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往事回忆初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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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我优离家出走了。
起初梁我优没想过离家出走，她只是想到花鸟鱼虫市场转转，顺带替爷爷买只金丝画眉。结果是画眉没买到，倒是遇到讨厌鬼，“范恨优，你是存心跟踪我吗？”梁我优实在忍不住要骂一句，她这个假期前后出外次数一巴掌数得完，偏偏就遇到范恨优三次了！要知道以往的假期，他们从未碰过面。
对于这个，范恨优也觉得挺冤枉的，按平时，他是打八辈子也不会亲自来花鸟鱼虫市场，只是今天――“我在看动物世界，很多都不认识……”
“那你去动物园，这里是花鸟鱼虫市场！”
“我也在看花卉博览……”范恨优说着越发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回得像是犯人啦，忙换口气蛮横地道，“这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来不行啊！”
梁我优看着他嚣张的模样，咬咬牙，“把信还我！”
“扔了！”范恨优回得脸不红，耳不赤，“难看死了！”
“你小心！让我知道你喜欢哪个女生，看我不整死你！”梁我优与他斗气斗习惯了，此刻也没什么淑女形象，说起话来更是凶巴巴的，“除非你一辈子不写情书！”
范恨优看着她，眼底幽深深的，只有嘴巴上还说着抬杠的话，“我才不像你，早恋！给小女生写情书，这种傻事我才不干！本少我有的是别人写过来，你？一封也没收过吧？”
嗞！这话正中命门。梁我优气得拿背包要打他，最后还是一甩手，背身闷头走了。
范恨优一看她这模样，眼底又闪出亮光，嘴上更是犯贱地道：“我就知道你没，要不我牺牲点，给你写封！”
“滚！”梁我优这回真是一背包扫了过去，“你要敢写，我就敢贴到公告栏！”
“要这么凶嘛？”范恨优摸摸鼻头，厚着脸皮跟在她后面。
梁我优是真的闷了，心里憋得闷的那种，很烦躁很迷茫却又不知怎样开解。她在等司机过来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是个多么喧闹的世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地，为什么我却不知该往哪去？
熠熠阳光下，范恨优看着梁我优抬手遮住烈日，脸上神色迷茫，不知所措的模样，一时又看得入了迷。
“你看什么？”梁我优终于觉察到，受不了地回过头，“老是奇奇怪怪地盯着我，心里算计着坏主意。”
“谁看你啦！”范恨优说着移开视线，装作不屑地道，“就你这模样！瞎装西子捧心！”
梁我优瞪他一眼，大步往不远处临时停靠的公交走去，范恨优斜眼看了看，心痒难耐，又赖着脸皮跟着上了公交。
“你跟着我做什么？”
“公交又不是你的。”范恨优身上没零钱，拿了个大钱便塞进去，跟着梁我优往车身内挤。
梁我优自认没他无赖，找了个后排位置，闷头坐着也不理会他。
范恨优跟着她一直坐到火车站，又跟着她挤进人海，直到手上拿着张粉红的车票，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喂，梁我优，你到底要做什么？”
“离家出走！”梁我优头也不回地往站台赶去，离开车时间不到10分钟了。
“喂！梁我优！”范恨优吓得跟在她身后叫起来，“你疯了吗？”
“怕就别再跟着来，胆小鬼！”梁我优回头耻笑声，在踏上火车的一刹那，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被满满的新鲜和刺激包围，她要出去走走。
范恨优看一眼车票上的终点站，看着消失在里面的人儿，一扭头，也跟着跳进车厢，“你怕，我都未怕！”
“呜隆隆！”火车缓慢行驶起来。
梁我优坐在窗口边，看着外面，景物渐渐往后消失，心情却越发兴奋。范恨优坐到她对面，手心捏着车票，微凉微凉的。
那是个离K市相当遥远的城市――三亚。范恨优极力回忆最近恶补的地理知识，只能勉强想起，它在祖国的最南方，面朝大海。
“瞧你这脸白的！”梁我优回头，看到对面的人唇角紧抿，忍不住取笑起来，“我劝你下个站就下去，不要死撑了！”
范恨优别过脸，不予理会。
身边的乘客看他们初中生模样，便搭起讪来。范恨优继续保持一副生人勿近模样，倒是梁我优跟他们聊得起劲，甚至一块打起纸牌来。
中途，梁我优的手机响起来，是家里来的电话。梁我优极是爽快地告诉妈妈，她出外旅游，玩腻了才回来。夏悠然“哦”了一声，便吩咐她注意安全，倒是一旁的梁亦生急得直吼，“给我马上回来！”
