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颜色》m肉丝m

2、玉扇被偷

　　临江城,悦来客栈里，食客们正相互交流着新鲜的趣闻，大堂中央的一张方桌被里里外外围着三层人影，最中间端坐者一脸的络腮胡须，一边大口喝着酒一边开口说道着。他两眼放光，双颊通红，也不知是上了头还是太激动所致。周围听客皆是神情兴奋，如痴如醉满脸震惊的表情。
　　凑拢过去，方才知他正说的是昨夜临江城首富万三楼府邸所发生之事。
　　万三楼，临江城首屈一指的富人。全国一半商船都属他家，家底丰厚堪比国库。但是最为外人所津津乐道的不是他家有多少艘商船,不是他随便买的一件玩物可抵平常人家不吃不喝几辈子的积蓄……而是万家家传——白玉扇。
　　据传白玉扇乃稀世之物，通体白玉，洁净无瑕。如若在夜间，还可显现光芒，耀眼夺目，灿若星辰。扇面隐显龙纹，青金交映，流光溢彩。
　　白玉扇之传奇色彩并不仅仅是它自身的斐然价值，更为人们称道的是古往今来无数觊觎者千方百计也无法从万府偷盗成功，可见万府保护之严密。
　　但——就在昨天夜里，白玉扇消失在了万府。
　　偷盗者乃颜玉双色！

　　月色清冷的散落枝头，万府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隐隐有着两人的身影，一站一坐。
　　＂听说白玉扇价值连城呢？＂坐立之人抬首望向站在一旁的黑衣人，见黑衣人没有作答又接着道，＂听说守卫白玉扇的人都是高手呢？＂
　　一直沉默的人这才低头回望坐着的白衣之人，冷冷道：＂你怕了？＂
　　白衣人见所问之人终于有所反应，轻轻一笑．转瞬间，衣袂飞舞，翩若惊鸿，悄然轻落于万府房檐之上．
　　紧随其后跃至屋顶的黑衣人还没落下就听白衣人问道：＂是你动手还是我？＂
　　＂随便。＂清冷的声调悠悠回响在迷离的夜色中。
　　＂你对付护卫，我找白玉扇。＂说完，白色的身影向内院飘然而去，黑衣人则转向相反方向瞬息隐遁。
　　白玉扇乃万家传世之宝，自是保卫重重，在躲过几重守卫之后，莫子颜站立在了一所屋前，望着匾额之上的＂白玉阁＂三字，她嘴角轻扬。
　　想来那万三楼应是对他家固若金汤的防守自信之极，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标明白玉扇所放之地。一路所来，也并未碰见几个像样的护卫，看来，这白玉阁才是玄机之处。
　　莫子颜立于门前，并不急着立即打开一窥究竟，转而翻飞至廊檐之上，她轻扯下一根发丝系与门闩，半蹲在梁上缓缓拉扯。木门轻启成缝，透过缝隙发现门后亦有一线细丝连接着结于两门之上的一颗铜铃，铜铃接连着墙上的□□，如若丝线崩断箭羽就会一道齐飞。如若丝线未断，但开门的震动会使铜铃摇摆，箭矢一样会射出。
　　莫子颜眼神转动，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微勾嘴角，她右手翻转，将碎银打入铜铃之中，卡住铜片。并计算着开门之后她要在多长时间内接住发射出的全部箭羽以免箭尖触地发出声响惊动守卫。
　　很显然，给她的时间只有须臾，而里面至少有数百支冷箭在等着穿透偷盗者的胸膛，一尝鲜血的滋味。
　　她掠身飞至门前，抽出盘绕在腰间的白色长鞭，一丈多长的纯白软鞭静静地垂落在地，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沉默猛兽，只待猎物出现，便可张开利齿獠牙捕获对方。缠绕着发丝的左手暗劲外扯,大门立即而开,数百道箭影挟风带劲疾驰而来,她右手持鞭向前挥鞭一舞,白鞭便宛若蛟龙巨蟒般游走于箭影当中,卷起一道道劲风。
　　月光之下,两抹纯白在黑色的冷光之下飞跃转圜。白衣少女身形灵动,衣裙飘扬,挥舞着白龙在无数箭雨当中翩跹婉转，犹如一位身姿柔美的舞姬在幽幽浮光的映衬下伴着白绫翩翩起舞。形如飞仙，动如精灵。
　　弹指间，百支冷箭已被长鞭所制,就在她准备收回白鞭之时,耳边一道劲风夹带着冷兵器嗡鸣之声急急掠来。想放下白鞭上卷绕的残箭已来之不及,而这最后一只冷箭已至跟前。
　　她急退几步,拔下头上的碧玉攒使出内力向前一掷,一道青芒呼啸而去,利刃相撞间擦出点点星火,只见头攒穿过箭尖,将箭羽一分为二,钉掷在房内墙上.
