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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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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啊!真的好美!”玉箫对着那灿烂如血的夕阳发出由衷的感叹,多日以来心里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凯特王子着迷地盯着她被映得红灿灿的脸蛋,她浑身上下都被镶上了一圈金边,显得愈加娇俏动人。
此时两人正并肩坐在尼罗河岸边一块平整光滑的大石头上,看着埃及之母——尼罗河的如一匹缎子般暗绿得发亮的河水静静地从脚下流过。
玉箫满怀崇敬地看着此时如女神般圣洁光辉的尼罗河,任何言语也无法形容这种景象的瑰丽壮观。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直到太阳收去了最后一抹光线,天空开始转变为深沉的宝石蓝,尼罗河的河水也暗淡下来,玉箫才终于舒了一口气,顺了顺被夜风吹乱的卷曲长发。
凯特王子没有说话,却细心地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上她微微颤抖的肩头。
两人在沉默中又坐了许久,玉箫才开口打破了寂静:“凯,你一定是常来这里,我说的没错吧。”
凯特王子轻轻地笑了,她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呢!
“小机灵鬼,你怎么知道?”他习惯性地伸手揉乱她刚刚理好的一头柔发。
“因为……”玉箫摸着光滑的石面,“这里的石头很光很干净,一定是有人常常来的关系,还有,还有这里的空气有你特有的味道呢,很清新很迷人,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凯特王子紧紧地搂入怀中。
在远处,被主人遗忘的飞影和宝儿,在大漠萧瑟的夜风里也终于亲昵地依偎在了一起。
“喜欢这里的话,可以经常来呀。”凯特王子在玉箫的耳边悄声说。
玉箫却突然因为这句话而如坐针毡,不安地挣脱出了他的怀抱。
因为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极了那种经常在肥皂剧中出现的第三者,在外面与有妇之夫幽会,趁势破坏人家婚姻的坏女人!
这让她内心里充满了不安与愧疚。
她深呼了一口气站起来,跳下大石头,径自向马匹走去,声音又恢复到了如水般的平静:“回去吧,很晚了,菲丽亚姐姐应该还在等我们吃晚饭吧。”
她没敢回头,所以自然也看不到凯特王子脸上那种令人心碎的受伤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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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家,菲丽亚果然一直在等他们。玉箫弯腰抱起两个向她同时扑过来的小肉球——卡西和莱丝,却没敢去看菲丽亚那张似乎搀杂了些复杂情感的面孔,这让她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但愿是我多心了,她想,耳边却传来凯特王子淡淡的话语,是对着菲丽亚说的:“没什么,我和小玉就是出去逛了一圈,让她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就不用等了……”
“小玉,你总算回来了!快跟我走!”夏米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刚才丽塔和曼妮来找我,说九王子一直在找你呢,我说不知道你去哪了,差点没被她们两个给缠死……”
糟糕,真的把那个臭小子给丢在脑后了!玉箫一惊,那冷血的家伙说翻脸就翻脸,脾气坏得吓人,可千万别惹出什么事来!
