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千秋会相逢(剑网三同人，裴元X洛风)》莫离云卿

14、第八章 寒冰蛊母（三）

　　入得内洞，将神志不清的洛风放在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子身边，让两人并排躺好，又将手中火把插在地上，裴元看了女子一眼。

　　只这片刻之间，女子看来更加虚弱许多，原本黑白分明的眼已经渐渐失了焦距，唇齿翕动，似乎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弟弟在一旁不断地用她的手蹭着自己的脸，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虽然已经失去了人形，失去了说话和判断的能力，但是这份亲情却始终没有改变过，跨越了许多年的岁月，成为了他们还是个人的最后一点证明。

　　抽出洛风的长剑，裴元将女子生满绿色毛发的手牵起来，在她拇指上割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暗绿色的液体很快便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滴在洛风手上。

　　洛风在半昏半醒之中仿佛有些感觉，微微皱起眉来，轻轻哼了一声。

　　裴元小心翼翼地让那绿色的液体一点一点落在洛风手背之上。

　　睡在洛风身边的蛊母女子突然清醒了过来，张大了左眼，眼神空茫，口中喃喃有声。

　　蛊母连忙抱住她，说着一些裴元听不懂的单一音节。

　　女子似乎回了一句什么。

　　蛊母突然发出极凄厉的吼声。

　　裴元一愕，只听脑侧风声锐响，他来不及多做反应，顺手抽出洛风的长剑，回手顺着风声一撩，只听叮的一声脆响，裴元只觉得半边身体被对方的大力震得一阵酸麻，长剑从中间断成两截，呼的一声，剑柄也拿捏不定飞了出去。

　　裴元心中微微一寒，方才那一击已挣裂了他右臂本已结疤止血的伤口，原本他与洛风二人合力与这蛊母相斗仍处于下风，如今洛风垂危，他右臂受伤，更难有胜算。

　　百忙之中他转头去看那女蛊母，却见她眼白浑浊，手上也不再有液体流出，胸口的起伏也消失了。

　　心中一寒，裴元刹那之间转过无数念头，却没有一个能够解决眼前的绝境。

　　只这一闪念间，那蛊母已小心翼翼放脱了姐姐的尸首，夹着腥臭的风再次扑了上来。裴元退无可退，又不能任由身后的洛风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之下，只得竭尽全力迎向蛊母，抽起地上的火把直戳对方眉心。

　　突然有悦耳的铃声响起。

　　蛊母一霎那间顿住了动作。

　　裴元回头，只见洛风脸色惨白，靠在墙边，却已经清醒了过来，手中正拿着原本握在那女蛊母手中的铃铛。

　　裴元微微松了半口气，背起洛风，缓缓向洞外撤开。

　　洛风不断晃动手中铃铛，铃声令蛊母颇为疑惑，一时想要追击，一时却又裹足不前。

　　二人如此合力，总算是平安退出内洞。裴元不敢多耽，负着洛风顺着那道狭窄的通路奔出外室，也不知他在什么地方微微一阵搬动，只听扎扎有声，通向蛊母所在地的方向便缓缓落下一块大石，眼看就要将通往那边的道路封死。

　　内洞传来凄厉的吼叫之声，咚咚有声，不多时那蛊母硕大的影子已出现在两人视线之中。洛风连忙晃动手中铃铛，试图以铃声令蛊母平静下来，延迟它的速度，让石门能够成功封住它的行动。

　　然而这一次那蛊母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动作没有分毫的迟疑，一声雷吼，浑浊的绿色眼珠周围满是绿色的“血丝”，带着腥臭的味道直扑上来。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洞中火光为之一阵颤抖暗淡，沙尘漫天。

　　片刻之后沙尘渐散，只见那蛊母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托住了落下的巨石。只见它口中呜呜有声，目露凶光，双手托着那重逾千斤的厚实石门，脸色发青，正竭力想要从石门下方的缝隙中穿过来攻击洞中众人。

　　裴元心念电转，将洛风丢给身边的一个师弟，道：“你们先退出去。我挡它一阵，随后就来。”

　　“大师兄！”

　　“裴元！”

　　“出去。”裴元只是淡淡地回应所有的不情愿——这如果是个谎言的话，想必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蹩脚的谎言。

　　“我不走。”一个万花弟子摇头，抽出判官笔，反踏前一步。

　　“你们不走，我们就要困死在这里了。”裴元冷冰冰地说道，“你们功力不如我。你们出去，我开了机关，这石室会被密封，我再趁机脱身，它赶不及追上我们，必会被封死在这个石室当中，你们若不走，磨蹭到它从内洞出来，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一众万花弟子闻言一阵骚动。

　　“还不快走！”裴元手执火把，厉声喝道。

　　万花弟子们终于鱼贯而出。

　　“洛道长……”最后一名万花弟子愣愣地看着扶墙而立的洛风，想要上前搀扶，却被洛风一手推开。

　　“你先出去。”裴元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先出去。”洛风把一模一样的话转送给了最后一名万花弟子。

　　万花弟子迟疑一下，反身向外跑去。

　　机关吱吱呀呀连声响起。

　　石门寸寸落下。

　　蛊母托住的石门一寸一寸被向上顶开。

　　“洛风！”裴元目光不敢稍离，语气中已隐约有些怒气。

　　“你们快出来！”外间的万花弟子纷纷呼喊。

　　“这世间若是少了活人不医，又有什么意思？”洛风咳了两声，淡淡一笑，随手捡起身边的火把，“碧落黄泉，我都陪你。”

　　裴元还待再说，突然只听吱吱嘎嘎一阵乱响，原本缓缓落下的石门突然加速坠落，还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只听砰的一声钝响，石门已然封死。

　　通往内洞的石门随之敞开。蛊母怒气冲冲地扑了上来，一掌挥向裴元。

　　裴元早有准备，手中火把反撩他肚腹，连人带火行险近身。几番动手，他已发现那蛊母虽然行动迅速，却因为身体过于笨重，对近身的攻击极是畏惧，加之如今他手中有火，那蛊母最怕火光，这当是此刻唯一的取胜之道。

　　果然蛊母怪叫一声，慌忙闪避。

　　洛风会意，手中火把一挥，忍着疼痛击向蛊母后脑，蛊母仗着行动迅速，闪身避开。

　　裴元一招逼开蛊母，却不追击，反拖着洛风掠向石室角落。

　　蛊母连遭戏弄，又新逢丧姊之痛，已是怒不可遏，一张脸涨成青黑之色，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吼叫之声，几次突前，却都被洛风和裴元手中的火把逼退。

　　裴元百忙之中以右手在石壁上面微微一阵扳动，石室突然一阵震荡，蛊母和洛风都大出意料之外，灰尘扑簌簌落下，令人一时目难视物。

　　蛊母怒吼不绝，趁机一扑而上。

　　洛风只觉得肩上被人一推，不由自主向后跌去。他身后本是石壁，哪知这一跌下，却陡然发觉身后石壁不知何时已然移了位置，一脚踏空，他一个踉跄，翻身向后跌去。

　　灰尘呛入他口鼻，丹田犹如被人撕裂一般的疼痛越发猛烈，他张口想唤那个人的名字，却发现嗓子早已哑了。

　　裴元——这世上若少了你，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