梁我优挂上通讯，看着手机，低声默念：对不起，爸爸！
手机很快又响起来，梁我优设置为无声。
范恨优看着她这模样，本来有点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他才想起自己连手机也没带，现在方姐肯定急得满头大汗，少不了要被爷爷他们责备。
“梁我优，告诉你爷爷，让他告诉我爷爷，我跟你一块。”他们这种传话还得隔代的传，烦。
“自己打回家！”梁我优将手机递过去。
“我想不起号码。”
“你，猪！”梁我优无奈地再拔回去，不理会父亲的咆哮，只简单道了句，“爸，范恨优跟我一块，告诉范家。”
这回梁亦生气得说不出话。
两人在火车上累了便趴着睡，醒着时便跟旁人聊天打牌。虽然后来范恨优得知可以换卧铺，但他一翻口袋，登时懵了，买火车票已经用光身上的现钱，现在身上只有一张银行卡。
梁我优看着他，笑得乐不可支，在他找到银行取钱前，他都得乖乖听自己，不然没饭吃。但这个乐趣并没维持多久，才出了站，梁我优悲惨地发现，钱包给人扒了！
相互看看对方凌乱的头发，又环视一周陌生的城市。
“怎么办？”范恨优恨不能掐一下眼前的女孩，“快给你家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们回去！”
“手机没电了。”梁我优不以为意地掏出口袋里最后的五元钱，“我饿了，先找点吃的。”
椰树下，两人蹲在路边，啃包子。
“乖乖女，别闹了。”范恨优想了好久，下决定道，“等会找到银行，取了钱，我们就马上回家。”
“范恨优。”梁我优视线落在对面趴地上乞讨的残疾人，“你说，我们这么蹲着，前面放个碗，有人施舍我们吗？”
范恨优马上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这种事，我才不做！”
“爷爷常说，要锻炼我独立处理问题的能力。”梁我优说着，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拍拍手站起来，“范恨优，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在这里多留几天。”
“你身上一个钱也没，怎么活！”范恨优真是要被她气疯了，扔掉手上最后一口包子，追上去，“梁我优，你到底犯什么傻？你以往的聪明劲头去哪了？你想去旅游，让你爸妈带你去不好？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任性，算什么？就因为柳孟舒，值得吗？”
梁我优本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听了范恨优最后一句，终于挂不住了，对他冷声道：“最任性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的事你少评价！”
范恨优被说得硬生生站在原地，半晌又很没骨气地跟上去。
范恨优像是存了心要跟梁我优作对似的，他钱包里还留有买火车票后找的32.8元，但他就是不掏出来，硬跟在她尾后。
梁我优徒步走在城市大道，不一会便转入小街巷，逛了些小店和市场，看着游人带了些新鲜的海产，当场加工品食。她看着那些奇异的海鲜，好奇地攀谈起来，老板不耐烦地打发她两句，倒是游客热情地跟告诉她，这是什么鱼，这又是什么贝，那又是什么螺。
最后游客说得高兴，接过热好的海鲜，告诉他们，在一些酒店有车免费去景区。梁我优听得高兴，她本就没明确的目的地，想也没细想便跟着去蹭免费车。
范恨优看得心里怪怪的，梁我优一向都是如此开朗，很容易得到陌生人的好感。
游客回头看他，微微笑道：“这是你同伴？好漂亮的小男生，好像不大喜欢说话。”
梁我优扫眼范恨优，回以一笑，“他喜欢装！”便又扯些其他话题。
下了免费巴士，扑面的海风直打过来。梁我优兴奋得张开双臂，直奔公共沙滩区。
沙滩上有人埋了自己在沙堆里，有的则沿途捡贝壳，碧波的海面上有人乘摩托艇飞过，也有出海深潜的。
梁我优四肢一伸，躺倒在沙粒上，任由刺目的阳光晒在身上。范恨优蹲她旁边，半晌看她不动，忍不住抓起一把沙扔她小肚子上，一把又一把。
梁我优本来不理会他，待沙子将她半个身子盖住，终于手一抓，还他一把沙子，“范恨优，你要做什么？”
“回去！”范恨优一脸固执地道，“我们回去吧。”手上还不忘继续埋人的动作。
“烦人！”梁我优又一把沙子还过去，“你不喜欢，硬跟过来做什么！”
范恨优被泼了一脸，板着脸，双手并用泼沙子，“我就不喜欢你现在这样子！柳孟舒算什么，你装什么坚强！失恋不就失恋了！”
“啊！”梁我优气得跳起来，追着他扔沙包，“范恨优，你很了解我吗？你了解我什么！”
范恨优边逃边回身还击，“不就是吗？少装出一副没事人一样。”说我装，你才装！
