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昙问》瞳雪/冰眸

14、第四章（一）

　　在洛曇宮裏面，半夜聽到喊叫聲不奇怪，在甚少有外人的情況之下都是自己人夜襲自己人而鬧出來的。自從銀月虹會飛簷走壁后這種事情就變成了洛曇宮的一大特色。而此刻有外人在的情況下，雖然一開始的聲音有驚醒幾個淺眠的人，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原因無他，如果真的是有事，肯定會有巡邏小隊通告的。
　　表面之上什麽都看不到，但是在暗地裡洛曇宮的每個地方都安排了人手把守，而宮主的房間就更是有人每天晚上輪值了。基本上輪值的人都是宮主的護法以及和護法實力相當的高手。
　　換言之，當天晚上千綏被人綁架一事，除了睡得像豬一樣的小部份人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同樣都是見死不救的。不同的是歐陽天他們不知道內情，而銀月虹他們則是知道也沒有插手。
　　“所以呢？誰能給我一個詳細的解釋？”
　　綏瑛閣某個房間內，千綏一手撐著額頭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問著聚集到他房間中的各人。
　　李育欣就免了，昨晚基本已經從他口中知道了誰是造謠者，於是此刻他重點盤問的對象是銀月虹。而御迦藍和然汐旖基於覺得沒有自己的事也沒有多說話，兩人連同李育欣一起坐在另一邊圍桌吃早點。
　　沒辦法，誰叫有人要一大早地興師問罪呢？
　　早餐是肯定要吃的了，反正犯罪的不是他們。
　　“喔喔喔喔喔喔喔哦哦哦哦哦哦嗯嗯嗯嗯嗯……”
　　意義不明的回答來自銀月虹口中，比鬼叫還要難懂的話根本就是誰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銀月虹你給我把包子放下！回答問題啊！”
　　忍無可忍之下千綏差點掀桌了。要不是他自己桌子上也有自己份的早點，估計這桌子是真的註定要被掀了。
　　“咳咳，等……咽住了……”
　　“咳咳咳咳”一手不停拍著胸口另一手拿著包子不放的銀月虹鼓著雙頰雙眼到處瞄，目標是距離自己有一臂之遙的水壺。
　　“然喲喲喲喲水嗚嗚嗚嗚嗚嗚……”
　　指手畫腳對著然汐旖一通亂叫，頓時圍桌三人都用一頭的黑線對著銀月虹。
　　什麽淑女的教養真的是從對方身上一點也看不出來，蠻女的教養或許還能看出個百分之三十。
　　老實說，她在叫什麽真的是沒有人可以聽懂，即使是有人聽懂了也不願意去承認，這無疑會讓別人把自己和銀月虹放在同一個等次上去，這可是比人身攻擊還要嚴重的指控。
　　被人認為自己和銀月虹是同一類人不就等於是承認自己好男色了嗎？
　　這是何等重大的誤會啊！
　　最後還是看不過眼的然汐旖把水壺遞給她。聽不懂還是可以看懂的，那麼明顯一隻手指著水壺，盲的才會不知道她要什麽。然後他們桌上唯一的一壺水就這樣在某人的豪飲之下全部報廢了。
　　“幸好我有帶備用過來。”
　　不知是太過熟悉銀月虹個性還是有先見之明等一系列不明原因，御迦藍在桌上唯一水壺被銀月虹喝光后迅速地從桌子下拿起了另一壺。同桌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他，然後繼續默默地吃東西喝茶。
　　而桌面上的一打奶黃包基本上已經只剩下銀月虹手中的最後一個，毫無疑問地這些都是給她全吃光了。
　　沒辦法，誰叫奶黃包就是她的最愛呢？
　　“呼……差點以為會咽死……話說廚子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奶黃包的餡越來越好吃了~~~”
　　“……”
　　爲什麽就沒有直接把你咽死呢？這樣世界上就少了一個禍害了。
　　看著那張心滿意足的臉，千綏本來還一肚子怒氣都轉化成了空氣。老實說，一個晚上被這麼折騰，是真的餓了。
　　“好了，千綏你剛才問我話嗎？”
　　把最後一個包子吞下肚子，吃飽喝足的銀月虹現在有心情回答千綏問題了。
　　“……你就直接告訴我歐陽天他們什麽時候走算了。”
　　總覺得那問題問了也沒什麼用，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此刻再來抱怨其實沒什麽用，還是問一些比較有建設性的事算了。
　　放棄了追究昨晚綁架案策劃者的事，千綏一邊吃著早點一邊用筷子指了指歐陽天房間的方向。用用筷子指東西當然是不禮貌的事情，不過口開不了也只有手可以用了，於是如此一個沒有禮貌的行為房間裏面的都直接忽視當沒看到。
　　反正他們家宮主隨性慣了，什麽禮教至於他也只是無物。
　　“哦，那個啊！昨天聽紫諾說他們打算明天就走了。那些護衛頭頭林青昨天已經開始收拾行李了。”
　　所謂的行李其實就是當時他們滾下山崖時破損馬車上的物資，東西不多，只是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銀兩而已。
　　“怎樣？你要跟著一起走嗎？”
　　這句話問的當然是千綏了，說要出去的是他，他們這些人只是跟著出去亂而已。
　　“如果是一起走的話，放心，我已經打包好自己的行李了！”
　　自認自己頗有先見之明的銀月虹拍胸的畫面最後換來的是千綏的一雙白眼。
