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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白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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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方沉默,牵着乌龙驹,慢慢走过她们身边。
映月顿冒起火来,正要发作,却被奔月按住。
看着他,奔月突然觉得他似乎离自己更远了。
“这位是?”奔月看着红娘子,问道。
“红娘子。”她看也不看她一眼,随洛方走了过去。
水浒堂还是那个水浒堂。
沙立威还是那个沙立威。
踏入这里,洛方还是有种想逃的冲动。
他当然不可能逃。
他坐了下来。
沙立威仍是满脸笑意。
一个酒杯朝洛方飞去。
酒杯当然有酒,还是美酒。
洛方顺手一抄,仰头饮尽。
有美酒,自然有佳肴。
侍女摆上满桌的酒菜,奔月手执酒壶而入。
她盈盈地给洛方倒酒。
有佳肴,有美酒,自然少不了佳人。
红娘子款款走进,向沙立威略施礼,坐到洛方身旁。
红色本来就抢眼,加上红娘子容貌不俗,许多宾客不由偷偷观看。
沙立威道:“洛少侠好兴致,莫非是给在下的粗茶淡饭吸引回头。”
洛方只闷头顾吃,并不言语。
忽厅内一暗,白影闪入。
一袂白衣,左边脸带着牛皮面具,右边脸眉目俊秀。
他左手把大伞一收,厅内光线恢复。
沙立威道:“你来了。”随即把手轻轻一挥。
众宾客退下。
这是规矩。
来海沙帮蹭饭的都必须守规矩。
洛方还是埋头吃饭。
红娘子也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
白衣人看着洛方:“他不走?”
奔月道:“他可不走,但旁边的人必须走。”
红娘子闻言抬头,笑道:“他不走,我也不走。”
白衣人却一声怪叫,抓起红娘子便往外丢,顺带关上门。
洛方事不关己般继续吃。
白衣人蹲下来,看着洛方
“我好像见过他。”
沙立威道:“他是花虚子的徒弟。”
白衣人笑了。
洛方瞄了他一眼,继续吃。
这桌所谓的粗茶淡饭要花的银子,足够平常百姓吃上好几年。
奔月坐落在他身旁。
白衣人问沙立威道:“他来这
里做什么?”
沙立威仍坐在高座上,左手把玩着铁球,闻言笑道:“吃饭。”
洛方终于放下筷子,桌上食物被清得一干二净。
奔月道:“吃饱了?”
洛方道:“饱了。”他抬头冷看着白衣人:“我来此不是为了吃饭。”
白衣人“哦”了声:“那是为什么?”
洛方道:“寻亲。”
白衣人又笑了。
由轻笑到狂笑。
等笑够了,他才喘气说道:“你知道你的师父都是怎样的人么?”
洛方淡淡地道:“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的师父,如此而已。”
奔月目中不禁流露出钦佩之色。
白衣人又道:“倘若你要寻之人十恶不赦呢?”
洛方道:“他们也只是我的亲人。”
白衣人道:“我终于了解花虚子为何要你来这里。”他顿了顿:“他虽然人不怎么样,对你却很好。”
沙立威道:“受人之托,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差池。”
洛方道:“师父并没有叫我来此。”
众人愕然。
奔月突然脸一红,道:“是有什么人或物你才来此的么?”
洛方看着白衣人道:“一个老人。”
白衣人笑道:):“你又怎知那老人不是你师父?”
沙立威道:“这世上,有一种本领,能改变人的容貌、声音甚至习惯,有人穷究一生都不得其所,有人却使得出神入化。”
洛方闭上嘴。
他当然知道这种本领。
他的师父就是这方面的好手。
而且神乎其技。
白衣人道:“而且这种本领还得带在身体的两个地方。”
奔月好奇道:“两个地方?”
白衣人指指脸,又指指胸口:“脸,还有心。”
沙立威道:“既是寻亲,洛少侠可有线索?”
洛方道:“玉佩。”
他从胸口摸出虚清给他的玉佩来。
奔月结果细瞧,突然脸色一变,讶异打量着洛方。
白衣人看奔月的脸色,便拿过玉佩,走到沙立威跟前,一同观看。
乍一看那玉佩只是粗刻着戏水龙吻,但再细一看,底下精刻着
几个小字。
夫洛天涯赠。
堂内无声。
拍门声一直不曾间断,此时格外响亮。
本来已经乱了心的人,此刻更乱。
白衣人轻吟:“何人无情误有情,何人多情实无情,岁月朝暮情难忘,对月举杯忆深情。”
沙立威哼道:“你倒好兴致。”
白衣人指了指玉佩:“这首‘诉衷情’可是出至他的手笔。”
奔月道:“洛公子不妨在此先屈就数日,待他们查出眉目,再离开也未迟。”
洛方点头。
奔月便领洛方出去。
才一开门,便见红黄两影翻飞。
那是红娘子和映月。
只见红娘子手一翻,直取映月脉门,映月旋身避开,脚踢向她的胸口。
洛方视而不见,直接绕地而走,奔月正想开口劝阻,只见白衣人手一抬,两人便分开了。
奔月瞪了映月一眼,便与洛方去后院客房。/朗月清,虫声唧唧。
月照孤影。
孤影起舞。
举世无双的舞。
问郎君,谁家碧玉叹无情,相思难舍梦中情。
她停下来,对着第二楼轻叹。
笛声奏,哀伤透出不舍和深情。
那是舞影的曲子。
孤影没有回头,抬头望月。
是怎样的痴情,才能让人至死不渝?
这问题,舞影也在想。
她把自己置身于无人能窥的地洞中。
褪下面上的伪装,欲抚脸,手却停在半空。
手中的触感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