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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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奶茶店并没有多少客人，落生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边听歌。安安拿着调味剂走过来，将它们放到橱柜上，然后嗤笑地看看落生。
“什么年代啦？还用手机听歌。”
落生笑容灿烂，“我们这种谋生的底层人士，求什么潮流，只要便宜实在就好了。所以说你还是个小女孩嘛。”
“啧啧。”安安指指落生两只食指上宽大的银色戒指，“天天带这么多东西，还叫追求便宜实在？”
“no no~”落生耸了耸肩，“这叫朋克风，不觉得这样显得我很帅气吗？”他露出一抹充满邪气的笑容。
“真是帅气无比啊。”安安笑了，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落生继续听着歌，忽然，手机振动起来。他赶忙拿下耳机，翻开手机盖，是沿艾打来的电话。
“艾啊，怎么了？”
对面的沿艾声音非常愉快，“最近怎么样啊？”
“没怎么样啊。”落生感到有些奇怪。
“什么叫没怎么样？”沿艾不住开始翻白眼，“我是问你跟容奈何怎么样了？”
“哪尼？”落生诧异地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奈何……”
“前阵子你住院的时候我见过他，那时你在睡觉。”沿艾微微一笑，“所以，你们怎么样了？”
落生完全摸不着边，“我们并没有怎样啊。”
“什么意思？”沿艾着急了，“前几天他问了我关于你那个酒吧的地址，他答应我这阵子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跟他说了我在酒吧工作？”
沿艾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这么做。可是，你们自欺了这么久，也该在一起解开所有心结了。”
落生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奈何也有他的生活，我不想再麻烦他。”
“你觉得这是在麻烦他？”沿艾无奈地说，“落生，你难道不知道他喜欢你吗？”
奈何喜欢他？落生这下子彻底呆住了，思绪如同毛线般混乱地缠绕在一起，怎样也理不顺。落生干笑道，“艾，我这里还有些事情，先挂了。”说完，他合上手机盖，紧紧握着手机，手心出汗。
怎么可能？落生怎样也无法想象，奈何那般的人会喜欢上自己。这简直比童话故事还要虚构。
他呆愣地坐着，直到搁在腿上的手机掉到地上，才猛然反应过来。他用手撑着额头。
奈何绝对不会喜欢他的，他一直如此平凡，再来，奈何看见了他最卑微的样子，奈何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他连奈何是否把自己当成朋友都不敢肯定。
如果奈何喜欢他，那么，奈何一定会很失望吧，时光把他侵蚀成这般。
落生已经无法相信爱情了，自从经过那个人，自从那一场轻狂的爱情烟飞灰灭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只剩下看起来若无其事的皮囊。他再也没有气力去想这些。
临近中午的时候，苏华过来了。落生非常惊讶，帮苏华做了一杯奶茶后，靠在桌子边笑道，“没想到你来这里看我啦？”
苏华笑着喝了一口奶茶，“其实我已经来过一次了，那时你正住院呢。”
“你小子，背着我来这里做什么呀？”
“只是路过，顺便买了杯奶茶嘛。”苏华捧住杯子，“今天中午好不容易跑出大学，所以过来问一下，你没什么事情吧？”
“还能有什么事情？”
“前几天有个男人把你带走了，我看他陌生，本来追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见你和那男人的踪影了。”苏华有些担忧地说，“他没有伤害你吧？”
落生笑了，“没有，他是个好人。”
苏华松了口气，“那就好，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后，我真是怕了你。”
“行啦，我也没有倒霉到整天遇到那种事情吧？再说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真的没什么关系了。”
“嗯。”苏华低头看着奶茶杯，片刻后又抬起头，“对了，林安安在吗？”
“哦？”落生突然笑得很邪恶，“有眼光哦。”
苏华立马红了脸，“说什么呢！只是上次把她手机拿去给室友修，这不，手机修好了当然要还给她。”
“行，落生哥支持你。”落生笑嘻嘻地走到后室，将安安叫了出来。
安安刚准备休息，匆忙起来了，长发还披着，露出一张非常清秀的脸。她走到苏华身边，笑了笑，“辛苦你了。”
“没，没什么。”苏华有些不自然地从口袋拿出一个小布袋，“你的手机在里面，我怕碰坏了你手机，所以擅自买了个手机袋。”
那手机袋上是一只表情非常可爱的兔子，安安看见了，微微一笑，“谢谢你，这布袋多少钱，我还你。”
