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不朽》cocolala

32、32·狗血事件

　　欧阳晓盈接到范思明的电话时，她正在热闹市区的僻静暗巷里跟梁爱优拥吻。

　　且将时间往前调一下，说回酒吧内因为范家的出现造成一片混沌时，梁爱优护着欧阳晓盈从酒吧后门出来，竟毫无障碍，两人拼命狂奔，躲入暗巷，粗喘大气。欧阳晓盈歇了一会，想到范思明正在酒吧找她，扭身又要往回走。
　　“你要去哪？”梁爱优长手一伸，将她拉回臂弯。黑夜中，两人的眼睛闪亮，欧阳晓盈被突然扑鼻的男性气息呛得心口一阵紧缩，竟不敢直视黑暗中那双亮眼，“放开我，我要回去找思明哥。”
　　“你回去，不就告诉他我们刚才在酒吧？”梁爱优略放松手腕，感受到怀中的人稍迟疑，继续道，“我们不能回去。”
　　“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思明哥担心。”
　　“你忘了，他让你等了一个晚上。”梁爱优说着，大掌下移，轻扶女子的纤腰，“不只今晚，以前每天的不轻不重的对待，你都忘了？”
　　欧阳晓盈犹疑了，回忆种种，竟对滑到腰上的手掌毫无感觉。
　　“如果他真的担心你，会放下你一个人孤零零不理睬吗？”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变态，是同性恋！梁爱优很想大声说，但想到那个不幸的对象是他，便保持沉默。

　　就在两人藏在暗巷沉默时，小说中必备的三流人物出场了。
　　四个小流氓围了过来，“哟！大黑夜的，小美女被欺负啦！过来哥哥这边！”
　　“癞头，那不是刚才在‘绝地’的小妹妹？”
　　“哈哈！”

　　欧阳晓盈吓得紧抱着身边的男子，“你们别过来，我喊啦！”
　　梁爱优将女人拉向身后，将口袋的手机塞过去，“别怕！报警。”
　　“哦！”欧阳晓盈吓得手都抖起来，接过手机，颤动地按出119。

　　“臭小子，想报警？兄弟们上！”四个小流氓一窝蜂地冲上来，“先干掉男的，不怕女的能跑！”
　　口号是响亮的，但现实是艰苦的。四个小流氓不知道梁爱优自小将体育煅练当乐趣，几个回合下来，逐一趴倒在地。

　　“喂，喂，警察吗？救、救命！我要报警，有人打我朋友，四个人，在、在哪？在、在……我不知道……我从酒吧出来，然后往东跑……这里我真不知道！有什么标志物？啊！”欧阳晓盈抓着手机，紧张地看着梁爱优以一敌四。

　　“先捉住那婆娘！”四个流氓看打不过，转移方向，往欧阳晓盈围去。
　　“啊！”欧阳晓盈看着扑过来的四条人影，吓得手机掉地，愣在原地，不会作反应。
　　梁爱优想也不想抽起近手条形物件，往最近的流氓挥过去，“呃！”那人咽了一声，直直倒在地上。
　　另外三人回头，就着些微亮光，看到地上的暗影，然后慢慢移动视线看向那团强大的气势。
　　“谁敢动她？！”声音一步一步逼迫，三个流氓吓得节节后退，最后一哄而散。

　　欧阳晓盈听着远去的声音，心底一下放松，顿时瘫坐在地。梁爱优扔下凶器，扑过去抱起她，“你没事吧？”
　　欧阳晓盈任由自己像布娃娃般被人又搂又抱，泪水却不自主地往下淌，“我好怕！”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吻一点一点地落在女子脸上，吮干她的泪水。

　　这一刻，欧阳晓盈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定，心底对身旁这副温暖的躯体产生了难以言喻的依恋。她慢慢伸出手指，沿着强壮的胸膛往上延伸，穿过坚定的下巴，摸索着对方的唇角，回以最感谢的深吻。
　　“晓盈。”两人像缺水的鱼儿般抢夺对方的呼吸，勾勒对方的棱线，直到“叮叮叮”清脆的铃声响起，紧接着一道可爱的录音“思明哥想晓盈来了”。

　　欧阳晓盈猛地睁看眼，清醒过来，推开身上的人。
　　“别管他。”梁爱优将女子拉回来，又要吻下去。
　　“不！我们不能！”欧阳晓盈用力挣脱开来，焦急地翻小包，挖出手机，“喂！思明哥！”声音沙哑得迷人，可是对方早已挂了机。
　　欧阳晓盈看着手机上的显示“1个未接电话”，然后有点失望又极是庆幸地放下手来。

　　梁爱优整理一下衣服，伸手去轻拍欧阳晓盈肩膀，对方吓得忙缩开。
　　“对不起，刚才我有点……忘情了。”梁爱优收回手，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女子身影。

