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不朽》cocolala

29、29·温馨一刻

　　从范家回来，梁我优闭门半个月，设计出三个自我满意的方案，便直接叫快递来送去范氏控股。这半个月，梁我优连公司也没回，只是通过视频电话跟顾常成等人联系，得知他们逐一拉回业务，便也放宽心下来，让他们各自把握尺寸做事。

　　范思明收到快递件后，气得面容都变了。这算什么服务态度？他那一亿元就仅够付快递费，连本尊也请不来？行，你不动，我来就你！
　　范思明先打电话，关机，然后打去恒美，三两下工夫拿到梁我优的住址，直接杀了过去。

　　“叮叮叮！”门铃大作，梁你优刚洗完澡，胯部披了块白毛巾就冲出来，“来了来了！别按啦！把姐吵醒，我和你都不用活了！”
　　大门拉开，范思明上下打量眼前健硕男子，头发还滴着水珠，这就是那个男人？
　　“梁我优呢？”他一把推开男子，直觉奔赴浴室。
　　“喂喂，别吵！她正睡着呢。”梁你优跟上范思明，压低声量恳求。
　　范思明一听，转身依次拍各个房门，“梁我优，你出来。”好你个梁我优！有空陪男人洗鸳鸯浴睡觉，倒没空送设计图？

　　梁你优真是要崩溃了，怎么有人一进来就像扫黄队查夜店般？他一个擒拿手过去，怒喝：“叫你别吵啦！姐要是被你吵醒，我跟你都不用活啦！”
　　范思明也不是吃素的，尤其被绑架之后，更是练了几下功夫，马上抬手挡隔，正要开架。不料一处房门打开，然后一条身影直冲出来，高举手中武器――扫把！“梁你优！说了我要补眠，不准吵，你在外面乱吼什么？”
　　一阵狂风扫落叶地打下来，梁你优护着头直趴在地上，冤枉求饶：“姐，不是我！”
　　范思明挨了两下，又拿文件袋隔开三下，马上跳离中心圈。
　　梁我优对着地上一陀肉乱打一通，终于扔下扫把，转身回房，“呯”用力甩上门。
　　梁你优艰难从地上爬起，低头检查伤势，“FUCK！又要重新洗！早警告你别乱喊，内有恶妇！”
　　“梁你优！”房门再度大开，被点名的人马上闭嘴。“我说了多少遍，在这里不准赤身露体，给我披上你的遮羞布！”
　　“呯！”房门又再度甩上。

　　范思明看着男子拉起毛巾沮丧地遮住□□，心中有点释然，原来他是梁你优――梁家的小儿子。但马上他又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捏一把汗。
　　梁你优冲他撅撅嘴，“都是你！”

　　房门再度打开，一头蓬松卷发的女子探出头来，睁睁黑漆滚圆双眼，“范恨优？你怎么在这？”多年的习惯，梁我优很难改过“范恨优”这个称呼，尤其是半清醒状态中。
　　“好了，终于回复正常啦。”梁你优如获大释地叫道，“姐，你刚才打错人了。”
　　“你衣衫不整，该打！”梁我优拢拢头发出来，问范思明，“不是送了设计书过去吗？你这么快收到，也看过了？”

　　不提这个尤自可，一提，范思明也有气了，将手上文件往茶几上一扔，“让快速公司？这就是你们恒美的服务态度？”
　　“谁告诉你这个地址？”
　　“不清楚，一个女的。”
　　“他们服务态度很好，连家庭住址也告诉你！”梁我优说得很重，坐下抽出设计书，“你优，上茶。”
　　梁你优想起范恨优这名字，在心底了然地“哦”一声，忙沏了两杯茶，便又入浴室重洗一遍，他赶着赴约呢。

　　三份设计书原封不动。梁我优有点看不懂了，抬眼问来者：“这是什么意思？都不满意？”
　　“我需要当面谈。”
　　“嗯，好。你说！”
　　这下到范思明懵了，因为他真的没有看过。
　　梁我优一接到他表情，明白了，强压怒火道：“范思明，你觉得好玩是吗？这三份方案，我足足花了半个月死出来，你翻都没翻过就跑来骚扰我？”
　　“我认为是你不尊重我们的合作。”范思明身板子往后挺直，找出理由，“如果你事先给我个电话，多少还能显出尊重来。起码我能明白你的意思。”