　　莫子颜披散着及腰黑发收回白鞭,卷缩在手中,望着大门开立的白玉阁,踏步而过,门外只余一片残箭断支。
　　进入阁内,取下墙上的头攒插进发间她才开始打量房内,外屋平平无奇,一方桌子几张椅凳。而里屋足有四间房大小,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最里间的圆桌上一个长形木盒赫然摆在其中,想必白玉扇就放置在那里。
　　扫视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莫子颜兴味盎然,越有难度得到手的东西才越显珍贵。想到最后万三楼会露出的表情,她就更加玩味。
　　地上铺的是普通方砖,并无特别之处,四周是平板的灰白色墙面，梁顶之上也没有明显的机关箭弩。莫子颜站立在里屋入口处不停的打量着房内布置,企图找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门外一阵清风吹拂而过,略略轻扬起地上的几缕发丝,黑发缓慢的飘扬在空中却忽然被分割成几段直直滑落。她盯着地上散落的断发,又抬头望了一眼看似空荡的房间,嘴角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转身走向外屋,拿起桌上的茶壶颠了颠,见里面还剩有半壶凉茶便放下壶盖后又回到里屋入口处,她左手提起茶壶对着里屋空荡的房间翻转一泼,茶水顷刻间洋洋洒洒直泻而出，却并没有直接洒落在地。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颗粒茶水覆盖在无数的细线之上泛着幽幽水光,有的停在线上，有的则沿着细线丝丝滑落。细线充斥着整个房内,纵横交错,盘根错节，而之前被割断的发丝也显现出这些利刃锋利无比。
　　莫子颜放下茶壶,将头发盘至脑后玉簪固定妥当后，赶在茶水全部滴落之前跃入其中。瞬间,白影翻飞,掠起无数水滴,水渍泛着晶莹的光泽顺着细线滴滴飞扬,一阵幽香拂过,纱衣罗裙轻盈飞驰,细线上的水滴受到微微震荡,失落滴下。滴坠间,白色丽影上下穿行,飘跃在纵横的盘丝之中,当水滴接触到地面，扬起细微的尘灰时，对面浮动的幻影悠然的穿过最后一丝利线，翩然下落。
　　脚尖刚点地,地面却在这时倏地急速下陷。她右手挥甩,将一直卷缩在手中的白鞭打入房顶之中,借着长鞭之力跃回半空,看着前面距离自己九丈远的平地,再低头望向下陷之后挂满尖齿的陷阱,莫子颜吊在空中心下一烦闷。
　　＂该死的白老头！叫我们来偷玉扇，自己却在家里悠闲享乐，要不是跟你打了赌，我才懒得跑来这里活受罪……还有那万三楼，活该你今天要栽在你姑奶奶我手里……＂
　　心里还在怨愤着，头顶之上却传来细微声响。抬头望去，方才白鞭打穿的顶面四围开始出现裂缝，越来越有扩散开来的态势。想来白鞭支撑不了多久了，如若不快点想出办法逃离这两难局面,届时白鞭松落,她只得掉进充满尖利的陷阱。
　　想到她堂堂莫子颜居然最后死在陷阱里,全身刺蛮利刃血流如注的样子……再想想到时候宫玉那家伙嘲笑讥讽的嘴脸……不行！她怎么能让宫玉有看她笑话的机会呢这比让她死在陷阱里血肉模糊的样子更让人无法接受。
　　顷刻间似是找到了新的力量。她摇荡鞭身,身子随着幅度摆动起来。当身体倾斜至墙面最近之时,利落的抽出白鞭，没了借助之力,她整个身子迅速下落,倾斜的身子在脚尖触碰到墙面之时，倾身纵跃。腾空在半空中的轻盈身影丈量着对面的墙距转圜方向，再次斜向下滑，脚触墙面。数个来回后，即可越过陷阱,也可避免前方地面再次出现如此状况。莫子颜拿捏着力度与空中旋身的时机，少一分,则到不了对面墙壁。多一分,则会错过机会撞在墙上。
　　几个轻巧的纵跃之后,眼看目标离自己越来越近,莫子颜心里暗喜,可也不敢轻视大意,她可不想死在离成功只一步之遥的地方。
　　飞跃至最后的园桌面前,莫子颜盯着桌上的木盒眼光灼灼,仰头再次扫向四周的角落和头顶，紧绷起周身以对突变。她伸出左手打开雕花的长形木盒。霎时,眼前便被一片白光所覆盖,与此同时,盒内喷出袅袅青烟,四周墙角发出咔咔的响声，无数闪着点点珠光的细微之物扑面而来.

