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变身张小凡]诛仙变》缺月寒枝

19、天书

　　却说碧瑶祭拜完了魔教的邪神，两人继续前行，这一次倒没走多远，又进了一个宽敞地方。

　　这里似乎就是天然形成的，洞里各色钟乳石千形百状，异彩纷呈，洞口处立著一大块巨碑，上边龙飞凤舞地刻著十个大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十个大字，每一字都有半人大小，笔走龙蛇，锐意锋利，竟看得张小凡心神俱颤。

　　秦羽不由有些惊讶，只是字就能留下这么强的气势，写这字的人……当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修为最强悍的人！

　　两人继续向山洞深处走去，洞里怪石嶙峋，二人沿着石林走了不久，张小凡怀里的烧火棍竟然自发地亮起了青光。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烧火棍前段的那颗珠子亮起了青光。这青光没有流星泪的注入，是那珠子原有的光芒，却又不完全像。这一次的光芒少了逼人的锐气，反而柔和得很。

　　张小凡见状，很是惊讶，秦羽猜测道：“这珠子只怕与这洞有些渊源。”

　　张小凡闻言放下了心，又继续向前走去。前方有一面光滑的石壁，石壁两侧各有一条隧道，通往他处。而石壁之下是一块青石平台，上面竟有一具骷髅端坐在那里。烧火棍上的那颗珠子泛起的不寻常的柔光，正是对着这具骷髅。

　　秦羽心下了然，这骷髅只怕就是这珠子的原主人了，果然是邪道中人的东西。

　　碧瑶见了烧火棍的变化，虽有些吃惊，却也没有出演询问，只是很有深意地看了张小凡一眼便走上前去查看那具骷髅了。

　　张小凡虽对这珠子的原主人有些兴趣，却也不好对个魔教中人表示，转而去别处看有没有出口，往左边的隧道走了进去。

　　这一条隧道与来时的别无二样，只是更幽深静谧，几乎是一片昏暗，道路也比较长，就这般走了好一会儿，前头渐渐亮了起来。张小凡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只见前方道路尽头散发出柔和的光线，他举步踏入了那片光明之中。

　　一踏入这间石室，张小凡就被石壁之上，刻着的密密麻麻的石刻文字所吸引。

　　只见在这通篇石刻开头，只刻着两大字：天书！

　　天书，竟有人如此狂傲，直接将典籍的名字称为天书！秦羽一看，也不由来了兴致，仔细看起了石壁上的文字。

　　这却只是所谓天书的第一卷，秦羽越看越心惊，再想及大梵般若和太极玄清道，竟真的如他当初所想一切都是殊途同归。道家讲究身御自然造化，佛门注重体悟自性，而天书之中，却似乎面面俱到，既有道家思想，也涉及佛门的大法。

　　张小凡的心情也是激荡不定，他修习过大梵般若和太极玄清道，也听过秦羽当初的一番惊人言论。如果说当初听秦羽的话时，他还是蒙昧的，如今他多少也算是对这有些研究，如何不心情激荡。

　　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家言论至高无上，从没有人想过原来不过是殊途同归……

　　秦羽将自己所思所想都传达给了张小凡，张小凡心情也便平静下来，专心看起了天书！秦羽的灵魂本就已强大到了极点，而今有了天书这个契机，以前所迷惑的顿时都豁然开朗，对自然、对万物的领悟更上一层，他的灵魂竟然渐渐凝成了实质！

　　灵魂凝成了实质，秦羽便从流星泪中得到了更多的讯息。灵魂本是分三层的——天、地、人三魂。唯有将这三魂尽皆修炼成功，灵魂才算是成一体。

　　如今，秦羽的灵魂初初凝成实质，从流星泪之中得到了修炼之术，秦羽方才知道灵魂也是可以修炼的，而不是让其自然慢慢进步。

　　这自流星泪之中得到的修炼之术，名为“三魂九炼”，不过是连续结成三十六手印罢了，但看似简单，这越往后手印诀就越加困难。

　　这么多年来，秦羽只是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的突破，自然趁热打铁，开始结起了手印。这手印非常特殊，每结成一道人都会感觉到非常的舒服。而在秦羽结手印的过程中，道道青绿色的气流融入了他的灵魂。

