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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七情六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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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七情六欲
曺圭贤从屋里出来时，门外只剩霓裳还在整理屋前石桌上的污泥，看到他出来赶紧擦了擦手迎上来：“主人你没事吧？”
曺圭贤摇摇头：“无碍，只是消耗有些多。”他四下看了看，接着微微皱起了眉。
霓裳善解人意地说：“李公子已经下山了，我看他走时有些生气，是和主人吵架了么？”
曺圭贤没有回答，但有些僵硬的表情却无法遮掩。
霓裳走到他身后熟练地为他绾起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一边轻声细语地劝慰：“李公子是个好人呢，那日碰到梼杌时，他若不管我便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为了救我被梼杌所伤。李公子对主人也很是关切的，这些日子主人和他相交才是最多，自然比我更了解他的为人。”
“他虽有些傲气，但性格天真纯良，主人你隐居多年难道是有些不近人情了么？”
曺圭贤越听越好笑，不由回头看她：“你这么说来，倒认定是我的不是了？”
霓裳扁嘴：“不敢。”
曺圭贤摇头笑起来：“我好好一个丫头，就这么被他笼络了去。那李晟敏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不如我把你许给了他？”
霓裳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脚一跺：“主人怎么说这样的胡话？！霓裳怎么会对……何况，那李公子每次来嘴里眼里都是主人，何时多看过我一眼？”
说完，霓裳一扭头就跑得不见人影。
曺圭贤无奈一笑，转身看初霁的天空，不知怎的，脑中回响里方才霓裳的话：那李公子每次来嘴里眼里都是主人，何时多看过我一眼……
这句话在心头绕了好几圈，一直不能散去，曺圭贤终究轻轻一叹：“他是生气了吧？”
心里生起要去寻那人的念头，突然发现，一直都是李晟敏来找他，他竟全然不知那人住在何地，现下又要如何找起？
李晟敏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气冲冲下了山，一路如旋风一般直冲到龙王庙，却不料远远就看见有一群人在龙王庙前聚集。
他疑惑着走近了，发现竟是常州府的人来拆龙王庙，有十来个人已经爬上了屋顶在往下扔琉璃瓦。
随着琉璃瓦落地摔得粉碎的声音，李晟敏在曺圭贤那里就聚起来的怒气终于爆发。
爬在屋顶上的人只觉得一阵大风袭来，整个身体被扫下屋顶，纷纷飞起来摔落在地上动弹不得，一时间呻吟声不绝于耳。
龙王庙前的人惊恐地看着屋顶上伫立的那个身影，一身白衣，面带愠色，气势凛冽，有人眼尖认了出来，指着他叫起来：“他是龙王！！”
李晟敏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一甩宽袖，劲风如刀锋一般锋利，瞬间就伤了一排人，血流如注。
余下的人见状纷纷跪下，一脸惧色地磕头跪拜。
李晟敏怒气不减：“你们这是向天借了胆子么？龙王庙也敢拆？！”
人们不敢多言，只是磕头求饶。
李晟敏火气正旺，哪里肯轻饶他们，宽袖一卷，龙王庙旁一棵树上的叶子被尽数卷起，在半空绕成圆形，再袖子一振，树叶如箭一般向跪了一地的人们射出。
眼看那些人躲闪不及，一片金光闪过，在人们面前竖起一道透明墙壁，树叶撞上墙壁之后纷纷落地。
李晟敏眉头一拧，厉声呵斥：“谁？！滚出来！”
曺圭贤在虚空中凭空出现，立在众人身前，面对李晟敏眉头微皱：“你这是在做什么？快下来，不要再伤人。”
李晟敏见是曺圭贤，先是有些发憷，但随即看见他完全站在常州府居民那边与他对立的架势，顿时心中又委屈又生气：“你凭什么管我？！这帮刁民毁我龙王庙，活该受罚！”
曺圭贤见他不听，脚下点地，飞起到屋顶上伸手就要拉他：“你别胡闹了。”
李晟敏狠狠甩开他的手：“我怎么就胡闹了？你可知拆龙王庙要受怎样的天谴？如若今天不是被我撞见，而是别人，这些人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我给他们的惩罚算是轻了，你偏要一味袒护他们与我作对？”
曺圭贤不回答他，只拧着眉再次伸手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你跟我回去。”
李晟敏挣不开，心急之下，另一只手飞快击出，曺圭贤躲闪不及被一掌击中左肩，退后几步，差点摔下屋顶。
李晟敏没想到曺圭贤竟然不避不让，愕然看自己的手，抬头看曺圭贤踉踉跄跄就要摔下去，心中一急，跑上前想扶住他，却被他冷淡甩开。
“我不是有意。”李晟敏喃喃低语。
曺圭贤冷冷看他：“看来你是不打算罢手了。”
李晟敏愣愣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想解释却被曺圭贤那副冷漠表情吓了回去。
“我一早便知你是龙王，在得知常州府水患皆有你而起之后，我没有揭穿你的身份，是想你也许会适时收手，但你没有，我驱雨之后你还一意孤行伤及百姓，我劝你也无用，如今你打我这一掌，你我之间也无情意可言。你现在停手是最好，如若不停手……”
“你待如何？”李晟敏看着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休怪我下手无情。”
李晟敏怒极反笑：“好你一个悲天悯人的曺圭贤！”说着欺身就向他一掌击过去。
曺圭贤侧身避过，抬手格住他的手腕，反手一翻欲将他擒住。
李晟敏手上运力震开他的手，一边近身相搏一边冷笑问他：“你说我害常州府水患，你可知我到底是谁？”
曺圭贤一一架住他的攻势，趁一个空档反守为攻：“你是龙王。”
“龙生九子，个个皆为龙王，你可知我是第几子？又知不知道这龙王庙到底供奉的是谁？”李晟敏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嘴里却不肯停下，上次被梼杌所伤的胸口隐隐作痛，慢慢竟连运力都觉得费劲。
曺圭贤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虽觉得李晟敏的动作越来越慢却没有多想，只想快些擒住他。
李晟敏勉强一掌拍开他的手腕，后退之时突然觉得胸口气滞，脚下一顿，还未来得及开口喊停，一抬头已看见曺圭贤迎面而来的掌风……
曺圭贤在常州府人的欢呼声中，看着李晟敏被自己一掌击飞出去，摔落在屋顶上，然后一路滚落下去。
“晟敏！”曺圭贤这才醒悟过来，飞身出去赶在李晟敏落地之前把他接住，拥在怀里缓缓着地。
李晟敏已无意识，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曺圭贤低头看着怀中人，想起李晟敏在被他击中的一瞬间，用嘴型对他说的话：你为何不信我？
千年来未曾有过波澜的心，终于尝到了久违的七情六欲，后悔，悲伤，无奈以及……爱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