　　宫玉隐身没至几步,就发现前方转角不远处有武功高强者气息,那声息极其细微,延绵和缓。
　　他停下脚步,立于墙角暗处,静静地等待着,一袭黑衫隐没在暗沉的夜色中仿佛绝佳的保护色,唯有那双耀石般的精瞳在寂静的夜里闪着猎豹的狡黠。
　　静谧的院落中微风忽起,树叶沙沙地舞动着,黑影瞬间身形闪动。
　　正在巡逻的护卫们手持刀柄静默的巡视着,一阵夜风吹拂而过,伴随着风止,八名护卫应声倒地,颈脖处一抹细痕。
　　黑色的身影再次投身于阴影下静候。不一会儿,三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一身形消瘦，青墨色长袍的青年男子上前翻看着护卫的尸体，还未待他检查完毕，身旁手握大刀的壮硕大汉就开口嚷道：＂他奶奶的，又有不知死活的毛贼想在你爷爷头上动土啦？＂
　　不理会大汉的叫嚷，稍远处打量四周的严肃男子开口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伤口平滑，深浅一致，出手极快。＂青衣男子回答道，充满尖锐阴沉的音调在寂静的院落中响起。
　　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又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吗？＂
　　这次长袍的青年并未作答，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屋顶，只见一个银色面具半遮脸孔的锦服男子右手执扇，左手持壶，闲散的横靠于屋顶之上．
　　见众人询问与他，充耳未闻的缓缓抬臂又倒出一口醇酒，霎时，酒香四溢，满香扑鼻。他微微眯了眯眼，好似还在回味唇齿间余留的香醇之味。又过了几许，待屋下等候答案之人越来越不耐时，他才懒懒开口。开启之声慵懒低沉，磁性悦耳，在朦胧的月色下听来更显低哑惑人。＂那人身矫如豹，出手果断狠厉……＂
　　中年男子听到回答，不禁眉头微锁，复又问道：＂你还看出是何等手法？何等武器了吗？＂
　　锦衣男子抬首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少许的水珠沿着壶口溢出唇畔，顺着嘴角缓缓流入脖颈。身后冷月做景，映出屋顶之上长身玉立的男子回眸一顾，对下面之人留下一个轻嘲的笑容便潇洒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哼，就知道他靠不住，什么鬼盗银狐？只是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无胆匪类，也不知刚刚那些话有几分能信？说不定就是他干的。＂青袍男子望着已无人影的屋顶讽刺道。
　　神情端木的严肃男人一脸的若有所思，一旁的壮硕大汉看着一个走了，两个在这傻站着，也不见神秘人现身，心中一时气恼，提气大吼道：＂你奶奶的缩头乌龟，有种就出来跟你爷较量较量，你要怕了就出来让爷给你个痛快，少在那里缩头缩脚的……＂
　　宫玉隐在墙角暗处细细注视着三人的一举一动。那个体型消瘦，尖脸细眼的男人内功气息不足，周身长袍罩衫，许是要掩盖衣下所藏的暗器，他整个人面色灰暗，指甲发青，应是个擅长用毒之人。正在怒骂的大汉魁梧有力，中气十足,想必外功不错，只是冲动易怒。而一直在观察四周的那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是他们之中最有威慑力的,一身素色道袍,武功该是出自道家学派。最难揣测的应该是刚刚离去的锦衣男子,想不到江湖上神秘莫测的鬼盗银狐居然会受雇于万三楼,可是看情况却似有隐情。既然他看透了自己的行动,为何没有出手阻截？
　　宫玉眼神晶亮,彷如黑夜中的捕猎者,紧盯着猎物细细的盘算着。
