，总有它发生前的必然性和发生后的延续性，改变其一，其二也会随之发生改变，也因如此，已经过去的事变为历史，没有办法去改变。

　　男人和女人离婚对我没有造成冲击，我早就猜测到此结果，在答应老爹回学校时，我就曾想过，如果男人和女人离婚，对于我的抚养归属于谁的问题，我快成年，决定权会在我手上，俩个人我都不会选，我会选老爹。

　　我问过大叔，他询问他的律师朋友，告诉我，以父母双方都放弃对我的抚养为前提，我可以选第三方当临时监护人，但需父母双方认可才可以 。

　　老爹做那些琐事似乎很快乐，生活重心全放在程珊珊的身上，小小的个子，在我的眼里，欢乐的笑声，在我的耳边，都引起我的不愉快，老爹围着她转对着她笑，相比较，围着我对着我笑相对少些，与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对我很关心，与他对她的关心比又相差一大截。

　　回到家，前脚尖踩后脚跟脱鞋，鞋子随意地踢落在门前，老爹一边对我说教一边帮我捡起鞋放进鞋柜，第一次是无意为之，第二次之后是故意而为，天天都如此，老爹并没有厌烦的意思，有时会盯著我，让我自己将鞋子放进鞋柜。

　　老爹将饭菜做好放在餐桌上，我带程珊珊洗完手，她早早的入座，我则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无目的地调换电视频道，老爹叫我吃饭也不应声，他走到沙发前，我越慢起身，他就会拉起我的手，将我从沙发上拖起来，偶尔他也会发脾气，睁大眼睛瞪着我，不理会坐在沙发上面的我，叫程珊珊到客厅叫我吃饭，程珊珊亲切地叫着“哥哥”，拉着我的手，我想耍赖也不可能，他带着笑站在一旁看着，我只得跟在她的身后走进餐厅。

　　心里很清楚，和一个小女生对着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只为引起老爹的注意，这种行为本身就能弱智，但我却乐在其中，每次老爹的视线从程珊珊的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时，那种愉快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你不要再来这里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我不许任何人伤害珊珊！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我坐着不动，心却被刺伤，整个人处于绝望之中。

　　老爹起先说这些话，并没有看着我的眼睛，他见我一动不动，开始拉着我，想将我拖出屋子，在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我等着他说出原因，他却更激动的想要刺激我，我便越是无动于衷，他可能真的生气，口无遮拦地说些我最不想听到的话，将这几年我的努力全部变成了泡沫，瞬间化为乌有。

　　我再一次被抛弃！这是我的脑海里唯一存在的信息，让我确实的这条信息将我的天击塌了，站在废墟上的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固执地想要知道原因，当知道原因之后，我更是被打入了地狱，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不管我再怎么为他着想，结果在他心里放在第一位的人永久是叫程珊珊的小女孩，在我和小女孩之间，他选择了小女孩，她跟他同我跟他同样毫无血缘关系，怎么就能让他这么的为她着想！

　　就算已经注定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会放手，竟然已经注定会失去，那就彻底的失去吧！

　　我要自己亲手了结，要将一切都摧毁，却又害怕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看着他逐渐苍白失去血色的脸，内心承受着比自己等死更难熬的煎熬，如果我自己消失，也许他不会痛苦我也不会痛苦，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就再也挥之不去。

　　我替他包扎好伤口，伏在他的胸前，等我们被人发现时，他应该不会有事，我也许已经永远和他说再见，我是这样想着，所有的人都不在意是不是有人从这个世上消失，生命个体的渺小到无人会注意，他是唯一会在意的人，他会记得，永远记得曾经出现在他生命中出现又消失的人，这对我来说已经相当满足，在乎我的人不需要太多，仅有一个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