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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没有尽头的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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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挑了挑眉毛,讥笑地说:“你打算怎么做呢?用错咒语来吓我一跳还是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往你身上抹鼻涕怎么样,鼻涕精?”
西弗勒斯面色一变,讽刺的笑容收了起来,他怨毒的眼睛盯在我身上,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蜿蜒着爬上我的脸。
说完那句话我就后悔了,波特经常用这种语气来嘲笑他,我能想象那种时候他被怎样的怒火煎熬着,不仅仅因为对方是个自大狂妄的格兰芬多,更因为波特看莉莉的眼神,让他怒火中烧。
没错,我能理解。我难过地想着。就如同我见到西弗勒斯看莉莉的眼神一样。
我的魔杖还贴身放得好好的,我一点儿想动用它的意思没有,任由西弗勒斯自己紧紧握着魔杖,毒蛇一样的目光缠在我身上。我情绪低落地深吸了一口气,尽管早知道任何劝说对于他来说都不会起到作用,但是——
“放下魔杖,它不会有用的。”我平静地说,尽管西弗勒斯不为所动。“你跟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根魔杖能够解决的。”
“谁们?”西弗勒斯挑挑眉。
我想我肯定是冷静得出人意料,否则这时候恐怕要脱口而出。但实际上我只是冷冷地看着西弗勒斯。他眯起眼睛,嘴唇不愉快地皱了起来,用假惺惺的腔调开口:“很遗憾,你可能出现了一点儿误解。我不得不提醒你,它——”他瞥向自己的魔杖,“现在指着的是你,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我张了张嘴,泄气地朝天望着。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对西弗勒斯没有表现出对波特四人组的敌意感到高兴——如果他不是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的话,我可能会这么做。
“是吗,真是好极了。”我低声嘟囔了一句,顺手扶了扶书包带子,“那么,继续想你的药剂去吧。”我带着不满的强调哼了一声,丝毫不理会西弗勒斯魔杖拿得很稳的手还半举着,转身大步跨过走廊,直接回了拉文克劳的休息室。
我还有好几本书要翻呢,可没什么心情跟在谁后面走来走去。我赌气地想着。
我坐在惯常使用的扶手椅里,一句话读了好几遍还没法静下心来。我实在难以忍耐住想要摔点什么的冲动,因为刚才——西弗勒斯竟然对我举魔杖,再一次地!
我是为了什么才花了三年还多的时间在令我厌恶的黑魔法上?我是为了什么才一次又一次低声下气地哀求他?我是为了什么才放弃舒适的扶手椅,跟在一个油腻腻脏兮兮的小男孩儿身后嬉皮笑脸?
你是为了你自己,一个小小的声音说着。你不希望他走上老路,你不希望他绝望,你不希望他失去莉莉,你不希望他……一个人。但是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的,不是他要求的。
我是为了他好,我在心中狂怒地喊着。瞧瞧他后来那副德行,行尸走肉,他还算个活着的人吗?
他选择的,那个声音继续说。没有人有资格代替他。莉莉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我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没注意到膝盖上的书随着我的动作滑落到了地上。我握着拳想要呐喊一句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坐了回去。
他自己选择的是,死亡。不是最终的死亡,而是从一开始,从他准备接受那个绿眼睛的孤儿。我早该想到的,西弗勒斯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他阴险恶毒地诅咒与他作对的任何人,甚至不在乎对方的生命。那个能够说出“最近,只有我无力相救的人”的绝对不是他,至少不是真正的他。
我突然不清楚,我爱的是哪一个西弗勒斯,是能够漫不经心地给人下恶咒的那个,还是懂得如何尊重生命的、被自责的痛苦煎熬了十多年的他。
我把脸埋在双手中间,手指越扣越紧,回忆像是地下教室里总是弥漫着的蒸汽,环绕在我的周围,挥之不散。
“西奥多。”
我猛地抽开手,脚尖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书架底座,疼得我直想流眼泪。我看到阿诺从门口走了过来,他一直知道我喜欢坐在这个位置,他伸手捡起了地上的书。
我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你还在看这种东西?”
他陡然间变得气愤起来,把书本合起来,露出了《尖端黑魔法揭秘》的烫金字样。
我不耐烦地皱皱眉,沉默地把书塞进了书包里。其实这本书我看不太懂,正打算找西弗勒斯研究研究,想到这儿,我的心脏倏地抽动了一下,疼得要命。
“你到现在还一直——”阿诺难以理解地看着我,眼神中透着不可思议。
我突然觉得很疲惫,在不太遥远的将来,一个小食死徒总不可能跟聪明正直的拉文克劳男孩儿一直做朋友。
“对,”我简短地回答他,“我在研究这个,一直,从未间断。”
阿诺张口结舌,半天才笨拙地说出一句话:“为什么?它们——它们很邪恶——”
“魔法没有善恶。”我坚持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只是你难以理解罢了。”
“不可能,”他担忧地看着我,“你不可能这么想。这是禁书区的东西,如果它不是邪恶的,为什么要被禁止?”他沉默了很久,轻轻地说,“你不能再和那个斯莱特林待在一块儿了……传说神秘人就是斯莱特林出身,他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沉默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会很失望,因为我现在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我没法假装看不到阿诺的担忧,但是我从来没打算给过自己别的选择,也不需要。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阿诺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一点儿也没能让我更高兴一些,相反,胸口一跳一跳的疼痛显得更厉害了。
阿诺,弗兰克,莉莉,还有谢诺菲留斯,班尼迪克——以及很多人,哪怕他们已经不在霍格沃茨了——他们总会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和西弗勒斯的前方一片虚无。我明知道他是错的,可还是跟着他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