苏华赶忙摆摆手，“不用了，我，我送你。”
落生安静地趴在一边，眼神里闪过什么。看见不远处交谈的两人，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送奈何礼物的情景。
那时他也是这般紧张，无措地抱着一本笔记本，那是他省吃俭用一星期凑钱买的。他微微低头，不好意思看着面前的少年。
“奈何，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着。手上的这个笔记本是他一直想买的，上面印着一片蔚蓝的天空，飘了几朵卡通式的云朵，露出非常可爱的笑容。
因为家里穷，零用钱稀少的可怜，所以他只能靠节省饭钱来凑齐买礼物的钱。之前奈何看见了，总会皱眉，骂他为什么又不好好吃饭。
“没关系的，前阵子吃太多了，想缓一下。”落生微笑着解释道，心里却在想奈何收到礼物后的表情。
终于买到礼物，落生决定在本子上写点话。想了好久，却不知道该写什么，只好在第一页用铅笔轻轻写了一行字，“祝奈何生日快乐。落生。”
递给奈何礼物的时候，落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对面的奈何接过礼物，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淡应了一声“谢谢。”然后将笔记本放进一个袋子里，那个袋子装的都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那些礼物都非常精致美丽，那个笔记本躺在其中，显得过分寒酸了。
回到现实，落生用手托着下巴，心里却非常失落。他想，奈何是不会喜欢他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就像高傲的参天大树，怎么会屈身恋上一根无人关注的小草？
今天蓝洋又来了，面色却不好，看上去十分疲劳。蓝洋坐到落生旁边，像往常一样要了杯血腥玛丽。
落生笑了，对调酒师说，“今天不要了，给他一杯温水吧。”
“小落落，没有人是来酒吧喝温水的吧？”
“从今以后你就是‘没有人’。”落生伸手摸了摸蓝洋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对不起，如果我昨晚不在你那里过夜，就不会把病也传染给你。”
蓝洋笑着拍拍落生的脑袋，“不是你的错，我今天到外地去拍照了，那里正巧下雨，结果淋湿了一身。秋天正是天气凉爽的季节，结果就感冒了。”
落生明显是满脸的不相信。
“真的，我抵抗力这么好，怎么会被你传染？”蓝洋夸张地秀了秀自己手臂上的肌肉，“所以不要担心了。”
落生看着蓝洋的面色愈来愈差，“你烧得这么厉害，怎么还过来？快点回家休息吧。”
“我这不是想见你嘛。”蓝洋累得趴在桌子上，眼睛却深深看着落生。
落生听惯了别人的甜言蜜语，因此只是微微一笑，“现在见到了，就赶快回去吧。我知道发烧的感觉，早点好了早点轻松。”
蓝洋想说什么，却觉得脑袋十分沉重，眼皮子也不断打颤，“我好困……”
落生看见蓝洋闭上眼睛，顿时着急了，“蓝洋？你没事吧？蓝洋？”
趴在桌子上的青年没有反应，落生赶忙站起来，这时安千瑞正好经过，落生赶忙叫住了他。
“他发烧了？”千瑞望了望桌子边的蓝洋，眼神有些不屑，“但是我不想扶艺术家。”
落生无奈地说，“我一个人搞不定，你就帮一下，好吗？”
千瑞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同意了。两人拼死命将蓝洋抬出了酒吧，千瑞跑到马路边拦的士，落生则停在原地扶着蓝洋。
此刻蓝洋有了些意识，他动了动，低沉的声音响起，“惨了，我还要在八点钟时送资料给主编大人！”
“蓝洋，你现在还在发烧，好好休息，明天送好吗？”落生依旧咬牙扶着蓝洋。
“他不喜欢拖时间。”蓝洋焦急地站起身，却觉得头一阵晕眩，又靠在落生怀里。
落生说道，“看吧，你连站都站不稳了。实在不行……”落生顿了顿，“我帮你送吧。”
“这……”
千瑞打到的士，快速走了过来，“车已经来了。”
落生便将蓝洋轻轻推到千瑞怀里，“千瑞，你帮我送他回家好吗？他还有资料要给主编，我帮他送去。”
“什么？”千瑞瞪大眼睛。
“蓝洋，是哪份资料？”落生轻声问。
蓝洋迷糊地将背包里的一沓白色资料递给落生，“那谢谢你了……嗯，你知道主编大人的家在哪里吗？”
“我知道。”落生笑了笑，转而亲了千瑞的脸颊，“感谢你了，帮我送他回去吧，就当是做好事！”
“……”千瑞最终是答应下来了，“好吧。”
看着那两人折腾着挤进的士，落生才转身跑去坐公交。离八点还有二十几分钟，他打电话给诚哥请假后，正巧到站了。他来过一次奈何的家，那时佳佳也在，想着好久没见佳佳了，很想那个小孩子。
进入小区，到了奈何居住的那栋公寓。在一楼看守的是一个大妈，叫住了落生，“你是谁伐？”
落生笑容灿烂地回答道，“我要送一份资料给住在这里的容奈何先生，您帮我通知一下他好吗？”
大妈看落生的笑容十分天真无邪，心里的警惕降低了些许，语气也柔和了，“好，我打电话问下小容。”
“辛苦了！”落生笑着点点头，此刻周围安静了下来，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才想起接下来要见的是奈何。
这下子，该跟奈何说什么好呢？
