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变身张小凡]诛仙变》缺月寒枝

15、万蝠

　　一顿饭吃得张小凡是大开眼界，旁的不说，单说最后那一盘新鲜炖鱼，就让张小凡赞不绝口。秦羽对那盘鱼也很感兴趣，因为看那鱼身鱼体延长，前部亚圆，后部侧窄，体暗褐色，有须两对，粗长，实在不是他见过的品种。

　　这鱼却是寐鱼，寐鱼乃是南方诸钩山的特产，后来青云门道玄真人路过诸钩山，特地将这寐鱼移了回来，就放在青云山阴的洪川之中，到如今不但成活，而且渐渐繁盛。

　　原来，张小凡等人今日能吃到这寐鱼，却是道玄真人的功劳。

　　谈论之时，有一女子插话。秦羽因此注意到了那一张大桌上的八个人，六个男子身着黄衣，另有两个女子，一着淡紫长裙，面蒙轻纱；一着水绿衣衫，相貌秀美，细眉雪肤，比之陆雪琪也是毫不逊色。

　　张小凡等人也看到了他们，但仅仅限于看到，而秦羽却不由得警惕起来。若论年龄，秦羽大概只比张小凡大，但是论经验，齐昊也是万万不能比的。他们都是在青云门闭关修炼到今的，即使是齐昊下山的次数也不多，处世处事的经验比之秦羽实在是拍马难及。

　　这里已经接近空桑山，那六名男子穿着整齐划一，一看便知是出自同一地方，而那两名女子却是领头人，这八人不是世家大族，便是其他什么门派的，目的地只怕也是——万蝠古窟！

　　不过，想是一回事儿，秦羽却也没有告诉张小凡。张小凡本难得下山一次，心情正好的不得了，告诉张小凡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是让他徒增烦恼罢了。而且，秦羽也怕自己是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吃完可口的晚饭，约定好明日一早便出发，张小凡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这是张小凡自五年前入了青云门后，第一次离开青云山，他有些异常的兴奋。

　　翻来覆去很久，张小凡都睡不着，秦羽不由提议道：“不如，出去转转，我也想看看星星了！”

　　张小凡一听，立马翻身下床，推门走了出去。夜已深，苍穹上繁星点点，着实是个观星的好时候。张小凡并没有特别想看星星，只是透过他的眼睛，让秦羽看到罢了。

　　“喂，你这人只看星星，不看人的吗？”

　　不知什么时候，张小凡面前立了一个水绿衣衫的年轻少女，正是晚饭时看到的那个美丽少女，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她肌肤如雪，手里拿着一朵盛放的鲜花，瞪圆的眼睛更显得她像迷途的精灵。

　　张小凡登时红了脸，“对、对不起啊，我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

　　那绿衣少女滴溜溜的眼珠一转，像水波微漾，“这么晚了，当然有人，难道你不是人，是鬼不成？”

　　张小凡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那女子懒懒地问了一句，“编个理由都编不出来，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笨的男人呢！”

　　张小凡脸上一红，“编理由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做什么要编的顺畅？”

　　“哈！我才不信你从来没有说过谎话呢！”那女子不屑一笑，又带了几分逗弄的意思说道，“还是说，你说谎从来都没有人信！”

　　秦羽见这女子胡搅蛮缠，不由有些不耐，出声道：“小凡，我们回去吧！”张小凡正被这女子闹得窘迫不已，听秦羽如此说，不由大喜，也不管那女子了，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那绿衣少女便大笑起来，“都说是落荒而逃，我倒真是头一次见人落荒而逃呢，喂，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凡却是没有回话，只是走的愈发快了起来。

　　次日，青云门四人起床，梳洗之后，便齐聚一堂。空桑山在东方三千里之远，路程不算远，却也不近，四人结账后便匆匆出发了。

　　他们四人御空而行，到达空桑山已是四日之后，众人落地，不免吃了一惊。空桑山，空桑山，却真是不见人烟，一片荒凉的空山。

　　四人本想着找个人家借宿一宿，却不想空桑山竟荒凉至斯，四人一合计，决定即刻便出发去寻那万蝠古窟，顺道看看有没有适合休息的地方。

　　行到山腰处，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四人找了半天，既没找到万蝠古窟，也没找到适合休息的地方，便随便找了块平台歇了下来。