　　梁我优笑了，举起当前的一份文件，“这是我附给你的信件，写得明明白白，贵公司审阅后再进一步联络。”
　　“我没功夫看你的文字游戏。”
　　“就有功夫跑来我家闹？”

　　梁你优再次出来，便是看到两人对峙的场面，大有一决高下的味道。他回房，快速套上牛仔裤和T衫，出来时画面依旧没动过。
　　“姐，我要出去了，你OK？”梁你优问话时，眼角扫一下另一位在场男子。毕竟从小打到大，这恩怨算不清。

　　梁我优转过视线，看到你优一副轻装打扮，得，又到外面鬼混。你优跟爱优一点也不同，爱优是滴水不沾，他则来者不拒，跟老爸年轻时一样。
　　“等等！”梁我优忙跑回房间，很快冲出来，“这个你带着！上次听说汤家那个大哥弄大了一名歌女的肚子，又始乱终弃，结果被登报上，现在麻烦事一堆……”
　　“姐，我会照顾自己。”梁你优投降地往屋外跑，“你别像老妈那样，行吗？”
　　“梁你优，你给我站住！”梁我优干脆厉声喝道，“你不带这个出去，以后别跑我这避难来！”
　　梁你优郁闷地塞好几个套子，才离开。

　　一边的范思明意味深长地看着梁我优合上门，坐回来。
　　“你端起架子还有那么点像姐姐模样。”
　　梁我优不作理会，端起茶杯一口喝尽。梁你优在英国读计算机专业，每次回国怕被爸妈管，就跑她这来，不肯回梁家大宅。
　　“你塞给他什么？”对方显然不打算停止好奇。
　　“安全套。”梁我优瞟他一眼，然后想到之前“出疹”的笑话，打趣道，“你不用问我是什么，自己上网查。”
　　范思明被羞辱，怒了，往后倚在椅背上，慵懒地问：“你房间内有很多？”
　　“这是我私事。”
　　“该不会是这段时间，新居设计的事累得你没空理会男友吧？”
　　“嘿，范思明，你越界啦！”
　　被警告的人显然没什么自觉，继续道：“我还真挺好奇，这回是什么样的男人接受你。怎么这么多次，都没见过真人？”

　　梁我优的小脑袋高速运转，想着应对办法，房间的手机却适时响起。梁我优只好起身进去接听，这是她的私人号码。
　　范思明狐疑地听着里面的人打电话，他明明记得来之前梁我优的手机是关机的，而且这期间没看到她有空开机。猜疑的范思明掏出手机拔响，没一会便传出中国移动客服的礼貌回答。
　　一般像他们这样的人，起码拥有两只电话，一个公用，一个私用。显然，范思明的私人号码落在梁我优公用的那只上。

　　范思明慢慢收起手机，看着结束通话轻步出来的女子，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想：十年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明显的界限，或者说，从来他就没了解过真正的她。他一直迷恋的只是这个女子的冰山一角。

　　梁我优接完徐昊深的电话，一出来便看到范思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像是看陌生人般，但又像是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里面，她说不清，于是问：“你又怎么了？”
　　“没。我想先看看各个设计图，再大家坐下来商讨。”
　　“嗯？”梁我优重放一遍，确认自己没听错，赞同道，“这很好啊！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你看什么时候看完，给我个电话，到时另约个时间。”
　　“不会关机？”
　　梁我优这才想起她工作的手机还没开机，歉意笑道：“大部分时间不会。”

　　其实梁我优真是很好说话，只要对方语气稍好，她就能忘记前恩后怨，又和气相待。
　　“也不花多少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多，我就在你这看完吧。”
　　梁我优抬眼看墙上钟表，“今天不是很方便，你带回去看，改天再说。”
　　“怎么不方便？你男友要过来？”问话时，眼中带着不可少的戏谑。
　　梁我优直视他，明知故问！
　　“正好会会面。”范思明说着便翻开了设计图，“难道你怕被我看到？我保证不取笑。”
　　梁我优很想对空划他拳头，“昊深优质得很，我才没你那么差眼光。”
　　“我眼光差？听说你弟弟这半个月天天粘着我未婚妻，看来你弟弟的眼光也一般，由下及上，也是你这个姐姐没做好。”
　　果然刚才平静的气氛就是假象，梁我优讽刺道：“明知爱优粘着你老婆，还有兴致赖在这里看设计图。”
　　范思明轻翘二郎腿，笑言问道：“你知道商业婚姻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利益共享？”
　　“错，是死约。”
　　死约，就是双方必须终生对对方忠诚，否则一方所有财产无条件转让给另一方。
　　梁我优当下心惊，觉得一定要再次警告爱优，必要时还得插手干预。

