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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乱红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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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火海里,银色的光以惊人的速度闪耀着,不久就连成了一片。“好!很好!”更木剑八的刀几乎到了极限。红夜一个转身将它从中砍断,又一次后挥,又是砍下一截,可他竟然毫不动摇,进攻,进攻,他不想停。为什么要停?他知道她的实力很强,可是强者不是应该死在更强者的手里吗?
八刀,她将他的刀砍成了八段!可是她不打算停止,为什么要停止?现在她乐在其中,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赢他,她只想释放,释放被禁锢太久的力量!
还有最后一重卍解。
藏匿在重重火焰背后的暗影,从她出生起就如影随形的刀。
子墨的影刀——日瞿之影!
“不好,她又要释放子刀!所有人准备!”在场留下的只有山本以及静灵庭的三位队长。
“京乐,左路!碎蜂,右首!狛村挡住她的母刀!”
最后一招了。
小心了,更木队长……
“日瞿之影!”
一道金光闪现,比一刹那更短的那一刹那里,五道不同的黑色身影冲向那火红色的影子。
大地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静灵庭所有的死神们都抬头望向不断碎裂的结界。静灵庭外,流魂街的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他们互相询问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亮了吗?这不是白昼的光芒,却为何比白昼更加明亮!
金色的光芒从烈火中升起,犹如凤凰涅槃,又好似大地开出一朵无比辉煌的火莲,她的身影出现在万道金光里。停留在半空,她半蹲在狛村的刀背上,左臂夹住京乐的一把单刀,手镯挡住他的另一把刀,右手母刀精准无误地指向更木剑八的喉管,口中咬住的是碎蜂的“雀蜂”。而她的额头,她的额头正中,此时浮现的金色火铭文,正是她最后一把刀:日瞿之影!这把无形无质的金色影刀——从她出生起就被封入了她额头的刀,此时闪现的金色火焰正打在一个人的额头上,那就是手持流刃若火,刀锋指向她咽喉的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
“这就是你的子刀?”山本问着,即使被人用刀指着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轻声一笑,红夜说道:“别动哦,山本总队长,你的刀再快也快不过我额头上的‘日瞿影光’。”
“现在,我要攻击罗。各位,请小心……”
话音刚落,她一个轻巧的转身,红衣飘飞,带起一阵火热的旋风,将所有队长的刀尽皆挡开!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火蝶从地狱里冉冉升起,她的身影升腾入半空,额头正中闪耀着的金色铭文,灼烧着火红的天空!
“乱红舞!”
她落入地上,母刀插入地面,额头上的金光打入大地。气流在一瞬间紊乱。
“卍解!”所有队长不再留情,他们必须阻止她,必须阻止她!她会毁了整个静灵庭!她会杀了他们所有人!!!
一把又一把,红色的火焰化为金色的刀刃,从大地的每一个缝隙钻出。红色与金色的光芒里,她站在火焰最亮处,从地上拔出母刀,举在胸前,刀尖指向血红长空。
“劫天——
禁火!”
奇怪?
奇怪……
怎么下起雨来?
东方惑问着自己,怔忡地抬头,天空,突然间变了色,从火红变向暗红,从暗红渐渐沉寂,渐渐沉寂……一片黑暗。
然后,天空,下起雨来。
远处那个模糊的黑影又是谁?她问着自己,奇怪,她应该认识他,可是为什么她不记得了?那人白色的发在她的视觉里默默隐去,世界,变得湿湿的,湿湿的……
她不正常。
日番谷告诉自己。
刚才,一刹那释放的巨大灵压就连他这个队长也感到了无形的压力,只是一个抬头的瞬间,怀里的人已经不见。然后,他便看着她,怔怔地站在一片滔天的火光里,抬头望向茫茫天际。
惑,又开始看天了。
带着深深的迷惘,深深的,困惑……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去想。
想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脑袋有些不听使唤,她记得那个声音告诉她,惑,忘了吧,忘了吧。你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她就忘了。忘了一件非常不快乐的事。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又记起来了。一些小小的片断,很小很小,可是,记起的时候会有些痛。
痛?
哪里痛?
我受伤了吗?
她的伤口复发了。
日番谷站起身。要留在她身边,还是去找卯之花队长?
或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她的队长吧。
可是他不能离开她。
他办不到。
血液从她的额头慢慢渗出,湿润她的发,又顺着发稍一滴一滴坠落,很快,血滴流成了串,串凝成了流。她却并不在乎,只是一味地看着天。
他向天空看去。
惑,你在看什么?那里有什么?
