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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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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后不久,婚纱就从巴黎专程送过来。
婚礼方案经过最后双方协商,决定举行中西混合式,白天先在江边举行主题婚礼,晚上再到K城旋宫设宴。所以正式婚纱有两套,一套是中式的大红,一套是西式的纯净白,都很华贵漂亮。除此之外,还订制了款式风格各不一用于宴会出席换穿的十二套礼服。
“我优,快点转过来,让妈妈看看!”夏悠然在身后激动地拍掌尖叫。
梁我优站在试装高台子上,缓慢而优雅地转过身,长长的缎面裙摆牵出一片片律动,1314颗施华洛世奇水晶折射出串串莹光,闪花了众人的眼球。
“姐夫太浪费了!太浪费了!”梁你优连连发出惊叹。
“我优,我的新娘,世上最漂亮的新娘,你的眼睛如黑夜里的星星般闪亮,你的红唇如清晨中的玫瑰般娇艳,你的肌肤如冬日里的白雪般纯洁,你真是太漂亮了!请嫁给我吧!”一人单膝跪在地上,情深抒发,仰头双手托着银色水晶鞋,“啊!你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激情!请把你玉一样的纤足伸出来,让我为你穿上灰姑娘的水晶鞋吧!”
梁我优听得小心肝直打颤,垂眼看清是范思明,只见他面容一改往常齐整,邋遢如街边乞丐,心中大惊,又猛地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女声,“思明哥,你居然将原本订给我的婚纱送给我优?!”回头看,只见欧阳晓盈不顾挺着滚圆大肚,用力跑过来,身后跟着擦汗追赶的梁爱优,“晓盈,小心我们的孩儿!”
梁我优又是一个惊心,突然觉得长裙下的脚踝被人捉住,吓得忙回头,就见一道熊躯飞踢过来,伴着怒吼声:“臭小子,胆敢碰我女儿!”还未看清状况,梁我优又觉得脚下一个拉扯,就脱离台子,身体失重,直直往后倒!
“啊――!”她惨厉尖叫出声,紧闭双眼,心想这一定是梦,赶快醒过来!腰上却突然感到被人有力揽住,身体转了半个圈,安然无恙!梁我优屏着呼吸睁开眼,有点意外地看清眼前人,“昊深?!”
“窝窝!”徐昊深如初识时般亲切喊她的昵称,嘴角往两边慢慢拉出笑意,然后继续往耳朵后侧拉长,“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欺骗我!”声音逐渐模糊,成熟的容颜渐渐化成巨蟒,朝她张开血盆大口,“我要吞了你!”不明的粘稠的液体自上掉下来,打在她脸上。
“啊――”又是一声极惨厉的尖呼,梁我优双手拼命往上抓挠,猛然睁开大眼,坐了起来,看清没有徐昊深化成的巨蟒,才呼呼地抽着大气。
“我优,你是怎么了?!”夏悠然满脸担心地冲进来,梁我优扭头看她,又移眼看向房间尽头竖挂着的一红一白两婚纱,捂着胸口,稍平静道:“做了个梦!”很诡异的梦。
“咳,都多大了,做个梦还能被吓醒!”夏悠然取笑一声,过来替她擦了擦额头细汗,又顺了顺长发,带着点慈爱看她,“结婚太突然了,心里没缓过来?”
梁我优无力地摇了摇头。她不想承认,却无法否定心中的不踏实。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即使是领结婚证时也没真实的感觉,但是眼看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内心却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在积聚。
“虽然你们是早认识,但再见面后相处的时间确实太少了。”夏悠然搂过她肩头,表示理解,“不用怕,等以后相处久,习惯了就好。刚结婚时都会这样。”
梁我优这时喘顺气,心口也没跳得那么快,怕母亲唠叨,就道:“妈,我没事了。”结果身子稍移,只觉下面一阵温热,当下脸色一滞。迟来的例假居然在今天到来!
夏悠然以为她紧张,给以一个安慰的笑容,收回手臂,提醒道:“你也是时候起床,别忘了今天他约了你去拍婚纱照。”
梁我优脑海即时浮现梦中范思明捧着水晶鞋求婚的委琐模样,脸色又是一僵。她现在不想见他!