“停!”她挥手打断夏米的喋喋不休,“我现在就去!”说完,拉着夏米就跑,心里却有一丝欣喜,因为终于有个正当的理由离开这个有点令她尴尬的地方了。
“等一下!”凯特王子急急地叫住她,“肚子饿不饿?你还没吃饭呢。”对她的关心溢于言表。
“没关系,你们先吃吧……”玉箫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
才刚走到拉美西斯的房门外,玉箫就感到背后一阵冷飕飕的,耳边全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混杂着房子主人低沉的怒气勃发的骂人声。她小步小步地溜到门前,将门拉开一条小缝,向里偷看。
“小玉……”夏米胆怯地躲在她背后,对她的行为很不理解。
“嘘……”玉箫连忙捂住她的嘴,皱着眉头悄声询问:“先把情况搞清楚了再说。这家伙又在发什么神经?我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你一走,我也找了个理由溜了,否则我一定会被九王子给‘冻死’!”夏米大气也不敢出。
“咦?哦……啊哈哈哈哈哈哈!”玉箫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冻死”?没想到夏米用的词语这么精彩。
“你说的没错!呆在这个冷血怪物的身边,一定会‘冻死’的!”她笑眯眯地大力拍着夏米的肩头。没来由的,她却突然想起了那两次与他的“近距离肢体接触”,他的肌肤的确是冷冰冰的,而且没有血色,可能是贫血的关系吧。但是他的臭脾气,把她对他的唯一的一点怜惜之情也抵消掉了。
“什么人?滚出来!”一句有些中气不足的怒喝响起,伴随着重物被投掷过来的破空之声。
“糟了!”玉箫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笑得太大声了,连忙往旁边一闪,没忘记拉呆若木鸡的夏米一把,只听“砰”的一声,一只昂贵的雕银花瓶重重地砸在地上,摔变了形,把木头地板砸出一个深深的坑。
“搞什么!臭小子!”玉箫有点生气了,这可是会出人命的耶。
她昂首挺胸地推开门进去:“是我!你要怎么样?”她的语气很冲,顺便环顾了一下吓得抖抖缩缩跪了一地的美女,目光直射向罪魁祸首——正斜倚在软榻上的拉美西斯。
“是你。”拉美西斯优雅地起身,深黑的眸子里有亮光一闪而过。
“刚才,没伤到你吧?”他的声音居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可惜在怒火里燃烧的玉箫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废话!要不是我躲得快,被砸烂的就不是地板而是我的头了!你小子怎么这么暴力?”
玉箫敢对天发誓,那一瞬间,拉美西斯的眼睛里绝对有一丝歉疚与担心闪过!正当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时,他的脸又恢复成万年冰山。
“你们,现在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他冷冷的话是冲着跪了一地的美女说的。
那些女人如蒙大赦般争先恐后地逃跑了,几秒钟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玉箫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呃,这个气氛,好象有点怪呢。
“你去什么地方了?”拉美西斯对着玉箫冷冷地发话,声音里有一丝焦躁和不耐烦。
咦?真奇怪,难道我去哪里都要先向你请示不成?玉箫很不满他这种审问犯人似的语气,于是故意敷衍他:“随便逛逛,怎么,有意见吗?”
“哼,我可是听说,你是跟我哥哥出去了。”他冷笑。
他怎么知道的?玉箫有一种被人窥破隐私的恼羞成怒:“我愿意跟谁出去你管得着吗?这是我的隐私,你没有权利过问!”
“是吗,看来还是我哥哥有本事,几句话就把你哄得服服帖帖的,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下流’的手段?”拉美西斯尖酸刻薄地说道。
“你!你不许说凯的坏话!”玉箫气得快吐血了,“你哥哥这么关心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凯,他是我见过最正直、最善良的人!”
“哦?你很在乎他嘛。”拉美西斯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酸味。“他有什么好的,能让你这么对他死心塌地?不过是个无趣的男人罢了!”
“至少、至少他会教我骑马,而不是像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一样整天只会躺在床上对别人发号施令,连马也不会骑,这样算是个男人吗!”愤怒的话语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玉箫刚说完就立刻后悔了,这句话说得真的是太过分了!
屋子里刹那间陷入一片死般的寂静,拉美西斯深得不见底的眸子里波涛澎湃,看得玉箫暗暗心惊,“我……”她试图开口解释。
“你说我不会骑马?不是个男人?”拉美西斯倏地站起来,气得浑身颤抖,站也站不稳了。他狠狠摔开玉箫伸过来搀扶他的手,阴冷地瞪她一眼,大步朝门外走去。
玉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哎,九王子,小玉,你们刚刚说了些什么啊,我看见九王子的表情好可怕,他要去干什么?”一直忠心地守在门外的夏米看见玉箫也跑了出来,连忙也跟上去。
“唉,我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玉箫忧心忡忡地道,一边暗暗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眼睛紧盯着前面那个单薄的身影。
她们一直跟着拉美西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宅邸的最外面,玉箫只觉得越走越眼熟,“这里!”她失声惊呼:“他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他……不会吧?”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阴森森的好可怕,连个人影也没有!”夏米有些害怕地看着这一大片平整空旷的场地。
“这里是驯马场!那个,那个小子,那边,是马厩!”玉箫一颗心被悬到了嗓子眼,他不会是玩真的吧?就因为自己那几句气话?怎么这么小孩子气啊!
