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定》江水迢迢

3、真实身份（上）

　　四人拜了把子，作为东道主的李隋锐自然变成了金主兼导游，带着他的三个弟弟在龙门镇转悠了一圈。交谈中李隋锐得知这三个弟弟的家人为了躲避战乱，十年前相约迁往一处隐蔽的山区，十年之间他们都没有下过山，所以才会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对于他们的说辞，李隋锐不全相信，总觉得事情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简单，可几番试探下来却又没有丝毫破绽，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陪他们四处乱晃。

　　所谓大众在的地方就有大众娱乐，所以晃啊晃啊他们就晃到了青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女人袒胸露乳地招徕客人，想到现在自己是男人装扮，唯恐天下不乱的董陵儿就摩拳擦掌了起来，嚷嚷着要进去。纪恬和景泓虽然没有见过青楼，但是师父给她们的行为规范手册上可写着呢，他们说看到这地方要有多远躲多远。看来董陵儿这个没耐心的又没将师父的话听进耳朵里，唉。拗不过她，她们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李隋锐，期望他说句话，董陵儿这个爱美男的花痴最听李隋锐的话了。可没想到李隋锐竟然也跟着插一脚，反而劝她们放开董陵儿，提议大家一起进去看看。骑虎难下的两个人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进了里边，李隋锐熟门熟路地要了间上房，带着那三人去“听小曲”。据说这个弹琴的还是个红牌，可她们仨左听右听也没听出来这个红牌弹的到底有哪里好听，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在心里祷告这个表演赶快结束。暗暗观察着这三人的表情，李隋锐更加确信这三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琴这东西在寻常老百姓家是不可能见到的，除了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可以拥有以外，也只有在和大众享受息息相关的青楼可以见到了。虽然眼前表演的不是什么红牌只是个丫鬟，但是琴艺也是不低的。她的表演明显让这三人由充满期待变得非常失望，可见他们也是懂琴之人。既是寻常人家，琴方且很难见到，又如何懂琴？想到这里，李隋锐向立在一旁作丫鬟装扮的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立即心领神会，借倒茶的机会移动到景泓她们旁边，细细观察。再高明的易容术也禁不起同样是易容高手的周寻珂的近距离观察，她很快就看出了端倪，把结果想李隋锐作了汇报。这下李隋锐心里可有数了，悠闲地带他们离开了青楼，寻找机会进一步试探他们。

　　望着李隋锐悠然离开的背影，周寻珂心里五味杂陈。当年误遭贼人陷害被卖入青楼的时候，周寻珂原以为这辈子也就这么完了，没想到李隋锐不仅救了她，还帮她买下青楼，让她做老鸨，请能人异士教她追踪易容之术，教她利用青楼帮他搜集各路资料。这么多年下来，周寻珂早已芳心暗许，偷偷爱上了这个还小她几岁的救了她的少年。可不管她怎么明示暗示，李隋锐总是有能耐装傻充愣，不露痕迹地提醒她要以大局为重。她以为李隋锐嫌她不够优秀，所以她愈发勤奋，由一个小小的手下慢慢变成了他倚重的左右手，努力追寻着李隋锐的脚步，可李隋锐的目光却始终没有多停留在她身上一刻，就连商谈机密的时候也会顾及她的名节，不会和她独处在一间房里。周寻珂渐渐绝望，专心当好他的左右手，助他夺回景氏江山，还给景氏后代。可刚才他带来的那三个人，明显就是易容术高明的女人，她们可以骗过李隋锐，可骗不过周寻珂。不知为什么，就算是周寻珂已经不再喜欢李隋锐了，她也不愿告诉李隋锐那三人是女人，只告诉他，他们是经过易容了的。个中好手都会明白，要想真正挡住自己的脸，至少要易容两层。这样就算李隋锐揭开了她们的第一道面具，也不会想到面具之下的脸仍然是面具。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有董陵儿在的日子就不会无聊，她总能想到各种千奇百怪的打发无聊的方法，让对她不熟悉的人啼笑皆非。这些日子里她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打发无聊的方法，就是和石禹，那个客栈的掌柜，抬杠。要不是李隋锐亲口承认，景泓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这间客栈就是李隋锐的产业。不过景泓深知随遇而安、抓住机遇的道理，顺势换成了整间客栈最好的房间，每顿饭都回到客栈来吃，并且绝口不提付钱的事。幸好那个从外表到名字都木讷得可以的石禹也很识相地没管她们要钱，不然还真的不知该不该顾及一下面子把钱给付了，虽然她们的脸皮比别人厚了两层，但是这个面子嘛，谁都不嫌多的你说是吧？

　　每隔几天李隋锐就会消失那么一下。每到这个时候属于石禹的煎熬就开始了，因为闲着没事的董陵儿就会跑去给他捣乱，当他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准会爆发出来和董陵儿吵架。这时候董陵儿的心情就会变得很爽，因为石禹总吵不过她。看着石禹可怜兮兮地被董陵儿欺负也是景泓和纪恬在李隋锐消失时候的必备功课，时间久了连李隋锐都看出石禹和董陵儿之间非比寻常的互动，当然也没错过纪恬和景泓脸上那难以言喻的看好戏的表情。经过多天观察，李隋锐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他们的性别了，看到这样的情况，李隋锐心里明白了个大概。虽然不清楚她们的身份，以及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脸隐瞒性别，甚至连派出去追查他们底细的人也迟迟没有消息，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们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绝不是好人。这个认知让李隋锐松了一口气。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等待她们自己露出马脚，好拆穿他们的伪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