大妈挂了电话，“行啦，进去吧。”
落生马上露出笑容，“谢谢您！”
坐电梯的过程中，他只觉得耳畔都是自己快速的心跳声，仿佛时间都停止了。直到站在奈何的家门前，直到那扇门缓缓打开，露出男人俊美的脸，落生始终平息不了急促的心跳。
“奈，奈何。”落生深吸一口气，“蓝洋他发烧了，所以，我替他将资料给你。”说着，他将资料递了出去。
奈何斜靠在门边，眼神慵懒。他慢慢接过资料，并没有说话。
落生决定开口说再见，不料还未启唇，一阵闷雷猛然响起，吓得他不由得抖了抖。雷声过后，随而响起的是铺天盖地的雨声，落生即使看不见外面，也能想象这场雨下得有多迅猛。
“呃，我没带伞。”落生低下头，小声说。
“进来。”奈何转身走了，落生听后，赶忙跟上奈何的步伐。
将大门关上后，落生闻到一阵酒味，大厅的茶几上摆了几瓶威士忌。他看看奈何，奈何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记得奈何以前很讨厌喝酒。
他听话地坐到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对面的奈何。
奈何正认真地看着资料，全然不理睬落生。
这时落生也觉得沉默是最好的，他不知道该同奈何说什么。他已经无法弄懂两人此刻的关系了。
“六年过去，你居然变成这副模样。真是让人恶心。”奈何的话突然回想在耳边，落生只觉得心突然被什么狠狠纠住，疼得无法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奈何突然抬头，平静地望着落生。
落生察觉到奈何的目光，手掌一紧，他依旧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奈何，今天艾给我打了电话。你说你会照顾我，这是真的吗？”他想要抬头对上奈何的眼睛，却始终没有胆量。他才知道，原来六年过去，有一点依旧没有变，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敢面对奈何。
“看着我。”奈何的声音很沉。
落生深吸一口气，慢慢把头抬起来了。下一刻，奈何走过来，抬起落生的下巴，亲吻如雨滴般落了下来。奈何身上伴随着酒的味道，将落生也一同迷醉了。
“轰隆……”又是一阵雷鸣响起。
周围的灯忽然熄灭了，原本亮堂的房子暗了下来。室内非常安静，传来外面人们私语的声响。
“怎么停电了？”
“是不是短路了？”
落生却什么也听不清楚，他只知道，映在他眼中的那双瞳孔，美丽宛如烟花，使他一下子沉迷了进去。
他忽然明晓了，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奈何后，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离开。奈何是个如此美丽而耀眼的存在，他的眼睛，他的声音，他温暖的手心，如同天空绽放的烟花，一次一次，照耀所有黑暗。
纵使短暂，已是永恒。
难道，他爱奈何？多年前，他见到奈何高傲地站在讲台上，用俯视天下的口吻自我介绍，然后那双清冷孤傲的眼睛，慢慢对上他的眼睛。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他爱奈何？爱吗？
“落生。”奈何突然开口了，“从今以后，你只能看我一个人。”声音很霸道，落生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面前这个奈何，是不是幻觉？
“你只能爱我一个人。”男人将落生抱了起来。
在黑暗中，落生看不见奈何的表情，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动作非常温柔，即使手指微微冰凉，却给他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
落生被奈何压在沙发上，两人将亲吻进行得更加热烈缱绻。落生觉得浑身发热，并且开始泛麻，宛如触电了一般。他的衣服被慢慢脱去，落到地上，发出稀疏声响。明明是每个夜晚都会进行的事情，这时候却变得格外陌生，连给予他的感觉，也是这般陌生。
却不讨厌。他并不讨厌。
不知道灯是什么时候重新亮起的，那时落生已经沉睡了。
落生做了一个梦，他沿着长长的楼梯，不断地走着。一束束阳光打在楼梯上，如同坠落到地上的碎星。他没有停止，只是漫无目的地往上走，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不能停下来，也不能折返了，于是只能前进，哪怕上方是万丈深渊。
可是，他已经累得无法再动了，汗水渐渐流干，他无法动弹。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面前出现一抹人影，那个人慢慢靠近，靠近。然后，他看见那个人的脸。
是奈何。
“落生。”奈何淡淡地说道，脸上却是柔和的笑。很美很美，如同阳光下发光的钻石。奈何伸出手，牵住落生，拉着他往高处走。
一下子，内心的所有寂寞无助都消失了。有一种错觉，仿佛从今以后，前方的路有人陪他一起走了。
这样多好，该多好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