　　他真的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說過要帶他們走，這件事本身就有很多疑點好不好？
　　最重要的是他們那些說跟的人居然都沒有人過來問他這次出去到底是幹什麼的。雖然之前開會大家的對話聽上去好像誰都懂，但其實根本就誰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對答如流的對話又會有誰可以想到其實就是雞同鴨講？
　　千綏確定他們那時候所說的絕對不是同一件事，雖然他也知道李育欣他們說的是什麽事，但是他們卻絕對不知道他到底是爲了什麽而出去的。
　　於是盲點就在這裡了，他不點明，誰也不知道之後即將發生的到底是什麽事。
　　“至少得一起出去，出去之後就分道揚鑣吧！”
　　要出洛曇宮沒有他們帶路是誰也走不出去的，當然這個是只適用於外人身上，宮裏面的人即使不知道這裡的具體位置也是知道怎麼離開的，否則然汐旖處理的帳本怎麼來的？
　　“路上一切開支看來只好計進宮里的帳本了。”
　　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算盤計算著的然汐旖突然抬頭對著千綏微微一笑。
　　“宮主大人，你可要記住給我手下留情啊，你的破壞力堪比拆遷小組，要是一路房屋倒塌直線走的話……我們註定要吃粥度過下半生了。”
　　言下之意就是儘量省錢，這話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的都可以聽出來。然而千綏聽出來后也抗議了。
　　“喂喂！這樣說太過分了吧！好歹我就一文弱少年，一看就知道不能打的了。”
　　說得他好像有多孔武有力一樣，這要是傳出去了他以後還要娶妻嗎？
　　然汐旖沒有說話，只是那看著千綏的眼神充滿了鄙視。
　　“我是和平主義者啦……”
　　自覺委屈的千綏最後小小聲地重申了一下，然後咬著筷子捧著一籠包子轉身背影黯然地默默哀傷。
　　“我們要先開始討論行程嗎？”
　　相繼吃飽喝足的三人放下了筷子，開始他們的圓桌會議。這之中宮主明顯地被忽視了。
　　“那麼就先……”
　　“我要先去西台的萬里桃花林！”
　　還沒等李育欣打開準備好的地圖，千綏率先發話了。
　　“你到那邊去幹嘛？”
　　西台並不在他們向錦京行走的路上，雖不說是完全兩個相反的方向，但是如果要先到西台再到錦京路程上就肯定會比原定的要遠，時間就更是會耽誤得多。現在已經是二十七了，他們必須得在正月初七武林盛會時趕到錦京，雖然事前已經飛鴿傳書給了此刻在路上的玄墨，但是總會有個萬一，這時間如果把握得不好事情就只會向最惡劣的方向發展過去。
　　雖然到了西台再到錦京不管怎麼計算時間上都是充足的，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誰都希望的。
　　“萬里桃花林，不就是歐陽天口中那個云柳夢居住的地方？怎麼？你該不會是看上對方了吧？”
　　歐陽天那一段桃花債現在是誰都知道了，一說到萬里桃花林在場的人立刻就想到那個釀酒的女人。有多美當然沒有人知道，銀月虹的資料上又沒有配圖說明，不過據歐陽天說那女人雖不是絕色但氣質上卻讓她有了傾倒眾生的魅力，如此的女人也只有妖女能形容她了。
　　他們就想不明白，這麼極具媚性的女子爲什麽紅粉知己遍天下的歐陽天會察覺不到那妖性的呢？一般的女子除非出身風塵基本上都不可能會有如此的嫵媚。
　　當然，御迦藍那種的除外，那是完全無意識之下散發的另類風情，而且主要是臉太好看了，這絕對怪不得他。再者御迦藍是男的，這完全就是問題外的事情了。
　　御迦藍的話雖有一半的開玩笑的，但還是換來了千綏鄙視的眼神。
　　“去！我會是那麼膚淺的人嗎？我去當然是去賞花了！難得出去一次遊山玩水的這種風景名勝當然是要去看看的。萬里桃花全開的景象可不是哪裡都可以看到的。”
　　先不說歐陽天的事，西台的萬里桃花林本來就是一個人盡皆知的地方，雖然現在由魔教接管了，但是那麼明顯的一片桃紅色盲的才看不到，所以那裡根本就不叫什麽隱秘的秘境，只是忌憚於魔教的名號，沒有人敢貿然跑進去賞花就是了。
　　一想到那桃花遍地開的風景，千綏就不由得心生嚮往了。
　　“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才說了這次出去是辦事不是爲了郊遊的呢？”
　　這下子換李育欣鄙視回去。
　　對於他們家宮主的玩心，明顯是誰都懶得阻止了。
　　“桃花林啊……完全就是一個發展姦情的地方。千綏哦~~我絕對支持你去的，如果順便釣個魔教教主什麽的回來，我簡直是舉雙手支持了~~~啊~不過老頭什麽的就免了，這種有礙觀賞的事情堅決反對。不過最近收到的消息都說現任魔教教主是一名年輕男子，假如是美男你就絕對不要放過哦~~~不行的話我借你玫瑰膏，我這邊很多庫存~”
　　漂亮而充滿浪漫氛圍的地方是女孩子都喜歡，只是同樣一臉嚮往但心思明顯不是一個方向的銀月虹注意的重點和別的女孩子有所不同。
　　“……”
　　“……”
　　“……”
　　“……”
　　於是同室四名男性直接選擇了忽視她，就當剛才什麽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