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为苍生半为卿》上官子衿

3、交易

　　早朝过后，萧逸行被皇帝萧逸哲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赵玲珑正快马加鞭地往将军府赶。

　　御花园内，萧逸哲对萧逸行道：“逸行啊，昨日怎么没见你入宫？听母后说，你喝醉了。你是故意的吧？是不是还在同母后置气？”

　　“在皇兄眼中，臣弟是如此小气的人么？”萧逸行微笑着反问。

　　“呵呵，四弟的大方。朕从不怀疑。”萧逸哲坦言。

　　“那就多谢皇上的信任了。”萧逸行浅笑。

　　“当了将军，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萧逸哲又道。

　　“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份内之职。”

　　“嗯!不愧为朕的好兄弟！”萧逸哲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了没一会儿，便又心事重重地叹道：“这洄河水患，怕是近了。”

　　“皇兄上次卷走的贺礼，还不足以购置口粮么？”萧逸行问道。

　　“呵呵，看来朕的心思，瞒不过你。”萧逸哲展颜一笑，“虽说这银子是足了，可这粮食……只怕还得求购于它国。你也知道，去年的两场大旱，咱们天玄国粮商们手中的存粮早就不多了。”

　　萧逸行俯首，请命道：“陛下之意微臣明白了。请陛下放心，微臣回府之后，定会抓紧时间安排买粮事宜。”

　　“嗯，此事朕就交给你了。”萧逸哲想了想，又道：“对了，母后这两日说想见你。你若没事，就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改日吧。”萧逸行推辞道。

　　萧逸哲望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四弟你也长大了，应该知道母后的底线在哪里。卫灵儿不是官家出身，你若想纳她为正妃——那是绝无可能的。”言罢，便转身往书房走去。

　　“微臣恭送皇上。”萧逸行目送萧逸哲离开，这才举步离开皇宫。

　　“我爹呢？”赵玲珑策马赶到将军府门前，心急如焚地向守卫寻问道。

　　这时，正好陈管家从里边走了出来。

　　见到是她，赶忙迎了上前，“小姐，您今日怎么就回来了？依着规矩，不是说三日后才能回门的么？”

　　“我问你，我爹在不在府中？他老人家是不是病了？”赵玲珑着急地问道，她眼下最不放心的只有父亲，管它的什么破规矩。

　　“老爷病了？”陈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道：“老爷正和文公子在书房里下棋呢。没出什么事啊。”

　　“你说的是……文昌平？”

　　陈管家点点头。

　　赵玲珑眼中一动，问道：“他来找我爹做什么？！”

　　说起这文昌平，是她这次出征回来时在路上救下的一个商贩，说是从月罗国来天玄国做粮食生意的。赵玲珑边问边往书房走去，陈管家则只好紧随其后。

　　“哦，文公子是小姐出嫁那天来的。说是要向小姐道谢来着。后来不知怎的，老爷就留他在府中住了下来。”陈管家走了不一会儿，叹道：“不过他也住不了几日了，小姐您知道了吧，皇上赐给老爷的宅院在临泽，老爷不日便要搬离此地了。”

　　赵玲珑闻言心中蓦地一滞，临泽……这姓萧的一家子，真是打算吃定他们父女俩了！

　　她加快了脚步，这才刚入园子，便听闻一阵爽朗的笑语。看来爹爹和文昌平下棋下得正欢呢。

　　赵玲珑示意王管家退下，她自个儿走入园中。她尚未来得及开口，不想厅中男子已经先一步发现了她。

　　许是男子眼神的关系，赵子谦也很快发现了她的存在，却也是不移身段，只是寻着棋盘上的一处落下手中白子。

　　而此时的文昌平已经起身向她请安，“在下文昌平，见过端王妃。”

　　“免礼吧。”赵玲珑显然对这个称谓还有些不太习惯。

　　“赵大人，在下有事须先行一步，就不打扰您二位了。”文昌平知趣地请辞。

　　“嗯。”赵子谦若有似无地应了句。他望着赵玲珑，脸上微有不悦，待文昌平走远了，才开口道：“玲珑，这才三日未到，你一个新妇怎可擅自回门？快回王府去！”

　　老爷子摆出一副要撵人的架式。

　　赵玲珑忙解释道，“女儿早朝时听闻陛下说您病了，心中放心不下，所以才……”

　　“好了，为父不想听你解释。如今你已身为人妇，怎可随性而为？！快回去吧！不能让旁人看了我们赵家的笑话！””赵子谦负手走了出去，不再看她。

　　赵玲珑知道父亲的倔脾气，也罢，等后日回门时再问不迟。她快步走出了园子，不想却在门外碰上了文昌平。

　　“你怎么还没走？”赵玲珑不解地问。

　　“上次的事，在下想亲自向端王妃道谢。”文昌平彬彬有礼地作答。

　　“不必客气。”赵玲珑走了几步，见他还跟着，又道：“你怎么还不走？”

