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养娃记事之家里宫外》苣苣

2、第一章

　　“主子，四福晋来给你请安了。”喜豆小心的打量着这段时间一直心情不愉的成妃——戴佳氏，也就是她终生服侍的主子。

　　自从那事之后，主子的心情一直不好，而景仁宫也渐渐不得圣宠，起初宫里的娘娘们还赶着兴头成群结队的来‘关怀’主子，内务府的也不时淘换些次品来应付他们这里。

　　看着熟睡的幼女，这段时间越发沉静的如筠只自己绣着帕子，几乎到喜豆以为得不到回复的时候，如筠这才开口道：“让她在外面候着。”语气中的冷意让伺候了如筠那么些年的喜豆都不禁心里打颤，暗自叹息了一声，只恭恭敬敬的俯身退下。

　　这段时间四福晋来给主子请安，主子次次都是让四福晋在外面呆上半个时辰，又找了个缘由，把人给赶走了。

　　来至厅堂处，给正在伺候四福晋的喜蔓暗中打了个眼色，“福晋还是先歇歇脚，昨晚小格格闹腾的厉害，主子亲自陪了一夜，天亮才刚刚睡下。”哎，她怕是能猜到几分主子为什么这些日子一直把四福晋晾在厅堂的缘由，可主子希望四福晋能自己想明白。

　　“我省得，嬷嬷不用担心，额娘近来一切可好？”四福晋西林觉罗氏淑慎一听喜豆嬷嬷说额娘还在歇着，她就知道，今天怕是又见不到额娘了。

　　可她真的不知道到底何时惹恼了额娘，爷对她近来也冷了不少，心里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她心里隐隐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可是不至于啊，那两边，德妃娘娘是爷的生母，皇贵妃也抚养过爷几年，她与那两头也只是每日的例行请安，这些额娘都是清楚的，可这回.......该不是......为了府里收人的事情。

　　在嫁给四皇子胤禛之前，淑慎就知道皇宫里要属哪个皇子的福晋最不好当，怕就只有四皇子了。一个儿子三个额娘，其中两个还是至今膝下无子的，最后一个一人三子。可那时候仅仅是想着难，却没成想，现在更是举步维艰。每个都认为四皇子胤禛是她们一个人的儿子，爷能不在意，可她这个儿媳妇却顶顶难做，谁都得罪不了。

　　“两位嬷嬷，不知淑慎何处做的不对，惹额娘生气，你们是额娘身边的老人，还望两位嬷嬷能提点一番。”挥去了伺候的人之后，淑慎从怀里拿出一对质地极好的墨镯，交给喜豆和喜蔓两个嬷嬷。

　　“福晋，这可使不得，这不是折煞奴婢。”喜豆和喜蔓惶恐的推辞着，最终两人看了对方一眼，“罢了，我们两个舍下这张老脸，恳求主子见福晋您一次，只是，剩下的，我们便帮不了了。”说是老脸，其实她们两个也不过三十来岁，虽比不得妙龄女子的风华正茂，却也自有一股成熟的韵味。

　　“劳烦嬷嬷了。”虽然她身为四福晋，可面前的两位嬷嬷，还有一直伴在额娘身边的白嬷嬷与许嬷嬷都是从小照顾他们爷长大的老人了，不说她，就是爷和七弟十四弟对几位嬷嬷都是极其恭敬。

　　半柱香的时间后，两位嬷嬷这才出来，“福晋随奴婢过来吧。”喜出望外的淑慎不敢停留，整理一番仪容后跟随着两位嬷嬷来到如筠的寝房门口，“主子只要福晋一人进去，奴婢在此候着便好。”

　　至于淑慎带来的丫鬟，更是早早被留在了厅堂，并未随之进来。

　　“额娘，媳妇给您请安来了。”站在门外，淑慎深吸了口气，略微抬高了声音，对着里面说道。

　　还以为会等很久，却没想到她话音才落，里面的声音已经飘出“进来吧。”

　　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淑慎不免有些害怕，其实无论是皇贵妃还是德妃比起她正紧婆婆成妃来说更好相处，当然，并不是那两位的脾气更好，反而这位才是平易近人的。另一方面，无论是皇贵妃还是德妃都想指望他们爷能回去，即使人不回去，心回去也成，所以每回去请安，虽然难受添堵的事不少，但大家客气的过分。其实她更喜欢和成妃这位正经婆婆相处，一来，额娘待她确实不错，甚至从未做过什么令她添堵的事情。