　　齐昊掏出六合镜，低低诵读了几句咒文，六合镜逐渐亮了起来，带著淡黄的光晕罩在了他们四人周围六尺左右的一个圆地上。

　　齐昊解释道：“空桑山在八百年前，乃是魔教妖人集聚之地，而且我观此山荒凉诡异，只怕多有山精魅怪。六合镜功能护主，我们也好防范于未然。”

　　见张小凡盯着六合镜看，齐昊心中一紧，“还多亏了张师弟，我才能得此至宝。”

　　张小凡闻言笑了笑，“此等至宝配齐师兄刚刚好……”

　　话音未落，远处一声巨响，随后“劈啪劈啪”的声音响起。声音渐渐密集，且越来越响，巨大杂音回响在这荒山野岭。

　　原本就是深夜，远处山后的黑却是更浓郁、更诡异，想来轰隆巨响便是从那发出。

　　霎那间的工夫，那片黑竟是向这四人处，这唯一的一点亮光扑了过来。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饶是秦羽也大惊失色，“小凡，千万别动！”秦羽此时只能祈祷这六合镜确实不负盛名了。

　　过了一会儿，待众人发现那些东西却是穿不过六合镜所散发出来的淡黄光芒，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人这才发现，这些东西不是其他，竟是无数只黑色蝙蝠，只是比往日所见的蝙蝠竟是大了一倍不止，看上去格外狰狞。秦羽暗想，难怪叫万蝠古窟，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那些蝙蝠虽然一触及到六合镜的光芒便倒地而死，奈何蝙蝠数目委实太多，前赴后继，实在看不出少来。

　　这些蝙蝠不知疲倦，一直攻击着六合镜的光罩，就这样持续到了黎明。

　　说来也怪，这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过来时，所有的蝙蝠忽然飞起，在空中盘旋片刻，然后都往昨晚飞出的那处地方飞了回去，倏然消失。

　　青云门四人对视一眼，尽皆是面色苍白，

　　待确定已无危险，齐昊才撤去了六合镜。此时，四人周围的蝙蝠尸体已堆叠如山，随着六合镜的撤去，轰然倒塌。

　　陆雪琪毕竟是女子，而且是入门后头一次下山，见到这般恶心可怖的景象不由尖声惊叫起来。只是伴随着陆雪琪的尖叫，曾书书也叫了起来。

　　张小凡无奈地小声道：“书书，你没事儿瞎掺和什么啊！”

　　曾书书转向张小凡，苦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我不是故意的……”

　　张小凡低头一看，原来这陆雪琪在叫的时候，还攥住了曾书书的胳膊，指甲陷进了肉里，鲜血直淌。张小凡轻咳一声，拍了拍曾书书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蝙蝠尸体堆叠如山，他们想要出来也着实不易。齐昊看陆雪琪脸色实在不好，而且一直紧紧攥着曾书书的胳膊，无奈之下，只得和张小凡两个人祭起法宝清扫。说是清扫，其实也不过是将那些尸体以气劲冲开罢了。

　　虽然清扫是清扫了，但待四人走出来，都或多或少沾上了暗色的鲜血，恶臭无比，实在是狼狈得很。他们四人都是青云门的俊杰，何曾遭受过此等待遇，尤其是陆雪琪，女子难免更爱干洁些，此时此刻，她真恨不得有人拿把刀砍死她。

　　四人都各自整理了一下自己，陆雪琪更是拼了命的擦拭皮肤上沾上的血渍，揉搓衣角上的暗色。见此情景，另外三位男士也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地坐到一边。

　　忽然，破空之声传来，片刻之后，四人站在了他们面前。左侧两人，却是两个和尚，稍后的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巨目，满脸横肉，不怒而威。另一位则比他矮了一个头，皮肤白净，目光明亮。右侧两人，男的俊俏，女的秀媚，站在一起实是一对璧人。

　　这四人见青云门四人甚是狼狈，都不由皱起了眉。青云门四人向来以齐昊为首，齐昊也当仁不让地起身询问。

　　那二僧是来自天音寺，高大的是法善，白净的是法相。另两位则出自焚香谷，男的名叫李洵，女的名为燕虹。

　　天音寺，听到这个名字，秦羽就想起了五年前那个诡异的和尚，至今为止他仍参不透普智的目的。若说是要加害于他，张小凡一个小孩，且出身草庙村，实在不值得他这个名门正派的得道高僧下手；若说是想收他为徒，当日张小凡身边有一个资质更好的林惊羽，任谁也不会舍林惊羽而选张小凡啊……