　　“在下想送王妃出府。”文昌平望着她，似在征求她的同意。

　　赵玲珑心下思忖着他是不是想傍上自己的官职图些财利，她骨子里最痛恨这种商人。但明面上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排斥，便淡淡道：“随你吧。”

　　她继续走自己的路，出了一道院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又张口问道：“对了，我爹……怎会留你在府中居住？”

　　“呵呵，王妃有所不知，赵将军正打算和文某做笔买卖。”文昌平笑意深深。

　　“买卖？”赵玲珑心下有几分好奇，“什么买卖？”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些粮食生意。”文昌平笑笑，坦言道：“赵大人说家里添了几亩新田，琢磨着收成之后将一部分粮食变卖给在下。”

　　原来是这样。赵玲珑想了想，又补充道：“文公子，我爹为人敦厚老实。你可不要吃太狠了。”

　　文昌平闻言，朗声一笑，道：“呵呵。王妃说笑了。文某是个本分商人。再说了，赵大人对文某而言，就像家人一般。文某就算赔了买卖，也断不会让家里人吃亏的。”

　　已行至将军府门口，赵玲珑回了文昌平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如此就最好。文公子，后会有期！”言毕，便策马而去。

　　“文某躬送王妃。”文昌平目送赵玲珑远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女人驭马的风姿……呵呵，真是更甚从前了。

　　赵玲珑回到端王府的时候，秦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哎哟，夫人您可回来了！王爷正在书房里等你呢。你快去吧！”秦管家替她拉住马，催促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赵玲珑吩咐了一句，便径直下马往书房走去。

　　竟然没有守卫，赵玲珑一把推开房门，便看到了端坐案旁的男人。

　　“王爷找臣妾有事？”赵玲珑不耐烦地张口问了句。

　　“嗯。”萧逸行淡淡扫了她一眼，道：“本王要纳妾。”

　　赵玲珑翻翻白眼，“臣妾说过了，不同意！”

　　“理由呢？”

　　“王爷当真想知道？”

　　“嗯。”

　　“臣妾这个人，就是见不得让自己不痛快的人比自己痛快。”

　　“是么？本王如何让王妃不痛快了？本王怎么不知道？”萧逸行唇角有了些许笑意，他负手朝她走了过来：“难道爱妃是在怪本王，新婚之夜没有与你同房么？”

　　赵玲珑后退几步，与他拉开一尺的距离：“王爷可别乱想！臣妾指的不是这个！”

　　萧逸行看到她脸上的红云，一时兴起，猛地将她圈入怀中，调戏似的问道：“那王妃指的……是什么？”

　　赵玲珑挣扎了几下，怒道：“快松开！否则别怪臣妾对你不客气！”

　　“好啊，那你就试试看啊。”萧逸行来了兴趣，手中又加了把劲，他就不相信，这女人力气还能大得过他？！

　　赵玲珑面上假意一笑，张口便向萧逸行肩上咬去。

　　“啊！”房中传来萧逸行一声惨叫。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率先跑了进来。

　　“爷！爷！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高凤芜话音刚落，却被眼前的场景怔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只见自家主子搂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眼中还冒着怒火。爷，这是在对女人用强么？高凤芜心中暗道，真怀疑自己进来得是不是时候。

　　赵玲珑乘他一个不备，抬手挣开了他的手臂，远远地退至一旁，警惕地望着他。

　　萧逸行不想拂了颜面，忍着疼痛向高凤芜命令道：“本王没事！你先出去！”

　　“是，王爷。”高凤芜毕恭毕敬地退出书房，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你这女人是属狗的么？！”萧逸行愤愤然道了句，抬手揉起了肩臂处。

　　赵玲珑懒得理他，只道：“王爷若无其它事，恕臣妾告退了。”

　　“想走？”萧逸行伸出一臂拦住了她的去路，又道：“咱们的谈话还没结束呢。”

　　赵玲珑望了望他，道：“王爷还想说什么？”

　　“你我做个交易，如何？”萧逸行再次道。

　　赵玲珑一听这话，倒是有了些兴致，“王爷请说，臣妾洗耳恭听。”

　　“你若肯答应本王纳妾，本王愿意和你在人前做对恩爱夫妻。”萧逸行诚心说道。

　　“就是这些？”赵玲珑冷笑着要移步离去。

　　萧逸行又问道：“你究竟还想怎样？”

　　“和、离。”赵玲珑一字一句地回答。

　　“什么？”萧逸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着她。

　　“臣妾说——和离。”赵玲珑轻笑一声，道：“臣妾只要一封和离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