　　沉了沉心，利落的推开大门，朝着里面迈去，透过帘子走至外屋，顿时停住了脚步，微笑着，恭恭敬敬跪下给如筠请安。

　　“儿媳给额娘请安了”。

　　没声音.........还是没声音。

　　只有额娘说起，这礼才算成。淑慎并不着急，挺拔着身姿，默不作声的跪在地上。

　　屋子里静的可怕，婆媳二人都不曾开口，这可急坏了在外头听墙角的喜豆和喜蕊二人，她们心里一直都害怕如筠会因为四皇子和七皇子的斗争而断了与四皇子的母子情分，这也是两个人为什么替淑慎求情的原因。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淑慎的小腿麻痹到毫无知觉，却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如筠跟前。

　　“知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吗？”放下手上的书，一深一浅的按压着太阳穴，如筠这才把目光落到这个对她而言是大儿媳的女子身上。

　　“儿媳愚钝，请额娘示下。”心里有点谱，但是这话不该是她一个儿媳妇能说的，事情也不是她好插手的。

　　“你坐着吧。”从踏上走下扶起淑慎坐在她对面下手的椅子上，“怨我不？”刚安置好淑慎，如筠一张口就是一句莫民奇妙的话，但是她懂，淑慎也懂。

　　“额娘教导儿媳，是儿媳的福分，哪里会有什么怨言。”脚麻到不能走路，很想揉揉，却又不能在如筠面前失了礼数。

　　“那你说说自己错哪里了，我倒是认为四贝勒的福晋一点都没错。”软软的话，听在淑慎耳中却格外刺耳。

　　如筠回到了榻上，说实话，这段时间这么折腾这个她一直看好的儿媳妇，心里颇有不忍，可是为了她所有的儿子，尤其为了胤禛的后院，还有她以后孙子们的安全，这一刀必须开在淑慎身上。

　　更何况，她现在虽愈发淡出后宫的斗争，可是，却不代表她的儿子能任由人轻视摆弄。

　　“儿媳不该与长春宫，永和宫走的太近。”淑慎掂量一番之后，低头向如筠认错。其实她心里也在不住的喊冤，无论哪个都是她长辈，即使她有心避开，可那两边一直都不放过他们府上。

　　看着淑慎才稚嫩到脸还未曾完全张开，却已经承担起一个府的重计，如筠知道她是想不明白的：“我何曾在乎过这些，你们两口子有多难，我一直都一清二楚。”

　　淑慎咬了咬唇，听了如筠的话，她眼眶顿时火辣火辣的，硬咬着牙，这才没哭出来。

　　“听说，这段时间，你们府上可添了不少新人，你这个福晋可都贤惠出名了。听说德妃娘娘，皇贵妃娘娘把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都让你给求回去了，要不，我身边刚添了两个得体的，你也带回去吧。”如筠不提这些还好，一说起来，火就蹭蹭往上冒，穿越过来的她自然之道胤禛的后院会是多乱，孩子一开始可以说是，生一个死一个的。她费了多大功夫，把原先的命定福晋乌拉那拉氏换成了现在的西林觉罗氏，又费心费力挑了两个不难相处的侧福晋，除了德妃和皇贵妃当时送的宋氏与李氏之外，其实他们府上的水不深。

　　却没想到，德妃和皇贵妃现在开始按耐不住心思的蹦跶，手都直接伸到胤禛后院来了。

　　如筠知道，这是规矩，没当婆婆的时候，她见惠妃就曾用过，在儿媳请安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夸上身边的宫女一句，不出几日大福晋立马上门给大阿哥求伺候的人。

　　当时，她还想着，只要几个儿子能生活和乐，她才不会做什么讨人嫌的恶婆婆，没成想，德妃和皇贵妃两个不相干的倒是越用越熟练，就怕把身边伺候的人全搬到胤禛后院去了。

　　多少心血眼见着就要毁之一旦。

　　“儿媳不敢。”淑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嘴里直喊着不敢，她知道额娘定是为了这件事。

　　这段时间，她又何曾不憋屈，德妃娘娘与皇贵妃娘娘就跟斗法一样，今天你送一个丫鬟，明天我送一个的，她一个小辈又能如何，只能淌着泪往肚子里咽，开开心心的把人都求回府，当时还庆幸，幸好额娘没插手，否则两个剪不断理还乱的‘面子上婆婆’与一个记在玉蝶上的真婆婆三人斗法，她一天得往府上领三个。