　　范思明捧着设计书，一页页往下翻，开始时他是倚在沙发背上看得有点随意，慢慢身体往前倾，直到趴在茶几上，细细地翻看。他发现光是从设计图上也能看出梁我优的某些性格特点，如三份方案，虽然各为三种设计理念――“幸福家园”、“永恒国度”和“水晶城堡”，但都喜欢用明朗的外墙设计，喜欢空间区域明确划分，在一些细节设计上则更偏向嵌入式的，隐藏式的，不易于察觉的设计，不喜欢总体感觉流于琐碎事物上。

　　红宝石袖扣偶尔打在玻璃桌面上，发出“叮叮”响声。挂在中指上的铂金磨砂戒指表面暗哑，若不是手指的偶尔翻动，没人会去留意这个小指环。打过蜡的实木地板每两天便有清洁工来打扫，范思明看得入迷时，直接便就地坐了下来，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般盘腿捧着书稿细看。

　　梁我优看他看得专注，本以为会偶尔发出个疑问，需要她解答，但显然对方毫无吭声的征兆，于是她就自个泡了茶红杯，戴上iPod，缩在摇椅沙发上看杂志。
　　午后的阳光从飘窗洒进来，梁我优没翻两页杂志，便头一歪，睡了过去。杂志“啪”地掉在一旁，半边耳塞也滑了下来，本来捧杂志的右手单臂悬在半空，晶莹的指甲照得粉亮粉亮。

　　范思明看完稿件，抬头松动脖子时，便看到这么一幅极其不自然的画面。走近细看，女子屈腿整个身体嵌在沙发内，除了右手臂，脖子歪压在右肩上，显然因为身体的不得舒展而睡得不舒适，眉头微微皱起。
　　范思明看着她光洁细嫩的脸颊被阳光照得透红，想起小时候梁我优的模样，两相叠加，除了稚气渐减，面相生出些许线条化外，竟没甚差别。

　　“梁我优。”范思明像在课堂戳她背脊时般低声叫唤，但女子实在睡得太沉，丝毫反应没有。范思明冲她作个鬼脸，还是没反应，于是又伸出手掌，与她露在外的右手作对比。梁我优的手指很干净，倒是他本来不显眼的订婚戒指一下变得明显起来。
　　范思明眼神黯了黯，收回长指，坐在高起的飘窗台子上，静静地看着摇椅里的女人。

　　夏日的阳光慢慢退却，时间如金沙般从指间流逝。
　　范思明一动不动地看着光影倒退，知道自己像个吸食大麻的瘾君子，在享受着这不应该属于他的美妙时刻，但是他不愿意上前一步去推醒那个给他造梦机会的人，直到门铃声的响起。

　　梁我优被门铃吵醒，心情极是糟糕，但是她无法马上跳起来去向按门铃的人发脾气，因为她的身体麻痹得更难受。
　　“哎哟，我的手！”梁我优眉间皱出两个对称“川”字形，慢慢舒展开双腿，收回手臂，每动一下，都痛得深吸一口冷气，“嗞！”

　　范思明忙上前小心帮她躺正，不断在心底自责刚才的疏忽。
　　“痛痛痛！”梁我优只会发出单个字音，“手！手！”
　　范思明看着她皱得像撒娇孩童的脸，将笑意隐藏在暗影里，替她轻按摩手臂，“活该！将我这个客人晾一边就睡过去。”

　　门铃消停，房间内的手机又响起，梁我优抽回手臂，忙道：“是昊深来了，你先去帮我开门。”
　　范思明收回双手，柱立一旁。是她男朋友来了啊。
　　“你快去啊！不然他在外面要担心起来了。”
　　“他没你家钥匙？”
　　“你哪来的啰嗦？”梁我优看使不动范思明，干脆一下跳下摇椅，双膝顿时酸得她伸手支地。
　　范思明不忍看她痛苦的模样，转身去开门。虽然早知她已经有男朋友，但真正去面对这一刻，范思明依旧感到内心别扭。

作者有话说

　　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