“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玉箫交代完夏米,自己也向马厩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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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马厩起了一阵喧闹,熟睡中的马儿纷纷被吵醒,不满地打着响鼻,刨着蹄子,一时间马厩里一片乌烟瘴气。
玉箫一进来就被这混乱的场面震住了,她双手捂着鼻子嘴巴,到处寻找拉美西斯的身影,眼力奇佳的她很快就捕捉到了混杂在马群里的那个白色身影,然而在看清楚他手里牵的马后,她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匹马浑身雪白得没有一丝瑕疵,高大俊朗,一身的桀骜不驯,不是飞影却又是谁!
“喂!你这个笨蛋,快放手!不要牵飞影!”玉箫用上了真气,以使自己的声音能够在一片嘈杂中清晰地传到拉美西斯的耳朵里。
飞影是凯特王子的马,速度快耐力强,是一匹优秀的战马,但性情却极为暴烈高傲,除了凯特王子,基本上没有人能够驾驭。玉箫暗暗叫苦,要是拉美西斯牵的是温和柔顺的宝儿还好办,可是如果是飞影,那就一定会出事!她叫得嗓子都哑了,可是拉美西斯还是没听到似的径直牵着飞影往驯马场去了。
其实拉美西斯清楚地听到了她焦急揪心的呼唤,可是他实在是压不下心头的一口恶气,特别是她那一句“你这样算是个男人吗”让他怒火中烧,他一定要证明给她看!
拉美西斯牵着飞影到了场地上,翻身上马。飞影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时候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而现在那个人居然骑在自己的身上!它响亮地嘶叫了一声,甩甩尾巴,开始暴戾地在原地又踢又跳,飞快地转着圈子,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试图把背上的人给摔下来!拉美西斯也没想到这匹马性子这么烈,一时间在马上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被甩下来了!
奔出来的玉箫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腿都软了,这时候要是被摔下来,那一定要受重伤!臭小子,明明不会骑马还逞什么能,找死啊!
飞影是被仓促中拉出来的,马背上的装备比如马鞍笼头马缰什么的一概没有,连个放手的地方都找不到,玉箫连忙大叫:“喂!双腿加紧马肚,双手抱紧脖子,抓着鬃毛也行!千万别掉下来了!我现在马上过去!”
飞影拼命地踢跳,却发现背上的那人像牛皮糖似的甩不掉,性情变得更加火暴,前蹄抬起,全身直立,长嘶一声,开始绕着驯马场疯狂地奔跑!
刚靠近一点的玉箫被狂奔的飞影带起的疾风差点掀翻在地,这种时候别说驯服它了,就是靠近一点也是不可能的!能让它平静下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凯特王子!
“夏米,快去找凯来这里!”她对着在一边傻傻地站着的夏米大叫,叫了好几声,夏米才如梦方醒般转身便跑,就想有鬼在背后追着她似的。
跑开了劲的飞影不但没有逐渐放慢速度,反而越跑越快,像一道白色闪电似的四处穿梭,要用剧烈的震荡使背上的那人力气用尽后自己掉下来!