天,下着雨。
雨下得好大。怎么那么快就淋湿了她的衣裳?这是她最喜欢的白色衣裳啊!
雨天,她讨厌雨天……
师父,再给我做一件新衣裳吧,这件脏了不能穿呀……
可是,奇怪呀,为什么一会儿自己的衣服就变成红色了呢?
白色,红色,黑色……
白色,红色,黑色……
奇怪,她怎么会记起那么古怪的东西?
晕眩,她感到头晕。是什么呢?她记得那天她看到了什么。应该完整的片断却不知从何时起,被打得粉碎粉碎,无法串联。她记得,却又不是那么记得,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却又不是看到了她曾经看到的。
够了!不管她在干什么,总之一定要终止。
他慢慢向她走去。
“惑,你究竟在搞什么……”
雨是黑色的……
她抬头,摸摸唇边的雨水,好湿,好咸……
好湿,好咸……
面前走来的人是谁?为什么他笑得那么可怕,为什么她看不清他们的脸颊?她看见他手上带着刀,很亮,很白,白得刺眼。
怎么办?他要过来了!
对了,地上有树枝,地上有树枝……
她低下头,慌忙的寻找,树枝,树枝……
怎么?她的腰上怎么挂着把刀?这是谁的刀?
她到底是怎么了?
“惑,我们……”
他向她伸出手来。
而她,却拔出了她的斩魂刀。
“你要干什么?”日番谷皱起眉,“把刀放下!”
可是她听不见。
她好害怕。
恐惧反而让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就好似快要坠崖的人拼死抓住手中最后一把探出峭壁的草根。她必须抓住它,她不要死,她不要死……
这家伙开始混乱了!
她会砍我吗?
她的眼神从迷离转向了坚定,杀气,他居然感到了杀气。然后,毫无预兆的,一刀,狠狠向他砍来。
不,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什么也不会!她会被他砍死!
怎么办?怎么办?
师父,你在哪里,救救我!
轻易闪开她那拼命的一刀,冬狮郎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
怎么了!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的武道一向很弱,要躲过她的袭击轻而易举,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竟会拿刀砍他!
他突然有种感觉,现在无论他怎么喊,她都听不见。
惑,迷失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她听不见他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身影。
就连自己流的血,她也看不见……
“卍解!”
眼前不祥的气息不仅遍布了整个静灵庭就连流魂街也能感到剧烈的震荡。
没有胜算,碎蜂看不见胜利的可能。唯一能做的只有赴死的觉悟!可是怎么能这样就死了?夜一大人还在等着她,她还没有好好为她办一件事!
这丫头是疯了,还是傻了,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京乐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浮竹不在这里,他唯一庆幸的也是浮竹不在这里,他们总不能总是在一起吧……
很遗憾,在再次遇见要之前就要死去。狛村有些不甘心,又突然松了口气。如果真的再次相遇,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吧。
更木剑八已经做好了觉悟。这正是他想要的。生于战场!死于战场!
这就是劫天禁火?
五位队长问着自己,面对眼前漫天狂舞的火炎剑。
原来是这样啊!以母刀为载体,以子刀为灵魂,凌驾于一切炎刀的斩魂刀。
子墨……真是一把了不起的刀啊!
已经到极限了吧……
红夜可以感到身上升腾的力量以及肺部那涌出的强烈痛楚。
如刀割撕裂般的痛,又如缺氧窒息般的难受。
她终于开始咳嗽。
嘴角慢慢渗出血来,咳嗽,她不断地咳嗽,简直要把自己的肺都快咳了出来。
其实早就撑不住了吧。却仍勉强着自己要坚持,不要轻易放弃。
这是她好不容易等到的时刻啊!
可是,她知道,她的身体不允许。如此滥用鬼道和灵力,实在是给自己的身体造成太大负担了啊!
红夜,不能太激动哟,
你有很严重的肺病,一激动的话会没命噢,
所以只要安安静静当好你的管家就好。
主人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回荡。
只要安安静静就好……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身体要这么弱!
她额头上的影刀渐渐黯淡,如她火红色的双瞳一般变成了暗红,随着她手中斩魂刀的消失,日瞿之影变成了风中之烛,寂然熄灭。
才升起的炎剑,一把接着一把,如火花燃尽,化成零星火光,散入空中,随风逝去……
力量,急遽地消失。红夜发觉自己再也无法支撑一分一秒。她的身子迅速地下坠,下坠……血,化入了她的红衣,如火的光芒易成一片凄迷血光。
终于,结束了吧。
她再也承受不了……
即使是再强大的日瞿,也永远抵挡不过肺病的折磨啊!
这病,正如她的日瞿之影,将永远相伴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