干净的沙滩上，喧闹的人群回头看了看，但又各自忙自己的事，谁也不会在意这两个互相追逐的年轻身影。
“啊！”身后突然一声痛叫，范恨优回头，是一名身穿短衣热裤的女人，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紧皱着极具线条感的眉头，捂着右脚指，痛叫：“哎哟，痛死我了。带不带眼的，到处乱撞！”
范恨优站直了看她，也不道歉。
梁我优过来就给他一巴，“快道歉啊！对不起，大姐。”
范恨优撇撇嘴角，扭头硬不道歉。
“大姐？”女人抬头瞪向梁我优，操着一口本地音的普通话大骂起来，“我像大姐吗？你眼睛长哪去了？没看到我才20出头吗？不看清楚就乱叫……”
梁我优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对不起，姐姐。”
“艾丽丝，怎么了？”女人身后两名外国人上前用英文询问，明显是她的朋友，“你还好吗？”
“I’m OK!”女人回头同样用英文应了一句，又转过来，脸上神色骤变，“你两个，撞伤了我，赔钱！”
梁我优跟范恨优交换个眼神，语气不佳道，“你又没怎样？”明摆着想勒索。
“怎么没怎样？你看，指甲都缺了！”女人指着被踩的脚趾夸张地道，“趾头裂开，都给你们踩坏了。”
梁我优没好气地扫一眼，“本来就是这样的。”
“你想怎么赔？”一直不哼声的范恨优平静地问。
艾丽丝上下打量一眼他清靓白净的模样，眼也不眨便道：“5000。”
范恨优看也不看她的脚，装作漫不经心地道：“哦，才5000，我身上没现钱，你带我去银行取。”
“附近的酒店就有提现的！”女人没想到少年那么容易骗，高兴得眼眉都要跳起来，回头对身后的两名外国人念了句英文，便要带范恨优去提款。
“范恨优！”梁我优不敢相信他就给那女人钱，但话喊出便明白过来，他不过是想找个能提款的地方。
范恨优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跟着女人走了几步，回头看她便愣了，梁我优竟背着小包往反方向走，“梁我优，你去哪？”
梁我优头也不回，扬扬手，“我们分道扬镳！”
“梁我优！”范恨优气得狠蹬脚，她真是存心要留下来！
“喂，走啊！”艾丽丝催促地道，“我还要赶着带客人。”
范恨优回眼看她，慢慢透出一身寒气，对着她的脚趾头猛踩几脚，“行！一只5000,10只5万！我给你凑足5万！”
“噢噢！”艾丽丝痛得抱着脚直打转，“臭小子，你疯了！哟，痛死我了，别走！你给我站住！”
“钱不是那么好骗的！”范恨优踩完人就撇，“梁我优，跑！”
“咯咯！”梁我优回头看到女人抱脚硬追来的模样，捧腹大笑起来。
“罗伯特，摩妮卡，帮我拦住他们！”女人眼看追不上，忙叫那两名外国人帮忙。
范恨优和梁我优没跑两步，便被外国人挡住去路，责问起来。
梁我优一听，也用一口美式英语回击起来，“是她无理取闹在先！想敲诈我们！”
“你将我的脚踩伤，不该赔医药吗？”那个叫艾丽丝的女人吼过来，“哟，真瘀了！”
梁我优看到她一脸苦瓜脸色，想到范恨优那几脚，忍不住又憋笑起来。
“你们是游客？她是导游？”范恨优想起刚才女人的话，用标准英式英语问外国男人，“她不诚实，我们不小心踩上她的脚，便要我们赔偿5000元，按现在1：8.2计算，相当于600美金。据最新国家定价，足够将趾头切下来再接驳回去的手术费了！”
“艾丽丝？”外国人听了，怀疑地看向女人。
“不……不是……”艾丽丝没想到男孩这么精明，吓得口吃起来，不懂怎么解释。
梁我优疑惑地看一眼范恨优，依旧是净白的脸色，只是眼神中带着少有的光芒。
“OK！”男人深吸口气，“我们没了解清楚，你们可以走了。”
“等等！”一直没吭声的外国女人上前一步，“亲爱的，你看他俩长得多好，又会英文，我们不是缺伴童吗？嘿，你们叫什么名字？我是摩妮卡，这是我未婚夫罗伯斯。我们明天在这里举行婚礼，你们可不可以当我们的伴童？我们会付你们酬劳。”
范恨优奇怪地看着外国女人，典型的碧眼金发，五官突出，极具特色。
“梁我优！”梁我优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摩妮卡，罗伯特，你们可以叫我温蒂。”
“真是太感谢你了，温蒂。”摩妮卡回以满脸笑容，转眼看向还在犹疑的范恨优，“你同伴？”
“尤金！”梁我优扫眼身边的人，淡笑道，“没问题，他会跟着我。”
范恨优不满地瞪她一眼，用中文说：“我才不是跟着你！”他真的不是跟着梁我优，但为什么不爽快离开呢？
摩妮卡和罗伯特看着他俩的斗气模样，对视一眼，笑了开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往事回忆初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