　　欧阳晓盈缩着身子，对刚才脱轨的行为感到一阵心惊，她刚才是怎么了？竟然做出这种放浪的行为。

　　“晓盈……”
　　“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欧阳晓盈控制不住尖叫出声，手机再度响起，依旧是那段可爱的录音“思明哥最想晓盈”。欧阳晓盈看着跳闪的屏幕，却无法再按下接听的键，她怕自己的声音出卖自己。

　　梁爱优将她的手机夺过来，一下接通，“喂，这是梁爱优。”
　　欧阳晓盈吓得要抢回来，但手到半空又停下，紧张地看着他。
　　“晓盈真跟你在一起。”寂静的空气中透出手机里范思明的声音，显得相当冷静，“她不在手机旁边？”
　　“凭什么这么认为？”
　　“她不会错过我的电话。”
　　“你猜错了。”梁爱优低头看着惊恐的眼睛，自如地道，“真是自大的家伙！让未婚妻白等你一个晚上，你还指望她会眼巴巴等你电话吗？”
　　“我也没想过她会向另一个男人寻求安慰。”
　　“思明哥，你误会了！”欧阳晓盈再也忍不住夺回手机，“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真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欧阳晓盈的一再重复，让电话另一头的范思明轻皱起眉头，他预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语气平静地道：“我就是打来问问你是否平安，我妈很担心你。”
　　“我……我没事。”欧阳晓盈终究不敢提酒吧的事，扣紧心口轻声问，“思明哥，你呢？你担心我吗？”
　　通话有一刻的沉默。然后听到范思明的回复，“如果你少靠近姓梁的，我会更放心。”
　　“嗯。”欧阳晓盈轻应一声，保证道，“我再也不会了。”
　　“好吧，好女孩从不在陌生的地方过夜，你玩腻了就乖乖回家。我会跟妈说，你是到朋友家聊天，像上次见过的那个，姓刘的……”
　　“刘佳莹。”欧阳晓盈提醒道，心底却再也忍不住溢出失望来。
　　“好的，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
　　欧阳晓盈慢慢收起手机，眼睛有点失神。
　　“我送你回去。”梁爱优勾手拉她，却一下被甩开，“你真要跟我绝交？”
　　欧阳晓盈微低下头，轻咬红唇，不敢回答。
　　“我不再接近你也行，但你先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梁爱优不舍地问道，“刚才接吻时，你有没一丝感觉？如果不是电话打扰，你会拒绝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吗？”

　　欧阳晓盈回想刚才激情的一幕，能清晰地忆起男子粗糙的大掌划过她背部的感觉，喉咙随即干涩起来，轻吸一口气，全是男子灼热的气息。
　　“晓盈，老实告诉我！”男子步步紧逼，“跟随你最真实的感觉告诉我！”
　　“别逼我！”一连串的事件早让欧阳晓盈心力疲惫，思绪凌乱，她只知道忠于最初的想法，“我只喜欢思明哥！”用力冲着黑夜中的人影回吼，便撤腿跑开。
　　梁爱优呆立原地两秒，又快步追上去，生怕她出事，全然忘了地上还躺着一名受伤昏迷的流氓和他的私人手机。

　　范思明折起手机，转身回到病房，范心怡腰部被固定在病床上，眼睛紧闭，脸上却透着绝望之色。许修然则在另一头与律师低声协商追讨的事情，“伤害心怡的警察编号是……”

　　范思明坐到床边，拉起母亲的素手，他知道她没睡着，道：“幸好没伤及神经，但这段时间都不准乱动，妈妈希望谁来照顾？”
　　“你现在不是很有主意吗？你来决定好了。”范心怡一开口便是浓浓的火药味，范思明呛了一鼻子，当作毫无所感提议道：“妈妈从来没病得要住院，这事早晚会让方妈知道，她肯定急死，而且这么多老下人中就数方妈最周到。我看，请方姐将方妈接过来，怎样？”
　　“你妈有我照顾就行。”许修然结束与律师的谈话，移步过来，将儿子手中的纤掌移到自己手心上，轻握住。
　　范心怡面容立变，抽回手轻捏成拳，“我不用你照顾！许修然，我们离婚吧！”

　　这么多年，许修然不止一次闹过离婚，但是范心怡从未答应过，甚至每次都发狠说着誓不放手的话。没想到，这句话在今晚这场事故后，终于还是说了出口。

　　范思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多少年，他曾经渴望看见两种结局，一种是父母和睦，一种则是眼前这种――妈妈放手了。但没想到真要看到的一刻，他却没预想中的松了一口气，他解脱了。

　　许修然表情平静，没预想中的狂喜，微弯身替妻子整理了一下鬓发，意外地注意到她耳边新冒的白发发根，“有一段时间没染发了，等身体好起来后记得去染一下。”

