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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赏花时 霓裳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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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此时最美的便是芙蓉花,承平带了洛水芙去湖中亭观荷,又道:“嫂嫂名讳水芙,可有字?”洛水芙笑着摇头道:“未。”承平笑道:“那嫂嫂唤我承平,我唤私下唤嫂嫂闺名可好?我们年纪一般大,我叫你嫂嫂可吃亏了。”
又见紫盈跟着,寸步不离的,便笑道:“紫盈快回去,没得母后寻人寻不着。”打发走了紫盈,方放心说笑,言语无忌,神态天真,对洛水芙颇为亲近。
两人正在说话,只听绮霞咦了一声,看了湖中。
众荷之上,一枝绿苞亭亭玉立,竟然是一枝独秀。极目望去,御湖中不止一枝,只是相互间离得颇远,看不大清。
寒姿悄声道:“瞧清楚了,可是真的?”绿芙蓉品种不下数十,看错了也属正常。绮霞道:“远的不说,这一枝必是无疑。”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疑惑。
洛水芙扫了她们一眼,不动声色,继续与承平说笑。
正说到采集荷叶晨露制香,承平听听津津有味,跃跃欲试之际,只听一人笑道:“承平,母后唤你,快去罢。”却是楚辞不知何时来了,悄悄的听两人说话,见她们说个没完,便欲把承平撵走。
承平却不上当,笑道:“四哥最爱哄人,这会子母后该午睡了,又传我做什么?”楚辞见她不走,也只一笑,见桌上有新鲜的果子,尤其是一串串的紫玉葡萄晶莹剔透,还带着水珠,看着就可口。摘了一个尝了,却是没过冰的,喜道:“还是三妹有心。”要了水洗手,亲自剥了一个给洛水芙吃。
洛水芙不惯他这样亲密,看他倒是一脸坦然,自己只得去接,谁知他递到唇边,送到了口里,手指轻点她唇,眼内促狭的笑意一闪。洛水芙忙去看承平,生怕她觉得自己为人轻佻,被人看轻了去。
承平嘻嘻笑着,只做不见,拉了寒姿去看湖上荷,又让人划船去采两枝来插瓶。
葡萄汁多甘甜,洛水芙不敢多吃,吃了两个便不肯再吃,楚辞也不强她,手指刮去她唇边汁液,含在口中品品,看着洛水芙直笑。这便是赤果果的调情了,洛水芙脸涨得通红,四周一望,各人有各事,都不在眼前,才松了一口气,骂道:“要死了你。”看金夫人不在眼前,便恣意起来。
楚辞洗净了手,挨着洛水芙坐下说话。洛水芙只觉得他身上的热气一阵一阵的飘过来,脸上火烧火燎的,不禁心内暗骂,你也是看过A片的,怎么这样没出息?楚辞握了她手,悄悄的拉她走。洛水芙想唤寒姿绮霞,被楚辞捂着嘴半拉半抱着拖走了。
出了宫,洛水芙一脸怒色,坐在马车上也不说话,离楚辞远远的。
楚辞陪笑道:“若是让她们跟着,你那也去不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喜欢。”洛水芙冷声道:“我要回府。”她和他还没有熟到私下独处的地步。
说到底,楚辞不过是个异国的陌生人,两人因政治而拴在一起,还真指望生出什么感情不成?他们成亲数年间见过的面十个手指便能数得过来,不过是因着洛水芙毒发才走得近了些,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罢了。虽然不知楚辞想要的是什么,总之不会是她的人和感情。
洛水芙的抗拒之词楚辞只做没听见,闭目养神。马车不停的向前走,洛水芙有些急了,道:“金夫人会担心的,我得回去。”楚辞道:“我早吩咐人送信去了,你放心罢。”洛水芙怒道:“你要带我去那里,我不同意,你不能这样!”楚辞睁眼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有办法不去么?”