梁我优不想见人,但范思明却想见她见得紧,太阳公公才冒出脑袋尖,他就过来了。
梁家老宅的早晨一如以往的热闹。范思明客气地跟正在园子里耍太极的梁天成打声招呼,又绕开正在慢跑的梁亦生,溜进主屋,透过原木格子间收藏架就看到夏悠然恰好在饭厅布设早点,神情愉然自乐。他停下脚步,看得不由有点出神。
夏悠然本就面相俊秀,纵然年过五十,但保养得当,又加上丈夫对她宠幸有加,子女健康齐全,自是终日心情开朗,面目光采。而她本就性子温顺,事事以丈夫为天,家人为重,纵然天天打理家务琐事,也是心之所愿,如饮甘饴。这样的贤妻良母型女子,又有几个男人不想摆放家中?范思明想到自己父亲,又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剽悍母亲,如果当年不是他母亲强迫他父亲,现在拥有这么美好的早晨应该是他父亲而不是梁亦生,而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胡思乱想。
夏悠然注意到他,冲楼上指了指,又示意他坐下来等等。
范思明过去乖巧地问好,扯了几句闲话,从夏悠然口中套知梁我优昨夜做了恶梦,心情焦虑。他这才转出厨房,打算偷摸上楼找梁我优。
梁爱优从楼梯下来,一身休闲家居衣着,几滴沐浴后的水珠还挂在额角,毫不含糊拦住他,由上而下睥睨道:“你想去哪?”
范思明被问得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好歹我也是你姐夫!但是当看到跟随其后下来的挺着滚圆肚子的欧阳晓盈时,范思明的表情就变得有点微妙,甚至尴尬了。他想起他们曾经订过婚,也想起上次梁我优与她交谈的话――晓盈清楚知道我优并不爱他。
欧阳晓盈大清早在梁家看到范思明也是有点尴尬的,但是她心中的气愤更多,于是说话就带点刻薄道:“他当然是想见老婆了!Arthur,你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懂得利用你妈挽留我,他就没半点办法?人家心里想的弯道可比你多着啦!不过,思明哥,晓盈现在确信你是真真的禁欲主义者!之前,你总说把什么留在新婚之夜,原来是真的没骗我!”
范思明让晓盈拿他以前的话来取笑自己,脸色更是不自然。梁爱优被人从后面拆台,又听得晓盈这番旧事重提的话,心里就不大舒畅,尤其是她对范思明的称呼过分亲切!
晓盈却像没知觉般,继续道:“话又说回来,思明哥跟我优已经注册,是合法的夫妻,怎么还两地分居?难道那套我优精心设计的豪宅还没完工?说到那房子,我又不得不再次觉得思明哥考虑深远,从一开始就将这计划排得密密麻麻,一步不差!晓盈真是好奇,思明哥是不是早就知道Arthur会看中我……”
“晓盈!”梁爱优不等她说完,就低喝出一声。
“怎么了?”晓盈走上两步,绕到梁爱优面前毫不畏惧地瞪他,顶撞起来:“要是觉得话不合耳,就走开不要听!也不想想,我变成今天这副尖酸刻薄的脸孔,是谁造成?”
梁爱优心中有气,却被她最后一个反问给弄得像被针刺破的皮球,相当郁闷,动手就要捻范思明,“别赖在这!”
欧阳晓盈从鼻孔哼出两声,“没用!”就先往厨房而去。
梁爱优恼怒,恨不得揍眼前人一顿,这么想时,拳头就挥了出去。范思明还在震惊于晓盈的变化,没想到梁爱优会近身攻击,忙格手跳开,左肋还是不轻不重地挨了一拳。
梁爱优挥了一拳,起腿就跟着要来第二下,身后猛地响起一道冷静的喝止:“爱优!”梁我优梳洗一番出来,没想到就看到晓盈的一连挖苦,眉头不觉皱得老高,直看到弟弟出手打人,才忍不住开声制止。
“爱优,你怎么对人动手了?”夏悠然听到声音也出来,连连喝止,“就要当父亲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动手!”
“妈,你这么说就不对!”梁你优一个侧翻,越过姐姐从楼梯扶手跳下来,“爸就经常拿我跟哥当沙包打!”
“唉,你优,你正经点走路!等下让你爸看见又得挨拳头!”夏悠然看着小儿子已经滑进饭厅,无奈地叹声,转而对范思明道,“思明,你别介怀,他们都让我宠坏了。早餐差不多了,过来坐下吧。”未说完,就让晓盈拉了走。
梁爱优冲范思明狠瞪眼,经过他身侧时,低声警告道:“少在我妈面前卖乖!”