　　冷月遥遥的挂在枝头，散发着幽蓝的朦胧光芒，黑色的树影摇曳斑驳，偶尔传来几只低嘎的鸟叫声。忽然，正对着壮汉的树丛一阵唏嘘晃动，还未等中年男子劝阻之声说出口，壮汉就已如离弦之箭飞身追去。
　　大汉提刀追至空地上时,只见前方树下站立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背身而立，周身清冷。
　　＂刚刚就是你小子在装神弄鬼吧？看你这回还怎么躲？＂大汉举起武器，磨刀霍霍。
　　宫玉幽幽回身，望向对面的提刀大汉冷然一笑。
　　壮汉看着那饱含讥讽与轻蔑的笑脸不禁怒火中烧，大声吼道：＂你奶奶的，敢瞧不起你赵大爷，看你到时候怎么死？＂说完，举刀愤然冲向对面之人。
　　大刀气势勇猛的挥舞劈来，宫玉身形微闪，轻巧避过。壮汉下一瞬立即反手横斩，刀身携雷霆之势直击宫玉胸腹，却见黑色衣角旋身飞跃，双脚踏至刀背轻点，一个翻飞，悄然落至壮汉身后。
　　皎洁的月色下，两个舞动的身形一个凶猛激进，一个不疾不徐。数招过后，刀势愈近浮躁，刀刀势如破竹，宫玉一个灵活的侧身，衣角擦过刀刃徐徐而过，停至一旁。壮汉看准时机举刀快攻而去，刀锋闪着寒光划风疾掠，黑衣恍然浮动，就在壮汉以为他又要侧身躲避之时，却见黑衣猛然倾身面对自己迅速袭来。两人相交而过，背对数丈停止不动，数秒后，大汉举刀大笑，＂哈哈哈……黄毛小儿还想与你赵大爷斗，哈哈……＂
　　笑声倏地戛然而止，健硕的躯体随之倒地，一片片殷红之色遄遄流出，身下的草地逐渐被侵染成血红色扩散开去。
　　静夜森森，庭院中的两人手拿武器四处警惕着，半响，从转角处传来了脚步声，黑衣男子看着从黑暗中提刀走来的身影出口问道：＂怎样？解决了吗？＂
　　中年男子也关切的回头望去，看着那道模糊的人影渐渐靠近，身形越来越清晰，心中正感不妙，警铃大作之时，那人已骤然发力，飞掠而来。
　　一晃眼，宫玉手提大刀已然亲身于墨袍男子右侧，他挥刀顷下，男子躲闪不及，随即用手挥挡，衣袍鼓动，从袖空中射出几排带毒绵针，宫玉略微后避，手中力道稍减，刀身自上而下,划出一道冽风直击男子要害之处,只见青衣男子手抚胸口,踉跄后退几步,突出一口鲜血。
　　中年男子看青年受创，大喝一声，举剑刺向宫玉。他步履稳健，内功深厚，一招一式以慢打快，简洁有力。就在他们两人缠斗之时，旁边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悉数倒进嘴里,而后静坐于地闭眼调息。一会儿后,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也渐渐有了一丝生气。他望向宫玉打斗的身影,狭长的眼角更显阴郁,拿着空瓶的右手青筋暴现。
　　可恶……可恨……不仅重创于我,还害我一次就用掉珍贵的玉露丸,这个仇我一定十倍百倍的奉还于你。到时,定要你枉来人世……
　　另一边厢的莫子颜对着突如其来的变化赶忙屏息闭气,方才木盒内所放出的青烟乃蜀地剧毒,吸入即死。头顶之上，银针如绵绵细雨铺面而来,望着细尖上的幽光想必也是淬了杀人毒物的。
　　她退开数步,右手举过头顶,挥鞭旋转。白色长鞭便自上而下盘绕开来,犹如壁罩般将她护在其中,速度越快,白鞭越紧。从外看来,鞭身旋转如电,形成一圈圈强烈的气旋笼罩在莫子颜的周身,将漫天的毒针纷纷弹出几丈之外。
　　片刻后,墙角机关不再射出毒针,莫子颜收起长鞭,转身快步走向木盒,盒内青烟早已消散,只剩下静躺在其中的无价玉扇。
　　看着散发玉光,通透无暇的白玉扇,莫子颜不禁心神荡漾,洁白如清泉的玉身就仿佛天上的悠悠白云,在层层透白的仙云之中隐藏着一条时隐时现的青金神龙翱翔其中。