　　再说齐昊和天音寺、焚香谷四人客套一番，却不料那焚香谷李洵眼高于顶，众人心中恶感顿生。

　　齐昊将昨晚的遭遇说与其他四人听，那四人脸色顿变。

　　那四人早来几日，也曾碰上这些令人头疼不已的家伙。无奈蝙蝠数目甚众，只好退走。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但任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天音寺、青云门、焚香谷乃当世正道三大门派，却不想如今这一致对外的时刻还不忘言语挤兑，也不过是些浪得虚名的家伙。秦羽心中颇为不屑，他向来特立独行，此时心中也做了决定，先看看这世间的人功力究竟如何，再找让张小凡脱离青云门的时机。

　　最后，这几人总算想起了正事，商定明日一早，入万蝠古窟。

　　那李洵只怕也是被师长宠坏了的，法相一个劲儿的圆场，他就一个劲儿的挤兑青云门四人。论傲气，青云门的人一点儿也不比李洵逊色。初时，还记得要给焚香谷一点儿面子，但架不住李洵咄咄逼人，若不是天音寺法相拦着，只怕敌人还没打，自己就已经乱了套了。

　　也正因如此，秦羽多注意了法相一下。这里的几人，在秦羽看来，也就这法相像样一点儿。至于张小凡，在他心目中，张小凡还只是个孩子。

　　只是，不知是秦羽多心还是怎的，总觉得这法相总是时不时的看向张小凡。一念及此，秦羽对法相的好感顿减。

　　不过，这法相为人处事确是面面俱到，他带众人御剑而行来到离空桑山三十里之远的一个小山丘上，这里竟是还有一湾清泉，正应了青云门众人所需。

　　待众人收拾停当，这八个当今正道三大门派最“优秀”的弟子便谈论了起来。

　　原来，这空桑山万蝠古窟中的那些蝙蝠乃是当年魔教畜养的异种，凶蛮残忍、性好吸血。虽然八百年前魔教在此地据点便已覆灭，但少数蝙蝠还是残存下来，经过八百年的繁衍，竟有了今日庞大规模，直把这方圆五百里内弄得全无人烟。

　　不过这些蝙蝠畏惧阳光，只在夜间活动，若是白日上山，便可相安无事。

　　隔日，天刚一蒙蒙亮，张小凡等八人便来到空桑山上。法相等人早来数日，已找到了万蝠古窟的所在。

　　那是一个巨大的半山洞穴，位在山阴背阳处，只有洞口有些许光亮，再往里便是漆黑一片。

　　众人知这蝙蝠便在这洞中，不敢怠慢，纷纷祭起法宝。洞口处，一股阴风吹来，愈往里进，愈是阴冷。

　　张小凡感觉到有一人的靠近，一回头，却是法相。法相微笑着低声说道：“张师弟，前头艰险，你可跟在我的身后。”

　　秦羽又觉得一阵不舒服，这天音寺的人是怎么回事儿，一个个都这么行事诡异？

　　跨进洞穴之中，没走几步，张小凡便觉得脚下一软，陷到脚踝处便停了下来。就着法宝的光芒，张小凡向脚下看去，顿时有种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原来脚下踩着的竟是极厚的蝙蝠粪便，脚还陷在里面，实在进退不得。

　　张小凡只得可以忽视脚下的感觉，跟在众人后面，走了起来，忽听最前头的齐昊一声“慢”！

　　众人即刻都停了下来，只见寒冰仙剑缓缓升起，光芒渐亮。这洞穴竟密密麻麻地倒挂着无数黑色的蝙蝠，根本看不到山洞的岩石！

　　众人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片刻之后，众人便发觉，这些蝙蝠并没有攻击的意图，便放下心来。

　　既然蝙蝠已经不用担忧了，众人也就再向古窟深处走去。这蝙蝠的粪便是越来越厚，而洞窟却似无穷无尽。

　　前方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呼，张小凡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便觉得脚下竟踩到了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