范思明紧握了握拳头,看到梁我优过来,就又松开来,冲梁爱优大方笑道:“我也好久没运动,随时欢迎小舅子找个场地切磋。”
“虚伪!”梁爱优对着他的笑脸又空划一个拳头,离开。
梁我优做了个离异的恶梦,人并不是很精神,但见范思明神情开朗,没跟爱优计较,就淡淡地问:“刚才那一下痛吗?”
“不痛!”范思明听到问话,忙扭头正视她,只见女子长长的蓬松卷发散披下来,直达腰际,几缕越过肩头飘在粉色荷叶边领前,神色淡然,在清朗晨光中,有种说不出的出尘脱俗味道。范思明看得心痒难耐,恨不得上前咬上一口,来个早安吻,却见对方杏眼猛地睁圆,“看什么呢?!一副掉口水模样!”
梁我优一接到他晶亮的目光,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想起梦中范思明卑屈的模样,心里头又是一阵气闷。这段时间范思明对她真的很好,好到她觉得这人性子太软,没有男子气慨。
范思明被梁我优训了一句,忙抬手擦嘴角,真笨拙地低头检查自己是不是流口水了,然后后知后觉尴尬地抬眼看对方,有点委屈又有点冤枉。他痴心妄想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告诉他就要成功了,但就是这该死的“就要”比前面十几年的等候还要折磨他。
梁我优对上他透着迷糊的漆眸,墨眉秀挺,长直的睫毛轻颤,甚是委屈的模样,不由心底除了暗恨又生出些好笑来,“一副没长大的模样……”说着时两人又对视一眼,她倒先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侧脸。
范思明看着她粉脸如三月初开的桃花瓣般红透娇艳,再也忍不住倾身亲了一口,软糯低呢:“好香的娘子……”
“你个小子好大的胆!”一声怒吼打破了偷香的气氛,范思明心里打个咯噔,就被人直直地提起后领,往后摔去。
梁我优错愕地抬眼,只见父亲威风凛凛站眼前,忙挤出一个笑容,把一双大眼眯成两道弯月,甜甜地喊一声“爸!”真跟梦里无二,看来做那种梦也是有现实依据的!
梁亦生让女儿喊得心里当下像兑了蜜糖般甜,哼唧两声也不好说她,揽着她就往餐桌而去。
范思明摸着被摔痛的尾椎站起来,只觉唇间似有余香,眉梢忍不住就往上翘,一抬眼却对上梁亦生的回头怒视,忙敛起笑容,紧跟上去,极想拍掉梁亦生挂我优腰上的毛手。他极度怀疑,梁亦生不认可他,根本不是他的父母问题,而是这人有严重的恋女儿情结!不过日后他跟我优若有了女儿,他大概也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范思明延伸着想,然后又摇摇头,梁我优不知能不能心甘情愿为他生小孩?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他宁愿不要,也不想制造另一个他。
饭桌上,梁爱优一方面觉得范思明碍眼,但另一方面却忙于向晓盈施展大男人式的温柔,而晓盈则基本将他无视,极力与夏悠然亲近,最明显的莫过于夏悠然稍对我优表现关心时,她就抢过话头来。梁亦生则是不停劝妻子吃自己的早餐,少管这群小孩,间中又批评一句两个儿子,直接无视范思明。
范思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唯有梁天成表面上安静用早饭,但他清楚,梁爷爷心眼明白得很,在看着呢。于是他也打诨插科,虽然在梁亦生和梁爱优面前吃了几回钉子,但一副厚脸皮,没知没觉般,依旧谁说话都能接上继续聊。
梁我优看范思明一点也不拘束,甚至很是自来熟,将话正着说反着说,偶尔插些野闻趣录或个人独特点评,尤其与直肠子的你优谈得相当热络,甚至扯到毕业后的人生规划,连爷爷也不时向他投来一视。
“思明哥原来是这么能说会道的人。”在范思明结束一番唾沫横飞后,晓盈忍不住挖苦起来,“怎么以前对着晓盈却字字惜墨如金,像哑巴一样?”