　　反复地结着相同的手印，秦羽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枯燥，反而只感到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

　　秦羽这一修炼不要紧，却把张小凡急了个半死。秦羽以前并不是没有修练过，张小凡和他断了联系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这么长时间的却是头一次。再加上这一次张小凡被困在石室中，根本找不到出口！

　　一直以来，张小凡身边都有秦羽相伴，不管遇到什么状况，只要秦羽的一句话，张小凡总不至于绝望。但如今，没有人，没有人在他耳边说上一句安慰的话。

　　心慌、不安、焦躁，张小凡以为自己体会过很多次了，但是如今才知道真正的心慌、不安、焦躁为何物！

　　为了缓解这股焦躁，张小凡昼夜不停、一遍一遍地在这隧道山洞中寻找，仔仔细细地查看过每一面墙壁，每一道缝隙，甚至连那两尊邪神——幽明圣母、天煞明王的神像也查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碧瑶记不清张小凡究竟在这石室山洞里进出了几次了，每一次他都是无功而返，但他竟然仍不灰心，碧瑶也不知道他的性子为什么竟这般倔强。但实际上，他只是不愿面对停下来时的恐慌。

　　当秦羽从修炼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已经几近于疯魔的张小凡，“小凡……”

　　轻轻的两个字，却似乎是他的救赎一般，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秦大哥……”只是一个称呼，却带出了哽咽。当年那个倔强如斯的少年，如今却隐隐红了眼眶……

　　“小凡，怎么了？”

　　这一句话似乎是一个突破口，连日来差点儿将他压得崩溃的情绪瞬间决堤，“秦大哥，我们找遍了整个石室，但是没有出口，这个石室根本就没有出口！我们被困在这儿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不管我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回应，我……”

　　张小凡所说的这一切，秦羽岂能不知，但是被负面情绪影响了这许多日的张小凡若不能好好倾诉一番，只怕真的会崩溃掉。如今这种局面，如若张小凡情绪失控，实在算得上是一件噩耗了！

　　秦羽叹了口气，张小凡终究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只是这一次却是他的错了，修炼一事什么时候都不急，白白让张小凡担心了这么久。

　　“小凡，你且避开那碧瑶，另寻个地方。”

　　自秦羽和张小凡的联系又重新连接起来后，张小凡心中的负面情绪尽去，又是唯秦羽的命是从。虽然心中疑惑为何要避开碧瑶，但还是依令行事了，走到了刻有天书的石室。

　　张小凡正待询问秦羽有什么事情时，却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身着青色长衫，英气逼人；唇畔含笑三分，俊朗不凡。

　　张小凡初时吓了一跳，却突然感觉到了那男子身上熟悉的气息，不由迟疑问道：“秦……大哥？”

　　秦羽含笑点了点头，张小凡不由惊喜道：“秦大哥，你怎么……”

　　秦羽笑道：“多亏了这天书，我的灵魂本就已强大到了极致，只是迟迟没有突破，如今因着这天书，一下顿悟，灵魂竟凝成了实质，自然能出现在你面前！”

　　张小凡恍然，“所以，你才让我避着碧瑶，是怕她看见？”

　　“那倒不是，”秦羽否定了张小凡的猜测，“扭曲个把空间，让人看不到我，现在对我来说也算不得难事，只是怕你的反应太大，让那碧瑶怀疑。”

　　“这样说来，秦大哥能一直在我身边咯！”激动的心情，衬得张小凡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动人。

　　秦羽点了点头，“只要没有比我厉害的人，理论上是的！”

　　张小凡笑容初绽，却又想到如今连出去的可能都没有，即便秦羽能出现在他身边，又有什么用呢？

　　见张小凡的脸色又黯淡下来，秦羽又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小凡，这天书第一卷，你仔细看过没？”

