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愿意死还是爱上我》联谟然

4、第四章

　　杜兰泽进办公室，就看见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早餐，顿时便觉得后背阴风一阵。一回头果真看见微蓝藏在门后，探出头来对他甜腻腻地笑。一头卷曲的长发垂落的角度正好遮住脖子，象只剩一颗头飘在空中的女鬼。
　　杜兰泽也懒得理她，径自在桌上拿了文件就准备走人。
　　微蓝窜出来拦住去路：“吃完再走嘛。”
　　“吃过了。”杜兰泽冷了张脸，绕过她出门去了。
　　微蓝对着杜兰泽的背影叹了口气：“哎，拒绝人都那么帅。没关系，上顿不吃还有下顿，今天不吃还有明天。”
　　杜兰泽在走廊里遇到老朱，被他一把拖进旁边的茶水间，顺手关上了门。杜兰泽握紧了领口，一脸警惕地望着老朱：“你要干嘛？”
　　老朱笑得奸猾：“昨天我不是跟你提过我老婆单位的女孩吗？帮你约好今天晚上八点。下班回家打扮打扮。”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这种无理要求的？”杜兰泽愤然。
　　“字里行间满是哀怨啊！”老朱感叹，“哥哥我听着都心酸。再说了，别看哥哥我现在是个大俗人，早年间也是兰心慧质，闻弦歌知雅意的人。这种事如果还要做兄弟的亲自拜托的话，那也太没素质了。”
　　杜兰泽苦了脸：“恭喜你又一次成功□□了民意。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约八点，会不会晚点？”
　　“这你就傻了吧。如果谈得投机，时光飞逝，晚了就送她回家；不投机的话，抬手一看表，恩，时间不早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落个正常作息的好印象。周全吧？”
　　杜兰泽看着老朱满足的样子感慨万千：“幸好嫂子收了你，不然得祸害多少女青年啊！”
　　“这些都是你嫂子教我的，所以说内鬼才是最可怕的。”
　　杜兰泽再三表示晚上一定出席之后，老朱才稍微放心。走到门口回身问：“我拉你进来的时候，你那是什么表情？”
　　杜兰泽愣了愣：“面对突然事件的本能反应。”
　　老朱风情万种地抛来一个媚眼，翘了兰花指远远地点他一下，娇嗔道：“调皮。”