　　长者赐，不可辞，一句话，比天大。

　　没想到，额娘还是不高兴了，早知道，她不该厚此薄彼，亲自来向额娘讨几个人，也总比落得现在‘爷那’，‘额娘这’，两头不是人的好。

　　反正，已经没人在乎她这个福晋是怎么想的了。

　　“你觉得哪两个好，怎么着也得挑一双不是？”如筠知道，这些大家族教出来的女儿，各个具有大家风范，‘大肚能容’的很。她必须要通过这一次，帮胤禛府上断绝所有的麻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府上非乱套不可。

　　即使淑慎再好，也只能管管后院的女人，胤禛更是不能插手这些，既然是‘婆婆的战役’，那就由她这个婆婆出场。

　　一想到又要再添两个女的，淑慎心里已经一团乱麻，哪里还有空想着挑挑捡捡，只嘶哑着声音道：“额娘身边的都是最好的。”言下之意，是让如筠自己挑。

　　如筠那个气，不是气淑慎，而是气这个制度下的女人，她知道淑慎没错，甚至在其他妃子眼里，是个贤惠的福晋，可她要的不是这样的儿媳妇。

　　如筠‘唰’的扔出刚才一直在看的书，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淑慎脚边。

　　“告诉我，这是什么书？”走至淑慎身旁，顿了下来，看着这个痛苦却还得装着开心的儿媳妇，如筠心里不是滋味。

　　“回额娘，是女戒。”额娘这是在提醒她什么，她已经答应从景仁宫求两个女子回去了，莫不是还不够.........

　　“这些书上面写的都是废话”，像是完全没在意淑慎诧异的神情，在如筠继续在淑慎耳边低语着：“不是往府里带回越多的女人，你就是个贤惠的，相反，那些别有心思的进了府里，以后终究是祸患。她们这样做还不是想让我的儿子听她们摆布，哼，真是可笑。你们府上子嗣不丰，我从来没和你提过半句，只是希望你能宽心，府里和乐，子嗣自然会有，也会平安健康，而现在算什么，乌烟瘴气，一盘散沙。”深吸了口气，以不容反抗的声音命令着淑慎，“你现在，回去，立马把府里给我处理清楚，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还得是什么样。”

　　淑慎没想到如筠会说这些话，甚至从来没人和她说过这些话，即使她的娘家额娘也只是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一场，只一句‘儿啊，你现在皇家的儿媳妇，万般不由人’。

　　“额娘，可她们都领进来了，不能再.......” 幸好这段时间爷一直很忙，还没给那些宫女开脸.......原来，这也是爷的意思。

　　其实，她也愁的很，那么多心思难测，甚至是心怀不轨的人就明晃晃的安插在他们府上，她不仅说不得，动不得，有什么动作也只能暗着来。不领不行，可领回家......淑慎长长的送了口气：幸好，幸好没安排给爷，否则皇阿玛心里会怎么想爷，额娘又会怎么想......

　　“我知道你难做，这回我让白嬷嬷和喜蔓在你府上呆一段时间，她们帮你处理。况且，皇贵妃姐姐和德妃姐姐只说你这四贝勒福晋身边缺个人，你不也替自己求来的，以后，还不是得伺候你，怎么能伺候你们爷去了，我说的可对！”拍了拍淑慎的肩，能帮的她都帮的，剩下就看她自己的手段了。

　　“谢额娘提点。”淑慎知道，这回她能增加些动作了，有这个正紧婆婆在上面顶着，加上这一出，额娘整整半月不见她，而今天一见面却活生生跪了那么久，这件事，不等她走出宫门，满宫人都能一清二楚，而皇贵妃和德妃娘娘即使再有心，也不会再给他们府上添人了。

　　毕竟，爷玉蝶上可是记在成妃戴佳氏的名下，正经婆婆还在，便容不得她们外人插手。

　　至于，已经进府了的那几个，不是说伺候她这个福晋吗，只要在她身边，她就有法子处理那些人。

　　“回去吧，都这么久了，胤禛该在府里等着急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他福晋呢。”如筠疲惫的依靠在炕上，“回去吧”。

　　“额娘，儿媳听爷说过，额娘是多么不容易才护着爷他们哥几个长大的，可.......额娘，你不能倒下，爷，七弟，十四弟，离不得额娘。只有额娘的一日安稳，才有他们哥几个的一日安稳。”尤其是在这风雨来临的时候........

　　“你回去吧，告诉胤禛，我一直都在，无论什么时候。”只是，现在不是她该出面的时候，她不能出现在康熙面前，无论哪个儿子犯错，她都不会为他们求情........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景仁宫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康熙的耳朵，在听完下属汇报后，他望着景仁宫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如筠啊，如筠，我等着你跪在地上求我的那日，只是，你会为了谁呢，胤禛.......胤佑.......还是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