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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喻家意定儿女亲(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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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一度的端阳佳节,年年金水河上演激烈的龙舟竞渡对抗赛,槿蕊自然不会错过的精彩节目,今年比起以往更是不同,上官逸君被举荐为擂鼓手,十七岁的他已长成如青松挺拔,街坊邻里三五不时碰到他拎着猎物回家,见他身手矫健、虎背猿臂,面宠生得清俊,为人又极是和气,乡里就公推由他擂鼓,能被选上龙舟手是一种荣誉,鼓手、舵手又是最有面子的风光事,当比赛结束时,观赛的男女老幼都会往自己喜欢船队的舟身丢粽子,其中不乏年轻貌美的姑娘,未有婚配的男子无不趋之若骛,而且燕尾巷的龙舟队在金京还是小有名气,次次都能进前三,除去彩头外,不论输赢,每人额外还能分得个大猪头,槿蕊和海棠已经嚷着要吃猪舌头。
上官逸君加入龙舟队训练半月有余,表现相当出色,练家子的手劲臂力远超常人,五里五远的赛程,鼓声由始至终保持铿锵顿挫、强劲浑厚,槿蕊观摩过他们的的排演和预赛,夺冠挺有瞧头,早就呆不住了。
“哥,走啦。”槿蕊跑来找槿淳,见他还在看书,抽走信手丢到一旁,“我们给二哥加油打气去。”
槿淳指指窗外的阳光,“瞧你急的,日头还早,还有一个多时辰,午饭还没吃呢。”
槿蕊强拖他出屋子,“带粽子过去,边看边吃,迟了就占不到好位置,娘差我们顺道先给爹送午饭,不过,我就在衙外待着,你拿进去。”
自为官起,喻梅槿从未在家中过过一次端午节,身居河道监管,按规例须坐镇衙门待命,严防端午汛,不论天气如何。
其实槿蕊心里还在记恨喻梅槿,不是因为打了她,而是他把槿淳的医书药典还有那些坛坛罐罐全部没收上缴,要不是云娘拦着,估计要全砸碎了。
槿淳不乐意,刚抬起的外脚根卡在门槛不肯往外迈,高拧双眉苦道:“别介,还是有劳小妹递进去吧。”
“好啦好啦,我脸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
街上很热闹,家家扶老携幼,以至人潮拥挤,走不动马车,兄妹俩领着海棠拎起两个食篮子往金水河徒步而去,两盏茶的脚程就到了河道衙门,从侧角门进去,找到喻梅勤,把食篮子往桌面一搁,恭敬道:“爹,里面有两颗大粽子,是您爱吃的五花肉馅,一碗猪肝汤,我和哥哥们回来再收篮子。”
“老喻,闺女都长这么高了。”喻梅勤的衙内同仁李大人见到槿蕊,忽觉眼前一亮,肩若削成,肌似白璧无暇,单用一支雕工精巧的竹蜻蜓绾住乌溜麻亮的头发,身着翠湖色罗绮褶裙,腰间束着芽黄色三寸宽的锦缎腰带,绣的是雨后荷花的图样,花瓣沾的雨珠儿颗颗分明,仿佛眨眼间便会滴落,上上下下打量一圈,频频点头赞许笑道:“模样跟沾露的花朵似的,比你可周正太多了,今年多大了?”
喻梅勤谦虚道:“哪里,哪里,李兄缪赞了,小女十四了。”
槿蕊欠身行礼,笑微微道:“槿蕊见过李大人。”
槿蕊身在此处,双目是巴巴地望着外头,喻梅勤朝她挥挥手,“行了,去看龙舟赛吧,小心别被挤着。”
槿蕊立即行礼告退,与槿淳会齐。
“闺女挺好,老喻甚有福气。”李大人望向槿蕊的背影,捋着花白的胡须,饶有兴致地问道:“许人家了没?”
喻梅勤心里打起小鼓,李大人有个不学无术的小儿子,好像长槿淳两三岁,是京城有名的混混,整日是吃酒赌钱,逛窑子,从不做正经事,一直没说上亲事,哪个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该不是想攀亲事吧,万一他要是说出口再被拒绝可就伤了同僚的情谊,不管是不是,都要把话堵在他嘴里,“说来话长,婚书还没下,可也差不离了。”
李大人不解其意,忙问道:“此话怎讲?”
“说来惭愧,小女的脾气秉性既不像内子,更不像我,德言工容,她只占了个末项,也就是模样还算凑和,其它都不成,甚是顽劣,我和她娘为了她的终身大事没少闹心。”喻梅槿哀声叹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大人摇头笑道:“老喻太过谦了,长成这模样叫凑和,那金京城可就没有美人了,而且弟妹的贤良之名我也是略有耳闻,想来女儿也不差,有容有德,我瞧着挺好。”
喻梅勤重叹一口气,摇首苦恼道:“我和李兄有十多年的交情,不是外人,不怕你笑话,小女五岁那年生过场重病,不仅花光家中所有的积蓄,还借了大把的银子,现在亏空还没补上,好不容易挨过此难,她娘就偏疼偏爱些,什么事都依着她,把她宠坏了,平日里是针线不拿,书也不读,只知玩乐,前些时候胆敢当着我的面说让他哥弃文从医,歪理一套接一套,简直是无法无天,我就狠狠教训了她,她身子骨单薄,经不起两下就昏倒,内子与我哭闹,我也不敢多管了,你瞧她刚才,正眼都不打我,还记恨我呢,使小性子。哎,我是教女无方,像她这样哪能伺候公婆,相夫教子,不惹乱子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又是药罐子,俗语说的好,有什么都不能有病,试问,哪户人家愿意娶,我头个不愿意,倘若不幸摊上疑难杂症,那是多少银子也不够填,可她是亲生的闺女,怎么也要把她下半辈子的路给铺平了,好在我收了个义子,无父无母,他们从小一块长大,性情好,凡事都让着她,我打算把他招作女婿,指望他感念我的养育之恩,能善待小女,我和她娘百年之后也就别无所求了,寻思她年纪还小,儿子的婚事还没着落,就暂时搁下没提,等再过两年,便把他们的婚事给定下来。”
喻梅槿说的亦真亦假,对槿蕊的好是只字不提,把她的缺点无限扩大,李大人的目光立时冷了下来,“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说不是呢。”喻梅勤苦笑一声,道:“不是光彩事,我拿李兄当自己人,可千成别抖露出去,要不,我这张老脸可没地搁了。”
“瞧你说的,生分,我是那种人嘛,只管把你的心搁在肚子放好,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喻梅勤沏了杯茶,双手递上,笑道:“喻弟在金京既没亲戚,除了李兄外也无知交好友,李兄是全合人,高堂康健,嫂子知书达理,有儿有女,连大孙子都抱上了,是有福贵之人,到时候请你做现成的媒人,可不许推委。”
“放心,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李大人接过茶盏,笑道:“你要是不给我上门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