　　“许修然！”范心怡抬手打下丈夫的手，“我说了，离婚，我放你自由！”
　　“好，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离。”
　　看着丈夫平静地说出这十个字，范心怡慢慢合上眼，心底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她一直清楚，只要她手稍放松，许修然便会像只重获自由的小鸟飞走。但这么多年相处，她还是抱有一丝祈望，能看到对方飞走时脸上的一丁点不舍，可惜事实证明，没！她这么多年来，白付了！

　　“你们到底有没考虑过我？”范思明终于受不了地开口，声音沉哑，“这么多年，你们吵过闹过，现在说离就离，那么我算什么？当初你们为什么要生我出来？”
　　面对向来极少坦露心扉的儿子突然质问，范心怡和许修然两人同时选择沉默。
　　“为什么？告诉我，就是为了要我跟梁家姐弟攀比？”范思明说完，也觉得这个理由太站不住脚，“既然早晚也是离的，为什么还要生下我？我也觉得很痛苦！”

　　范心怡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正视自己的儿子，那张揉合了她与许修然特点的面容首次露出明明白白的内心痛苦，印象中那些轻慢举止全化作烟尘，只留下眼前最真实的一面。一直以来，他都是在用冷漠掩饰苦痛。

　　“再也不会了。”许修然认真向儿子保证道，“我不会再跟你妈……”
　　“我生你，是为了绑着你爸。”范心怡直白地说出来，首次明明白白地告诉儿子，“是我错了，你要怨就怨我。”
　　范思明抬起细致的眼帘，静静地听着当年的旧事。
　　“当年，我以解救许家为条件逼你爸入赘，但一直他都不肯碰我，甚至始终想着夏悠然那女人，还私下里见面，提出要跟我离婚。于是我设计了他，对他下药，便有了你。我用你来要挟他，不准他离婚。总算许修然还有点良心，做不出扔下你不管的事，又有两家父母联合施压，最关键的是他一直喜欢的女人夏悠然也被梁亦生接收了。”
　　“我时时刻刻提醒他，你是我俩的孩子，你姓范许，名恨优，代表着我和他都憎恨夏悠然一家人。”范心怡说到这，轻喘一口气接着道，“很庆幸的是，这么多年，他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没敢再做一丝一毫出格的事。在今晚之前，我都以为自己满足了，我需要的回报不多……”
　　“但是我错了，我不惜拿你当作工具，还是得不到他一点点发自肺腑的关心！”

　　范思明听得心口发凉，扣着床把的指节隐隐发白，上下滑动的喉结发不出一丝声音来。他竟然能理解母亲的所为，因为他的心性与母亲如出一辙。
　　“曾经，我很喜欢一个叫许修然的人，很爱很爱，爱得撕心裂肺，愿意为他做尽一切的好事和坏事，不惜撕下优雅的面具变成一个恶劣善妒丑陋的女人，但从今往后，我，范心怡，再也不会了。”

　　往事历历，在范心怡一一道出来后，许修然竟觉得这么多年白活了，他一直以一种不反抗也不接受的态度面对妻子，却间接地造成三人的痛苦，以及今晚一拍两散的局面。

　　范思明自病房出来后，倚着墙角慢慢坐了下来，整齐的西服早揉皱不堪，缺少白天时的神采。
　　“小少爷，你怎么了？”方允诺半蹲下身子，关切地道，“小姐的伤虽然有点重，但可以恢复，你不用太担心。”
　　“他们……终于……要离了。”范思明艰难地将这句说出来后，才感到心口的重压有丝毫放松，新鲜的气液慢慢涌入体内，缓声安排道，“方姐，麻烦你将方妈接过来，照顾她。”
　　方允诺表情凝滞，久久消化不了范思明带来的消息，半天才回应，“好的。”

　　寂静的走廊，范思明依旧坐在地板上出神，他掏出手机拨出号码，原以为会听到中移动客服的声音，没想到却接通了。
　　“喂？”梁我优被吵醒明显慵懒又不耐烦的声音，“哪位？”
　　范思明握着手机，听着里面转向烦躁的声音，“谁啊？出声！神经！”
　　“嘟”通讯挂断，范思明又按下重拨，这回梁我优看清来电了，一接通马上大骂，“范恨优，你无聊啊？！”
　　范思明听出她已经完全被自己吵醒，但还是不说话，只是听到电话里那头的人又气又急，“喂！你出声啊！玩什么？你再不出声，我挂了！”
　　“你玩我啊？我警告你，别再打来，我关机啦！下次见面看我不教训你！”
　　“嘟”通讯再度挂断，范思明没再按重拨，喉结滑动两下，轻逸出一声“梁我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