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两小有猜 ...
-
琴箫合奏带给谢慕箫的打击不小。
自宫宴回来后她异常安分，整日摆出一副“当我不存在”的模样。
看着她只是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一副根本没自己事的样子，可把小莫急坏了。谁都知道，越是不吠的犬,才越有可能不声不响地咬人。
咦？细细思之，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太对……小莫很迷茫。
而谢慕箫躺在摇椅上听着窗外鸟鸣不止，心中还在盘算：如何能让公主弃了任行云呢？这个问题她思索了很久，只能从任行云方面下手。
“小莫你说，”谢慕箫看向小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若是二爷有什么隐疾的话……”
小莫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捂住她的嘴，“和颐公主在府上，可不敢乱说。”
天可怜见，她可什么都没听见。
谢慕箫卧中惊起，瞅着她。
“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小莫嘟噜了句。
“天气不错。”谢慕箫沉吟了一下，“出去走走。”说罢，便让小莫把外衣给拿来，服侍她穿好后，这才一前一后出了门。
小莫怕她一时不清醒，好意劝解道：“表姑娘，昨儿王妃还派人给您送了好些皇上赏赐的宝贝呢。要不，我们就去王妃那儿走走？”
其实谢慕箫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是心中有股气儿憋闷，这就像是明明是自己先瞧中的珠钗，却叫别人先付了钱……
想到此处，她又觉得自己可笑，便笑起来。
小莫惊得简直要裂开。
表姑娘太不正常了。
就在她二人沿着后花园的小道拐向王妃正院的时候，谢慕箫远远看见三位男子沿着长廊走来，当前一人身着盔甲，当是军中的将军。她眉头一皱，连忙闪身藏到了假山后面。
小莫也只得藏了，但心知此举十分不妥，也无他法。
而说话间，那三人便已经近了。看他们来路方向，像是刚刚从任行云那里出来。
这时，三人说话声亦传了过来。
“……皇上这是要大将军交出兵权吗？当初启程时我就说，有凶相。”
“早知道就不回长安了！现在怎么办，让我们去种地吗？”
“你们不知，昨日我和将军在宫外遇见公主，公主那脾气，啧啧……”
“倘若真的尚公主，将军确实不宜领兵。”
纵然是不世之功，依然不敌皇家的面子。三人齐齐叹了口气。
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事情，谢慕箫喉咙一结，脑中闪过空白。
信步向前走着没多远，身旁的小莫忽然拉住她的衣袖，她抬起头来定睛一瞧，前方花园里立着的不正是那位公主吗？
这几年谢慕箫对和颐认识颇多，不过仅仅是她认识公主，公主不认识她。
前年的承天节，那晚整个长安解除宵禁、夜市不停。望月河畔的宴席整整铺了十里，推杯换盏之际，她听到坐在上位的几位贵女与和颐调笑。
“公主咏絮之才，这世上能配得起公主的能有几个？”
“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三人能入公主的眼：中山公子尉迟空，郎君千面王易安，玉面战神任行云。”
“说起来大将军与公主也算是自幼相识，我记得有一年围猎，大将军还救过公主呢！”
……
谢慕箫到底不是在络都长大的，很多事的渊源她都不知道。但她必须承认，他们确实很相配。这也正是这些天自己哀伤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转机。
领兵打仗和尚公主，这两者让任行云来选，定是选前者。没人比谢慕箫更清楚任行云，他生来就是为了战争，让他放弃兵权做个清贵驸马，绝无可能。
所以，谢慕箫决定推波助澜一把。
她上前行礼：“民女参见公主。”
和颐公主回过头，微张着嘴好半天，想来是不认识自己。
“民女谢慕箫，是府上的表亲。”
和颐倏而回神：“起。”
“你觉得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不太好说。把他说的太好吧，怕你越陷越深，说的太差吧，也没人信。
谢慕箫想了想，决定说点压箱底的话：“表哥是个铁石心肠而且争强好斗的人。没意思得很。”
这话她想说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倾听者。谁能想到呢，和颐竟然成了这个倾听者。
“……”和颐愕然，“谢姑娘与将军青梅竹马，怎的如此评说将军？”
“两小有猜啊！”谢慕箫这话说得并不心虚。
她与任行云彼此都见过对方最阴暗的一面，从前她找族中长辈要回家产，用了多少手段只有任行云知道。一如也只有她知道任行云在副将去世那年的中元节在祠堂发疯的事。
他们之间有默契，当然也会有猜忌。所以当谢慕箫发现自己喜欢上任行云时，第一反应是头大。
她还怕和颐不信，继续输出：“表哥脾气也不大好，你别看他表面沉静，其实他这人吧……”
和颐原本只是随意一问，也没想过会听到这些。
也许是姑娘家的直觉，和颐愣神后就想起一件事来。
前日王妃无意间提及往事，说有一次他与表妹下棋，竟然一改往日的内敛谦逊，开盘就大开杀戒，简直就是赶尽杀绝。最后人家给他作揖，他才收了手。当时听着只觉得好笑，还问他为何如此，后来王妃也追问起来，但他始终都没有回答。
忽然间，她就想起那天他眼底一直印着的淡淡笑意。
和颐不禁恍然大悟。
而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公主。”
说话间，任行云已经挺直的站立在了面前。
和颐半抬眼睛，忽然笑道，“本宫想和谢姑娘对局，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为什么和我下棋，要问过他呢？谢慕箫觉得匪夷所思。
任行云嘴角噙起笑意：“只怕她棋艺不精，公主尽不了兴。”
他负手而立，摇头叹息，表情里是藏不住的笑意。“要是公主不嫌弃，就让她陪你下一盘吧。”
声音竟然这么温柔，谢慕箫听得心里毛骨悚然，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那个……我棋艺……太差……”
任行云递给她一个眼神，只笑不言。
一直，一直，看到谢慕箫脑后的头发一根一根，全都立了起来。“下就下！”她懊恼了，心里怨声载道，这人眼睛怎么这么亮啊，好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如此情景，落在和颐眼中，不由透出几分悲凉来。
还有什么好下的，胜负已分。
于是，和颐抬首道，时辰差不多了，本宫该回宫了。
任行云笑道，也好，微臣送公主。
和颐垂下眼睛，不必相送。
……
谢慕箫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两小有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