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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灼烧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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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哥——”
“你哥哥——”
雷古勒斯看着阿诺,我看着雷古勒斯,我们竟然同时开了口。对视了一眼,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你先说”的字眼。
“我哥哥是个混蛋。”
“你哥哥是个混蛋。”
不幸的是我刚刚也恰巧流露出了同样的意思,所以我们又是同时开了口。
“——但是别怪他,要知道他绝不是抓紧一切时间给霍格沃茨的每个人找茬。”我在这一瞬间好像马尔福附体,说完这句话我立刻感到雷古勒斯用诡异的目光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你们又不熟。”
“正是因为不熟才看得出来。”我故作高深地信口胡诌。我想起雷古勒斯失踪的那个夜晚,小天狼星在离家出走后第一次闯回布莱克老宅,没人拦得住。
那晚他对父母说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我只知道他是那个时候加入的凤凰社。
我们找遍了任何能够动用的途径,但是几个月之后仍然从食死徒内线传来雷古勒斯叛逃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连黑魔王都找不到。
只有我知道,他成了黑魔王阴尸队伍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躺在伦敦郊外,不知名海岸边的山洞水底,只是为了毁掉一个魂器。
随着布莱克家族最后一个人的死亡,他彻底被人遗忘——或许除了那个神神叨叨的小精灵克利切。
从前发过的宏愿当不得真,我并不仅仅想让西弗勒斯一个人活着。也许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拼命搅混水也挽救不了什么,但实际上我并不需要完成全部——有的时候只需要我轻轻地推动一把。
谁知道未来会向着怎样的方向继续。
雷古勒斯看起来并不喜欢我的建议,他皱着眉毛继续看向窗外,或许一个礼拜之后阿诺会收到一封言辞恳切的感谢信——当然,一般来说当雷古勒斯说出“谢谢”两个字的时候,对方都需要思考很久,到底自己什么时候做了需要他感谢的事情。
“火车快到站了。”阿诺看着窗外的夜幕说,他蹙眉换上了校袍,同我们说了一声便率先去了前面的车厢。
“他为什么要帮我?”阿诺走出门以后,雷古勒斯突然问。
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皱眉想了一会儿,“你知道很多拉文克劳都比较极端。”
雷古勒斯不说话了,似乎是思考了片刻却又重新开口:“那么你呢?相较于你对我哥哥的看法——你极端吗?”
这个问题太好回答,我耸耸肩笑了:“我?我恰恰相反——我太不极端。”
雷古勒斯看了看我又低下头,这时候火车刚好到站。他起身犹豫了一下,随即加入一片银绿色中间。
晚宴一如既往地展现了霍格沃茨小精灵的最高烹饪水准,新来的小家伙们被口腹之欲征服得死心塌地。阿诺和新的女生级长带着一群小豆丁在城堡里观光,老生则是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一道道走廊回到各自的休息室。
拉文克劳在学期伊始展开了一场新的借书竞争,今晚对于平斯夫人来说注定是个劳累的夜晚。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里面还是空无一人。窗户已经被细心的小精灵关紧,屋子里依然带着微凉的气息——整整一个假期没有人踏入过这里,当然缺乏生气。
我拉开柔软的深蓝色帷幔,未等我回过神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感突然自左臂传来。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恐慌的感觉在心底蔓延。虽然我知道这并不能波及到我,但遥远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即将生灵涂炭。
我知道我没办法响应他的召唤,霍格沃茨不能幻影显形,就算能按理说我也不应该会。这种东西提前学习是没有用的,年龄不到擅自使用的话,随时会被魔法部法律执行侦察队传唤。当然现在的我对这个咒语并不陌生,虽然很多年没有使用过,但幻影显形是巫师最基本的交通方式,像融刻在骨血中一样不能忘。
我倒在枕头上,咬紧牙关默默忍耐。手臂和心底同时传来的灼痛感让我泛起一阵阵的烦躁,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人悲哀,我明明知道有事情将要发生却不能开口,只有等着《预言家日报》向我透露一点不算是内幕的事实。
疼痛在十几分钟后消失了,我的胃里却有什么在难受地翻滚着,我知道他们要开始了。我忍不住走到窗边,打开了拱窗。
夜晚清凉的空气随着微风涌入,窗外模糊的景色一直延伸了很远,一起消失在了交汇处的黑暗里。我在窗口站了很久,漆黑的夜色不能让我看清不知名处正在发生的事情,我只能依靠自己的想象。
这并不难,那样的场景我见了太多遍。我的手心里紧紧攥着魔杖,上一次只有它陪我走到了最后。
——不!等等,不是它!
它不是我的魔杖。
我记得我魔杖的每一个细节,没有任何地方与它相似。突然注意到的违和之处令我惶恐,重生一次我连魔杖都换了?那么现在的它还愿意认我为主吗?
魔杖挑选巫师,在英国每个人都被灌输过这样的观念——来自于古老的奥利凡德。我记得上一次的我很快就遇到了属于我的那个小家伙,它陪我走过了一切,直到最终被我交叠在胸口的双手握着带入了坟墓。
而这一次它并没有选择我。这一点同分院帽有些相似,虽然不明其意但勉强可以理解。记忆是一个人活过的痕迹,我身上带着两个完全不同之人的特征,如果它们都不选择我呢?
我惊疑不定地抬起魔杖,手心里全是汗。我撇开纷乱的思绪,默念着熟悉的咒语,在空气中挥动了一下魔杖。
顿时间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灌下来。虽然魔杖尖端带出的火花精致耀眼,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施法之中微微的滞涩感告诉我,它敏锐地意识到了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