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雾漫漫》幺然一梦

26、舍生为谁（上）

　　第二十六章舍生为谁（上）
　　是夜我与霓裳碰面。为了安全起见，我也背了包袱。分叉路。“霓裳，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我多少有些不舍的，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格格你放心，等我跟表兄安定下来后，一定回去找你的。此恩此德，霓裳无以为报。若有一天你需要，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呀，你说的我直起鸡皮疙瘩。弄得跟江湖豪杰似的，你呀，就跟你表兄过好你们甜蜜的小日子，他日生个胖小子孝敬我这干娘就好了。”我不想把离别渲染的过度伤感，哪怕我们今后再见的机会微乎其微。
　　“讨厌！”霓裳听到我说这些，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别害羞了。我才发现啊，你其实也有开朗的一面嘛！多的话不说了，我们就此分别吧！走远了就别再回头了，祝你一路顺风！”是时候分别了，再拖下去天都拖亮了。
　　“珍重。”收起嬉笑，她毅然地转身。我也同样向另外的方向走去，再没回头。“霓裳，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我在心里默默祈祷。
　　我就不用像霓裳一样着急地跑了，只是小步的踱着，这时太子他们应该已经发现我跟霓裳不见了吧。嗯，就是这里吧。我把从李世民那里要来的玉佩扔到了地上，希望他会看见玉佩朝我这个方向追来而放过霓裳。
　　距离扔下玉佩的地方已经有一段距离，我也没必要在前进了，总是要回去的，走远了也没用。找了快空地，捡了树枝扫了扫地上的土，靠在一块大石上席地而坐，在这里等吧。不一会，便有人声传来，是找到我了吗，我坐起身仔细听。听声音人数很多，马蹄嘈杂，这就好了，霓裳那里不会有危险了。
　　“你确定那世民小儿在此附近？”这声音并不熟，不像是太子他们。我马上躲到了石头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听起来。
　　“当然，这次绝对不会错。”另一个声音符合。
　　“好，那我们就在此处歇息一晚吧。”这个人应该是个首领级人物。“张梓君，你过来。”他们停下来，下马的下马，收整行头的收整行头。张梓君？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找李世民干嘛？
　　“是。”这声音的确是张梓君的。
　　“这次多靠你了。如果你的消息可靠，这次我们能杀了那李世民为我建德兄报仇雪恨，你一定会重重有赏！”
　　“多谢大哥如此信任梓君，梓君确保消息可靠。”张梓君胸有成竹。我捂着嘴巴堵住自己由于惊叹想发出的声音。建德，是那个被李世民杀了的窦建德吗？那他们就是传说中王世充的旧部下，也就是洛阳城想要叛国的余党了。张梓君为什么参与其中了？且不管这些，如果他们下手的目标是李世民，那可就坏了。李世民可千万别看到我丢下的玉佩啊，他来了不是羊入虎口吗？可是，如果他没看到又会不会去追霓裳。不行，我不能害霓裳，可是我也不能不顾李世民啊。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却没注意到包袱还留在外面。
　　“这个是谁的？收起来，娘里娘气的，碍眼！”果然，包袱被发现了。
　　“没人认吗？那打开看看！”说罢，包袱便被打开了，里面只有我随手装的几件衣服。
　　“大哥，是女人的衣服。”有人想大哥报告。
　　“女人？这山里还有女人？包袱在这里，人一定也没走远。兄弟们去找找，没想到老天垂怜，还派来个女人给我们弟兄。哈哈哈。。。”接着是一帮男人的起哄声。
　　我，无处可逃。
　　“大哥，在这呢！”抬头，看见架在脖子上的刀。
　　“别杀我！我出来，我出来！”我马上站起来，尽量躲着那刀，一小步一小步地窜了出来。大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长相差了点，不过这身段还是不错。也罢，就给弟兄们享受吧！”说完，有事一阵哄声。
　　“大哥，你是第一个说我身材好的，算你有品位。可是这享受还是算了吧，我有病的！”我一副为你们着想的表情。
　　“哈哈。。。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不是啊，弟兄们？”
　　“是。”异口同声。。。我这是掉到狼窝里了。一群男人簇拥而来，“等等，等等！”我急忙喊。
　　“又怎么了？”大哥不耐烦了。
　　“我认识张梓君，我认识他。”我望向张梓君，希望她能帮帮我。
　　“梓君，你认识这个女人？”大哥也看向张梓君。
　　“是的，大哥，这女人是送进宫的宫人，她叫年还珠。”张梓君，太谢谢你了。我感激涕零的看着他。