洛水芙一窒,说不出话来。楚辞这些天一直温言笑语,十分亲和,几乎让洛水芙忘记了他是位皇子,天潢贵胄,高居上位自然独断专行,听不得人劝的,且他久经战事,杀戮果断,亦从不听人言。
此时也知楚辞这方说不通,跳车她不敢,她还是很珍惜小命的,索性赌气,心一横道:“看你能把我带到那。”也闭了眼,对楚辞不理不睬。
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摇摇晃晃的醒来,天已经黑了,自己被人背在背上,包得严严的。洛水芙从早上吃了点东西,一直到现在,早饿的不行,醒来了揉揉眼拍拍楚辞的背道:“我饿了。”楚辞“嗯” 了一声,背着急她继续走。
走了一会,洛水芙饿的顶不住,烦躁道:“黑灯瞎火的这是去那儿?我饿了,要吃东西。”楚辞停在路边喘了口气,把着她腿弯往上拱拱,道:“马上就到了,我也饿。”洛水芙气道:“你不会带点东西在身上?”楚辞哼道:“被你一气,忘了。”洛水芙忍住踢他的冲动,伏下头做死尸状。
过了一会,又道:“你不会用轻功,还快些。”楚辞哼了哼,不说话。
果然又走了一会,隐隐听到有乐曲传来,只还不见灯光。
再走了一会,转过道弯,看到前面的灯火人家,走得近了,方见到一排竹屋屋檐下挂着风灯,屋前地上铺了凉席,一个青年公子席地而坐,膝上放着一把古琴,那乐曲便是他弹的。
几位女子随着曲子起舞,手抬足转,纤腰轻送,十足媚态。
洛水芙瞧了一眼便不再看,在现代她也偶尔去过酒巴,钢管舞神马的都是浮云,眼前的这点更是小儿科了。只是抬头看了看弹琴的青年,悄声对楚辞道:“若是他是你朋友,便去把他的琴踢了,我看他十分不顺眼。”
那青年公子耳力极好,便是悄声说话,也听到了,停手不弹,笑道:“我以霓裳曲待客,客人为何不领情,反要毁琴伤主?”洛水芙不答,催楚辞上前。
楚辞果真依言上前,轻踢他道:“再不摆饭,便是人也杀了。”
青年公子哈哈大笑,抱了琴进屋里去了。侍女们端了饭菜上来,这些侍女便是刚才跳舞的舞女,高鼻深目,皮肤雪白,不是后周人。洛水芙只看得一眼,便转开眼来。
两人均是饿得狠了,当下也不客气,楚辞吃过的菜,洛水芙跟着吃个干净,他不碰的菜,便不动一筷子。楚辞看得明白,每样菜都先尝尝,连汤也先喝了一碗。
吃完饭,困劲上来,洛水芙依着楚辞便慢慢的睡了过去。
青年公子出来,含笑道:“真是好孩子,乖的很,吃过就睡。”楚辞抱着她进屋,边走边道:“脾气倔着呢,金夫人又看得她严,若不是我想了个法子,是带不出她来的。”
进了屋,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等青年公子来诊脉。
诊断之后,便看着他,一脸凝重。
青年公子笑道:“你是把她当妻子看呢,还是邻国公主看呢?”楚辞道:“她嫁了我,便自然是我妻子。”青年公子道:“你还是当她是邻国公主罢。”
“怎么说?”楚辞手握着洛水芙的手,一阵紧一阵松,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她中过毒,不止一次,且这些年因解毒吃的药太多,反伤了经脉,这般气血不足,身中奇毒,活一天便算一天。”青年公子不在意的道,生生死死的事,他看得多了。
“有没有法子?”楚辞看着洛水芙,她静静的躺着,小小的脸如白玉一般,安静而美好,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死了,多令人婉惜!
“法子自然有,只怕你不舍得。”青年公子笑笑。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也没有治不了的病,皆是看人能有多大的诚心,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
又看着洛水芙笑道:“不过是个能看不能用的美人儿,略略聪明些,真值得你这样?”
楚辞笑笑,放下帐子,请他外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