　　张小凡摇了摇头，他连日来都只是在找出口，如何有时间来看这天书，更何况这还是魔教典籍！

　　“那你仔细看看，一定要读懂、读透，虽然这上面并无什么实际修炼法门，但对你修习太极玄清道与大梵般若两大真法有莫大的好处！”

　　秦羽的话张小凡自是听的，只是张小凡心里还是在想，现下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修炼不修炼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羽却是接着道：“你接连检查了这石洞几日，如今你便好好修习这天书，我去看看！”

　　张小凡点点头，两人便分头行动。

　　这么多年了，秦羽终于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行动，不由心情大是舒畅。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自碧瑶身前走过，碧瑶却视而不见，这碧瑶果然是看不到他的！

　　这几日，张小凡却是已翻遍了整个石洞，秦羽检查起来，也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张小凡的干粮早已丢失，二人靠的只是碧瑶手上那一点儿干粮，尽管已经节省节省再节省了，干粮仍是要见底了。如若再找不到出口，二人只怕真的要饿死在这洞中了！

　　不过，自打秦羽现身后，张小凡就真再也没管过其他的事情，只是一门心思地看天书。碧瑶虽然疑惑，却也没多想，只当是张小凡想加深修为去打开那被堵死的洞口。任碧瑶聪明绝顶，也想不到这石洞中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找到出口的人不是秦羽，却是碧瑶。

　　那一日，张小凡依旧在看天书，一向不管他的碧瑶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你若想活命，便快过来。”

　　张小凡还未及反应过来，却见碧瑶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张小凡跟了上去，直跟着她到了右手边的藏宝室，只见她费力地从一堆铁器垃圾中拣起一把巨大的铁铸巨斧，看她的样子极为吃力，应该颇为沉重。

　　张小凡跑了过去，帮她扶住这柄巨斧，果然觉得入手极为沉重，不由皱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碧瑶却不肯多说，迳直道：“你若想活命，就帮我把这铁斧搬到神像那里去。”

　　张小凡皱了皱眉，道：“让开。”

　　碧瑶倒也听话，闪身站到了一边。那铁斧的确沉重，张小凡一手拎着觉得颇为吃力，两手将它举起扛在了肩头。

　　扛着这斧头到了神像所在的那个石室，碧瑶指挥着张小凡把这斧头装到那邪神的手中。

　　待事成之后，周围却半丝变化都没有，张小凡正待说些什么，一直站在一旁的秦羽却示意他稍安勿躁。

　　只见那碧瑶走到那尊神像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她对着天煞明王神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口中道：“明王尊上，请恕弟子无礼。”

　　说完，她便伸手抓住那柄巨斧，试探地摇动着，反复摇动都没有效果，这不禁使她眉头紧皱，“怎么不对，应该机关就在这里才是……”

　　心下焦急，手中力气也不由得大了些，握着巨斧一移，居然连带着天煞明王雕像的右手也移动了一分。

　　与此同时，石室之中，响起了沉重的机括声响。

　　这算不得好听，甚至还有点儿刺耳的声音听在张小凡的耳朵里，却仿若天籁！

　　张小凡喜形于色，看了秦羽一眼，跑上前去，帮碧瑶扳动那天煞明王的右手，直把它从低垂的状态举到了半空！

　　片刻之后，石室之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

　　轰鸣的声音虽然难以忍受，张小凡却还是禁不住心中狂喜。待神像后边石壁缓缓向两边退开，露出一条通道后，张小凡想都没想就登上了逐级而上的石阶，身边的碧瑶也是同时行动，秦羽自然也没落下。

　　三人拼命跑去，这石洞却开始坍塌，只听得后头巨响不断，三人若是慢跑一步，只怕就要葬身于此！

　　这条通道不同于之前，却是一片漆黑。张小凡祭起烧火棍，借着烧火棍的光亮才得以看清脚下的路。

　　四周轰鸣声依旧不断，石块横飞。张小凡和碧瑶连日来都没怎么吃东西，此刻却是仅凭着一点儿求生的信念支撑着。

　　总算到了尽头，张小凡冲了出来，直接瘫趴在了地上。不顾尘土飞扬，不顾身后万斤巨石压下将这洞口堵得严严实实，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总算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