　　“好，既然你认识梓君，那就把你赏给梓君了。明日带我们去找李世民，免你一死。”大哥发话，他以为他是皇帝啊，说赏就赏了。
　　“不用明天，今天就带你们去。李世民就在附近，你们来个深夜暗袭，杀他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我得把他们引走，不能在这里守株待李世民。
　　“哦？如此也好，不过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小心你的小命！”大哥威胁我，威胁也得硬着头皮耍我那不算花的花样了。
　　“不会，不会。跟我走就是。”我一脸的诚恳，马上往前走，能走多远就多远。
　　于是，我开始带着他们绕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么方向，总之是越走越远，天快亮了，兄弟们开始抱怨，大哥也开始起了疑心，“还有多远？”他们已经怀疑我了。“不远了，马上就到了。”我敷衍着。“走哪边？”分岔路，我也不知道走哪边啊，他问我我也不知道。“左。。。右边。”我继续瞎指路。
　　走着走着，没有路了，眼前的是悬崖，再走大家就都跳崖了。“你个臭娘们，敢骗我们！来，你们几个把她扔下去！”大哥怒了，我无路可退，无话可说。
　　“大哥，扔了可惜。先让哥几个灭灭火再扔也不迟。”一猥琐男看着我眼睛放光。完了，这回是真完了。士可杀不可辱，我还不如自我了解来得痛快，按照穿越定律，女主跳崖是死不了的。就算死了，没准也就回到现代了。想着这些，我一步一步向崖边退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害的兄弟们走夜路这么累，可不能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大哥发现了想跳崖的我，一把把我扯了回来，他的力气很大，我被抛到地上，疼的爬不起来。然后就是散发着汗臭喂得一群男人把我围得水泄不通，慌乱地寻找张梓君，看到的却是他漠然的目光，和别过去的头。腐臭的味道越来越近，眼泪淌进嘴里咸涩的味道呛得我张不开口，耳朵里嗡嗡的想着，连自己哭喊的声音都听不见。想到即将面临的事情，绝望与恐惧占据了所有。
　　猥琐男的嘴脸无限放大，直到我看不清，闭上眼睛，等待灾难的发生。然而，突然之间，一股温热直喷面上，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猥琐男散大的瞳孔，他的身体直直的倒下，接着颀长的身影屹立眼前，腐臭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草药香，那一刻，我以为神就在我面前。“格格，你没事吧？”轻轻地声音，咒语般的语言。
　　“没事。”突然觉得莫名的安心，因为他来了，他又来救我了。
　　他拉着我周旋于一群人之中，他的马在一旁停着插不进来，为什么只有李世民一人，太子呢，其他人呢？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只是随着他躲避着刀光剑影，藏在他的身后身前。对手太多了，我听到了李世民的喘气声，想起他的感冒还没好，体力渐渐不支。“对不起。”顾不得问他的身体我只能说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他却没有回答。突然我被护进怀里，然后听到他的一声闷哼，退后几步，他把我藏在身后。血，渗透衣襟，一道长长地伤口正狰狞的看着我。他受伤了，他打不过那些人。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眼泪泉涌而出，尽管我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李世民，你就别硬撑了。今天你必葬送在我剑下！”为首的大哥一步步向我们逼近，用剑指着李世民。他一步步的靠近，我们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退到崖边无路可退。
　　“再退一步就是悬崖，被我杀死总比摔死强。”大哥继续向我们靠近。
　　我的脚已经有一半在外面了，可是还是一毫一厘地退着。他却是护着我不让我受到一点伤害。突然脚下一空，失去重心，我栽了下去，我看见李世民飞舞的剑一点点消失在视线，强烈的失重感，心脏好似就在嗓子处，一张口它便会飞出来，想叫都叫不出声。几秒的瞬间，头脑里空白一片，耳边只有嗖嗖的风声，沙石的粉末使得眼睛睁不开，看不见地面还有多远。梦中常常出现的坠落感，这次不是梦了，与地面接触便会肝脑涂地吧，不知道会不会感觉到疼，应该不会，生命即将结束的瞬间，我想的居然是这些，算了，小豆子、娉婷、霓裳、还有，傻傻的那个李世民，来生若能再见，我会好好生活，好好珍惜你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