晓盈的再次刁难让范思明再度语塞,饭桌上的人全停了下来看过去。范思明与晓盈订过婚的事,只要一想到就让梁家的人感到不舒服。外头的人虽然碍于范梁两家的权势,不敢当面直言,但是背地里早不知传成什么样子了。
“我听说,有些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人一旦喝醉了酒,就心里特别HIGH,不断地找身边人说话。”晓盈说着,撕开一片面包,“难不成……思明哥早上喝酒了?”
范思明知道她是想为难自己,就冲她微微笑了笑,“在我优身边,心里感觉高兴,话就多了。”说着举筷夹了一只小笼包放梁我优碟子上。
这句话听得众人都脸色变了变,晓盈更甚,直接拉黑。
这不是告诉大家,以前跟晓盈在一起时,心里不高兴吗?梁我优有点埋怨地瞪他一眼,暗里踢他一脚,打圆场道:“晓盈你性格这么娴静,心思又温顺细腻,他对着你是怕说大声了吓着,说多了又怕你多虑,自然笨得像只呆头鹅,哑巴似的!”
梁我优本是想着打圆场,结果她这一出声反而让大家心里想得更多,晓盈酸溜溜地道:“你们真是夫唱妇随,合拍得很!”
这下轮到梁我优语塞,更可恶的是梁你优毫不顾面子地指着她揭穿道:“姐,我刚看到你在桌子底下踢姐夫!”
梁亦生当下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范思明可乐了,顾不得晓盈是不是会多疑,一把揽过我优,笑道:“我优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都是很真切的人……”
“臭小子,少乱拉关系!”梁亦生直接一个包子砸过来,“谁是你家人了?”
范思明抬手想接下包子,没接住,忙又从桌面上捡起,冲梁亦生笑道:“谢谢岳父。”细长的眉眼弯起来霎是好看,直把梁亦生气得又抓起一只包子。
“亦生!”夏悠然有点气怒地瞪他,“多大的人了!”
梁我优推了两把没推开范思明,干脆一下抢过他手上的包子,塞他嘴巴,“你给我安静地吃饭!”
“姐夫有人喂,真幸福。”梁你优适时打趣一声,引得范思明冲他得意地挑高眼眉。
被忽略了的晓盈生气地扔下面包片,梁爱优把手中撕下的一块递给她,劝道:“不要跟过去的事过不去了。”
晓盈生气地拍开他的手,“我就是不高兴他们过得比我好。”
梁爱优听得心里不高兴,想她一再挑事,就低声道:“我优又怎会过得比你好?为了迁就你,她嫁了不喜欢的人,甚至以后都不会再常回来。”
“你这是怪责我?我才稍让步,你就给我端起架子来了?”晓盈听得俏眉一挺,冷笑道,“宝宝,你可听听你爸爸怎么恐吓你妈妈!以后他也不会对你好!”
梁爱优教她说得气结,一家人齐整地和和乐乐地吃个饭怎么这么难?
夏悠然觉察到两人气氛不对,就忙探头过来批评道:“爱优,你又说什么惹晓盈不高兴了?晓盈,爱优这儿子我当母亲最了解,自小就嘴巴笨,你别跟他计较。”
晓盈一听夏悠然说话,忙挤出笑脸,夺过梁爱优手中面包片,应道:“我才没心思跟他闹别扭,有闲功夫还不如养好身体,替妈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儿!”
夏悠然听得当下眉开眼笑,甚是高兴。
梁爱优看着晓盈变脸比川剧还快,又是一阵气结,强忍了忍心头火,将旁边一杯热牛奶递了过去。
“乖!”晓盈落落大方接过来,眼睛却不自觉斜瞄了一眼对面的梁我优,可惜对方早被范思明缠着,嬉笑打闹,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涌。晓盈低头喝牛奶,想起那天梁我优的自然流露――“我其实也没那么爱他”,心中不禁带上酸涩。这看起来明明很恩爱!