　　莫子颜一边赞叹着玉身的神奇一边拿出布卷包好放于怀中。想着大功告成,赢下了白老头的赌约，心里自是喜悦难掩,嘴上还哼起了小曲。几个纵身的飞跃,莫子颜就来到了宫玉所在的院落。她站立在屋檐上,望着院下宫玉与中年男子势均力敌的打斗和一旁虎视眈眈一心想置宫玉于死地的青年,并没有上前帮忙,反倒是端坐下来,静静地欣赏逗乐。
　　院中交战正酣的宫玉在莫子颜出现伊始就发现了她,看着她白衣翩翩的悠然落坐于房顶之上,看着她从怀中取出白玉扇把玩,还示威炫耀似的拿在手中朝自己微晃。他冷哼一声,手上的刀锋更加狠厉，招招只取脖颈胸腹部位攻击。一旁的青年男子待修养稍事之后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锦带,对着空中打开来,随着暗夜的微风,袋内黑色的粉末扬风而起飘散四周。顷刻间，周围的草木遇风凋残,迅速的发黑枯萎。
　　看似相持，其实一直疲于防御的中年男子看见周围的变化,心下骤然惊诧,随即愤然的怒视青年道：＂你在干什么？难道你连我也想害死吗？还不快马上停手……＂
　　＂要怪就怪那个可恶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你今天也不至于死在这里……放心吧！我用的是剧毒天堂散，到时候你如果感到痛苦，我可以看在相识的份上给你个痛快．哈哈哈……＂青年看着宫玉的背影面目扭曲。
　　男子获悉，心中骇然不已。天堂散乃天下三大奇毒之一，遇风即散，遇水即化。只要接触到人体任何一个部位，顷刻间就可置于死地的剧毒。中毒者会全身发黑，迅速萎缩腐烂直至白骨。
　　见手中锦带已空，青年准备迅速离去时，却听头顶之上传来一道清脆娇俏的女声。
　　＂喂，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出手啊？我可不想在这里被毒死．＂
　　众人惊异的抬头，发现屋顶之上一个白衣少女坐于檐边，微皱着双眉，神情颇为不耐。
　　宫玉瞥了一眼莫子颜，再看看周围已经枯萎大半的花草，停止了出刀的动作。他右手一松，刀身敲击在地面上发出砰然声响。中年男人看着对面的黑衣男子停手弃刀，从腰身抽出一柄玄黑软剑，才愕然惊觉：
　　那个男人，原来一直都未使出真正实力！
　　中年男子紧了紧握着武器的右臂，勉力压下心头的惊骇，神情更加肃穆的紧盯着宫玉握剑的右手。仿佛是眨眼间，抑或是一瞬，面前的黑影身形浮动，还未等他提起武器，一股冰冷透骨的凉意已然穿透了自己的胸膛。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缓缓低头看去，一柄黑色的利剑横穿其中。
　　宫玉漠然的抽回长剑，回头一步一步的向青袍男人走去，月色将宛如死神的黑色身影拉得狭长狭长……
　　静夜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当大批守卫赶到院落时，原本幽静清美的庭院现下枯黑凋残，就连泥土也沾染了黑气。院庭当中横卧着数具森森白骨，可怖异常，其中一具白骨旁遗落着聚沙帮帮主的大刀，而持刀的主人却在离院落十几丈处发现了尸体。
　　就在众人惊恐不已之时，忽听有人高喊：＂屋顶上有人。＂众人皆抬头看去。
　　霎时，风止，树停，呼吸似被掠夺，胸膛似被撞击。唯有眼眸处，那夺魄芳华的一对男女。
　　皎月映拂下,屋宇之上，一黑一白，一男一女的两人风姿绰约，傲然睥睨。男子长身玉立,一袭缎黑长服俊挺修长，他手持玄黑冷剑，神情清冷孤傲。身旁女子婷婷倚伴,一缕白纱罗裙宛若仙尘，她手握长白软鞭，容颜仙姿玉色。
　　待众人惊醒回神，房顶之上早已空无一人，一名守卫望着虚空，口中喃喃道：＂颜玉双色……他们是白颜和墨玉……＂
　　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银面男子盯着一对远去的背影，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