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泪无痕》莫宁儿

7、游说

　　舞影摇头，拨动琴弦。
　　“不知死活！”少年话音未落，人已挨近。
　　舞影一手抱琴，一手挥袖，袖中丝绢急冲而出，直捣少年面门。
　　少年哼了一声：“雕虫小技。”他伸出两指一抓一扭，舞影足尖点地顺势向前，以琴为器向他拍落。
　　她知道这实属下策，但也只能如此。
　　少年冷笑，身子略向旁一带，轻巧地避开了。
　　他夹着丝绢的两指改扭为握，猛地一扯，舞影便不由地向前倾。
　　少年的手正要在她胸口拍落，洛方举手一隔：“有话好说，不用置人于死地罢。”
　　少年朝他一瞪：“让开！”
　　洛方手指微动，丝绢“哧”地断开。
　　舞影身形不稳，就在即将倒下之际，洛方轻托纤腰，慢慢扶起她。
　　满场皆惊。
　　红娘子咬着牙，嫉妒和幽怨充满了整个心胸，但无奈不可有任何作为，只好罢了。
　　花林咳了一声，走过去拍着少年的肩膀：“他长大了。”
　　“那又如何？”少年气得眼内火光直冒：“他只要还有一息尚存，就还是我子文生的徒儿！”
　　他又指着洛方道：“洛方！你可知这女子是何人？”
　　“徒儿知道，”洛方还是一贯地平淡：“她的天下第二楼的人。”
　　“既然你明知他是陷你于不仁不义不孝之人，为何你还护短？”
　　“不仁不义不孝？”洛方皱眉：“徒儿不明。”
　　“他的确不知，”青年笑道：“据我虚清这几日彻查，方儿对那事一无所知。”
　　红娘子垂下眼眸，原撅着的小嘴轻轻弯起。
　　花林不动声色地看在眼内。
　　舞影身躯微扭，上前迈了一小步。
　　口不能言，纵然有苦也只能自知。
　　子文生望向花林：“花老儿，你说呢？”
　　花林只点点头，并无多语。
　　虚清指着舞影又道：“此女子虽与第二楼有关，但也未必是她所为。”
　　“我们三人同行，唯有她是第二楼之人，若不是她，难道是鬼不成？”红娘子歪着头，故作天真地道。
　　洛方揉了揉鼻头，缓缓吐出两个字：“红影。”
　　舞影摇头。
　　红影不会。
　　没有赚头的事她决不会做。
　　至少她认识的红影是这样。
　　红娘子道：“花前辈，外头有何传言？”
　　“独闯天下第二楼，沉迷女色，欺师灭道。”虚清嘴边仍挂着一丝笑。
　　“欺师灭祖！”花林哼了哼，一面不屑地更正。
　　虚清笑意不减，用奇特的眼神看向花林：“花虚子有师祖的么？为何我不知？”
　　“虽没师祖，但有先祖，”红娘子勉强牵起一丝笑：“花前辈，我说得可对？”
　　花林只点头，不言语。
　　子文先打量着洛方。
　　他的功夫也有自己调教的份。
　　为何他现在的武功如此陌生
　　月冷星云薄，夜深寒风凄。
　　凄冷的月夜总使人觉得无助。
　　红影在漓江。
　　山水的清幽使他将一切抛诸脑后。
　　心境的孤独是无人能够明白的。
　　除了自己。
　　抚mo着自己的夺命红绫，红影不由苦笑。
　　夺命红绫是族中之圣物，从不可外传。
　　那么，她也是族里之人么？
　　“想男人了么？”一把娇音在他身后传来。
　　红影斜眼一瞧，道：“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骚，一天到晚总想着，怎么爬上男人的床。”
　　来人面色一凛，冷笑道：“也总比你想着怎样借刀杀人要好得多。”
　　红影转身，只见来人身穿一袭天色凤凰皱长裙，头戴金兰如意钗，不由笑道：“哟，媚影，看样子你这回可攀上高枝儿了，真是可喜可贺哦。”
　　媚影亦是一笑：“不过是姥姥疼我，不忍心我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安排在隆王爷府当个小妾罢了。”
　　红影挑眉，嘴边挂着不屑的笑容：“那姥姥让你做的事，都完成了？”
　　“我又不像你的做事规矩，怎会没完成？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洛方为了舞影做了我们的杀手了。”媚影玩弄着自己垂在肩上的头发：“小事一桩罢，算得了什么。”
　　“既是小事，那为何洛方反倒与我疏远了？”红娘子从树林内走出，悲伤和愤怒交集于面上。
　　“你也来了？”红影越过媚影，来到红娘子跟前。
　　“你不必如此地假惺惺！”红娘子退后两步，咬着唇，泪在眼眶内打转。
　　红影朝媚影挑眉弄眼，媚影得意一笑，拉着她的手，道：“你别急，男人这档事是急也急不得的，你听我跟你说……”红娘子一把摔开她的手：“有什么好说的，说来说去还不是那几招？还说是什么密技，还不及舞影的一个小动作呢！”
　　“舞影？无面女么？”媚影抚了抚发鬓，轻步上前，腰挂的玉佩发出叮当声响。
　　“无面女？她真的无面么？”红娘子好奇地瞪大眼，本来在眼眶的泪珠正想掉下，却被她早一步抹去。
　　“好奇是人的一个最大的优点，但同时也是缺点的所在。”媚影没答她的话,只看着漓江的水面幽幽叹气：“要赢过舞影，你必须进第二楼，只有成为第二楼的人，你才能得到洛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