热闹的早餐过后,就是今天的正事――拍婚纱照。
范思明虽然心里既兴奋又着急,但表面还是一副从容有礼,一一与梁家各人道别,才扶着梁我优上车,还不忙从车窗中回头冲夏悠然挥手。
“你以后不准再来我家!”车子一启动,梁我优就一字一字蹦出清晰的话语。范思明错愕地回头看她,只见女子横眉冷竖,神情极是恼怒,与刚才的嬉闹玩笑之态相去甚远。
“虽然没公开,但晓盈跟爱优已经登记了。”梁我优板着脸孔,不容拒绝地道,“你再也不要来我家了,免得又发生刚才的事。”
范思明不是笨人,当下就明白刚才的事是指晓盈一而再为难他的事,于是他就和颜解释道:“我跟晓盈虽然订过婚,但我可以发誓,我跟她除了偶尔牵手,真没做过什么……”
“谁跟你说这个!”梁我优给他说得又瞪圆双眼,“我还巴不得你当初跟她有什么,好生米弄成熟饭,现在就少了这些丢脸的事!”话未完又知自己心直口快了,既与他结婚就不该说这些,但再深想又不觉得自己说得有错,最后只有暗恨地捶一下前座的椅背,“都怪你!”
范思明看梁我优脸色一秒三变,心中顿感刺痛,揽过她肩头安抚道:“嗯,都怪我!你说不去,我不再去就是。”
梁我优让范思明一番低服软话说得又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想起以前他处处与自己较劲,现时却事事迁就,心中再多不爽也发不出来,任由他轻搂入怀。
奔驰GL系SUV性能极是平稳,再加上司机是个好车手,一路上丝毫不觉停滞与吵杂。
范思明搂着女子,如抱软玉,难得安静,不觉心思浮动,手指轻抚,低声贴耳道:“我优,我想你……如果你时刻陪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大清早跑去你家……我真想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梁我优“熊”地一下推开他,教他隐晦暗示的话语说得脸颊飞红,恨恨白他一眼。
范思明让她推开,但见她没说话,只是粉脸映红,心里也安定得多,就又道:“我优,刚才晓盈取笑我们的话你也听得清楚,其实我们早是领了证,合法的夫妻,即使你不马上搬来我家住,但偶尔过来坐坐也是合情合理,即使留宿也不会让人说闲话……”
“不!我不想!”梁我优紧捏拳头,极是恼怒地瞪他,“既然你都清楚我们领了证,我还能跑掉吗?你就等不了这两天?”
范思明看着她一副坚决抵抗的态度,怔怔地看了好一会,才记起挤出笑意,退让道:“好,我们不急,你别气,我可以等,可以等。”说着坐正身姿,神情中却不自觉流露出失落。他想到了徐昊深,她为了那个男人说过的挽留的话,她不是排斥这种事,不过是排斥他这个人罢了。
梁我优看他规矩起来,涌到脸上的血气才稍降下来,即时明白自己又反应过大了,眼睛斜瞥一下车内镜中的司机,借故道:“车上又不止你我,不要再乱说胡话。”
范思明一听,又想起以前梁我优在他面前与徐昊深无所顾忌搂抱的情景,想要质问,又生怕将两人关系弄僵,紧抿唇角一会,就冲前头的司机沉声问道:“大标,你刚才可看到什么?”
身兼司机与保镖的大标极忠厚回答:“回少爷,刚才有辆丰田雅阁没打灯想从左车道转入慢车道,幸好大标反应及时,平稳避开。”
“很好,专心开车。”
梁我优无语地看着范思明,见他自顾掏出平板电脑来,想是处理公事,也就背身看向窗外,不说话。
范思明偷眼看去,见她背对自己半倚在椅座里,身体微曲,肩头稍耸,露在外面的半截臂膀细白如凝脂,尤衬得搭在上面的五个指头柔弱无骨,粉嫩的小指甲如不小心落在上面的花瓣,上下轻移。
此时正值四月中,清明细雨刚过,外面天空难得晴朗,但气温依然不高,车内又开了抽湿模式。范思明探身从后座背抽出毛毯,展开又对折成双层,小心盖在梁我优身上,自肩膀至膝下。
梁我优回头,斜瞥他一眼。
“备用毛毯定期会拿去清洁,是干净的。”范思明替她捻好后背一角,又正经地坐回座位。
“谢谢。”梁我优淡然扭回头,不忍看他眼中明显贪恋的神色,埋颈低嗅了嗅毛毯上的柠檬清香,觉得心头酸酸暖暖。她知道范思明对自己好,但结婚不仅是两人的事,她一想到他跟晓盈的事、晓盈跟爱优的事就头痛,更别提两家之间的恩怨、他父母的不幸婚姻、他一帮势利远亲……梁我优越想就越郁闷,果然婚姻就是坟墓!
范思明不知梁我优对前途感到渺茫,只是让她这种沉默的态度弄得心情也低落起来。强扭的瓜真的很难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