　　杜兰泽以为自己会遇到一个时髦小青年，听老朱说是毕业不久，那种满身都是棱角，满心都是都是骄傲的孩子，跟他这种已经被风刀霜剑侵蚀得差不多的人，应该没什么话可说谈。
　　于是他悠闲地吃完饭，七点五十分进了约好的茶馆。
　　因为还算是晚饭时间，人不多，也没看见披红戴绿有多扎眼的人物，。服务生过来问他有没有订位子，听他说朱先生之后，将他带到屏风后面正在走神的女孩面前便离开了。
　　那女孩的元神还没完全归位，眼里还有几分迷茫。女孩不算漂亮，但五官清朗，脸上的妆容清淡，薄薄的粉底没有遮住黑眼圈。
　　杜兰泽伸出手：“你好，我是杜兰泽，老朱的朋友。”
　　那女孩叫刘戈锐，自我介绍的时候她解释得很明白，兵戈的戈，锐气的锐。
　　杜兰泽说：“恕我冒昧，这不太象女孩子的名字，太铁骨铮铮。“
　　刘戈锐说没办法，适合女孩的名字都被翻来覆去的压榨干了，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去注册，差点被分到男生宿舍。
　　杜兰泽笑了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刘戈锐说：“我也冒昧揣测一下，你的名字是出自一首古诗，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吧？”
　　杜兰泽说：“对啊，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我妈是个文学青年，生我之后有些忧郁症的征兆，满脑子都是些悲切凄惨的句子。”
　　刘戈锐笑说：“不落俗套，挺好的。”
　　两个人随意说了些兴趣爱好、平时消遣，茶喝得已经差不多寡淡了，刘戈锐看看表：“差不多该回去了。”
　　杜兰泽问：“难道你家还有门禁？”
　　刘戈锐笑道：“那也不至于，我爸妈对我的管理态度一向是粗放型的，只是时间太晚的话，会在要不要送我回家的问题上有思想负担。我是觉得，如果谈得来，以后还能见面，不一定要以今天这种名目，毕竟现在能聊天的人不多，做朋友也是好的。我告诉你我的手机号码吧。”
　　杜兰泽回家的时候，如意裹了件不知什么年代的棉外套蜷在沙发里看电视剧，旁边薯片话梅摆了一茶几。
　　“干嘛，又没吃晚饭？”杜兰泽边脱外套边问。
　　“我本来想回家吃，哪知道回来清锅冷灶的，外面又冷，我也懒得出去了。”如意一脸悲惨。
　　“你给我打电话啊，看在上次你给我带过的份上，我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我没那么不识趣，”如意白了他一眼，“万一打过去的时候不对，坏了你的好事怎么办？”她伸手递给杜兰泽一个杯子：“帮我倒杯水来，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桑晨呢？干嘛放你一个人在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惨状？”杜兰泽找出一袋包装还算完好的薯片，看看是番茄味，又丢下，“这哪像个热恋的样子。”
　　“忙啊！”如意伸了个懒腰，“年底时他最忙的时候，今天又加班呗。不过话说回来，你如此晚回来，干嘛去了？”
　　如意望着杜兰泽，一双眼八卦闪闪。
　　“我们什么关系啊，轮得到你来盘三问四的？”杜兰泽冷笑。
　　如意坐起来搂了他的肩，一本正经：“男人晚回家无非为两件事，江山或者美人。为江山者，比如桑晨；你江山稳固，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九成为美人去了吧？还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有必要吗？”
　　言罢，如意起身踢了踢杜兰泽的脚：“你已经丧失了最后的乐趣，别挡着老娘睡觉。”
　　“你能把垃圾收拾了再睡吗？”杜兰泽皱了眉。
　　“不能。”如意指指墙上的钟，“一刻都不能耽误。如果看不下去，就自己收拾一下。”
　　“下个月加租，收垃圾清理费！”杜兰泽咬牙。
　　“下个月再说。”如意连头也没回，自己关门睡了。
　　收拾完垃圾，十点。杜兰泽估计刘戈锐也该到家了。虽说不用送她回家，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电话里刘戈锐的声音有些喘，她解释说正在爬楼梯，马上到家。
　　杜兰泽说那好，晚安。
　　正要挂电话，听得刘戈锐在那头说等等。杜兰泽问：“还有什么？”
　　“你打来电话是出于礼节，但是我知道了你的电话号码，我能不能存下来，有空的时候打电话跟你聊聊天？不一定要是今天这种场面，只是随便说点有的没的。毕竟现在能聊的人太少了。”刘戈锐的底气听起来不是那么足，不知道是不是爬楼的缘故。
　　“可以。”杜兰泽愣了愣，“还有什么吗？”
　　“没了，晚安。”刘戈锐的声音恢复了活力。
　　“晚安。”杜兰泽轻笑，真是个直接且执着的孩子。
　　他路过如意房间的时候敲了敲门：“姚女士，你刷牙了吗？”
　　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再啰嗦，我捏死你！”
　　等到躺在床上，杜兰泽回想今天的事，有些后悔。毕竟只是第一次见面，他觉得从答应老朱的安排开始，自己就太过草率。倒不是说要端着架子装矜持，他生性就最怕麻烦。刘戈锐再简单直接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免不了好轮个是非。比如隔壁躺着的姚小姐，办公室那点事被她一说，简直比世界大战还激烈，平日大气的性格完全不见了踪影，倒像被个碎嘴子上身。
　　不过姚小姐好歹是个老江湖，经了些风雨过后，不会那么大惊小怪；刘戈锐虽无甚棱角，戾气倒很有几分的，难保以后不跟他抱怨一二，自己碍着面子还必须扮演知心姐姐的角色，一来二去，养成了习惯，真是想来都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