“来不及了……”玉箫喃喃自语,很明显的,拉美西斯的体力已经不够了,好几次差一点就摔下来,她咬咬牙,现在只有孤注一掷了,否则那个臭小子绝对会血溅驯马场!那种情景,她绝对不要看到!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能让拉美西斯受伤。她自己没有发现,这种念头,包含的感情已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
玉箫深吸一口气,丹田中真气鼓荡,发出一声长长的清啸,这是召唤宝儿的讯号。几秒钟后,颇通灵性的宝儿就冲出了马厩,轻快地奔到她身边停下,脖子上还有半截被强行扯断的缰绳。玉箫感激地吻了吻它湿湿的鼻子,飞身上马,拍拍它的头,指着还在横冲直撞的飞影:“追上它!”宝儿甩甩尾巴,便小跑起来,逐渐向还处在疯狂状态中的飞影靠拢。
飞影的速度十分惊人,但是宝儿也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它逐渐追上了飞影的脚步,两匹马开始齐头并进。玉箫一手紧紧拉住马鬃,另一只手便伸长了想将拉美西斯抱到自己的马上来。但由于马在急速奔驰,震荡十分剧烈,好几次都失之毫厘。
“你快点走开!不要管我!不然我们两个都会受伤,你这个笨女人!”拉美西斯对着她沙哑地低吼。
“你才是大笨蛋!我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快点拉住我的手!”玉箫急红了眼睛,尽量把身子向他探过去。
她的话语让拉美西斯一怔,心中流过一股暖流。她说“我怎么能放着你不管”,这就代表她也是关心在乎他的吗?原本封锁住他所有感情的冰山开始崩塌了。看着她向他伸过来的纤细的手腕,他刚才的怒气和傲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于是他毫不迟疑地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只手眼看就要握到一起了,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被宝儿步步紧逼的飞影突然刹住了脚步,愤怒地长声怒吼,全身再次猛地直立起来!拉美西斯微一分神,手没抓紧,终于被甩离了马背,向着布满了大大小小石块的地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玉箫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精神上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本能地作出了反应,她双足用力在宝儿的背上一蹬,身子便像离弦的箭般向拉美西斯射了过去,在他落地前一刹那接住了他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以保他不受伤害。
玉箫的右腿先着地,一阵巨痛瞬间便从小腿传遍全身,她甚至清楚地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咯嚓”声!但她并没有松手,又抱着他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来减缓巨大的冲击力,尖锐的石块在她白晰的肌肤上留下了数不清的血痕,咯得她浑身的骨头像被拆散了似的疼痛,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拉美西斯并没有感到想象中的痛苦到来,因为有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他。一片遮天蔽日的沙尘过去后,他吃力地抬起身来,发现身子下面还有一个人,是她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去了撞击力!
拨开她脸上的乱发,他看到了一张煞白的失去了全部血色的小脸,一股不知名的情感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灵,有甜有苦,有感激也有温暖。
玉箫呻吟一声,强烈的痛感布满全身,她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让自己昏过去。“你没事吧?”她勉强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没事,你呢?”拉美西斯低声答,手指颤抖着抚摩她的脸。
“我……”玉箫倒吸一口气,“……有点痛,你,能不能先起来……”
“噢。”拉美西斯这才发现自己还压在她的身上,连忙爬起身,顺手也想将她拉起来,没想到才刚碰到她的手,她就发出一声轻呼,连连摇头示意他先不要碰自己。
“怎么了?” 拉美西斯的心被揪得紧紧的,低头审视她的全身看哪里受了伤。刚拉开她血迹斑斑的长裙,他就倒抽一口凉气,一声压制不住的惊呼逸出了嘴角。
“你这个超级笨女人,到现在还在嘴硬!这、这叫做‘有点痛’?”他怒吼,震得玉箫头晕目眩。
“的确是‘有点’痛,估计是已经痛到没知觉了……”玉箫苦笑着,在他的帮助下勉强坐起身,瞄了自己的右腿一眼,不出预料地看到了一条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腿,骨头肯定是已经断了,但外伤也很严重,大量失血。她纤指轻点,先点住了所有止血止痛的穴位,接着想从裙子上撕几条布下来固定伤腿,这个轻微的动作却牵动了她浑身的痛处,她低吟一声,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泪水也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
拉美西斯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觉,他此时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没用,她的眼泪让他心中的冰山彻底崩溃。他伸手想将她娇小的身体揽入怀中,用怀抱来帮她减轻痛楚。
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先他一步搂住了她的身体。
意识已经逐渐模糊的玉箫感到自己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一种熟悉而清新的气味整个包住了她。她微笑了,突然感到一种极度的松弛和安心。
“凯……”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溢满了心痛的碧蓝色眼眸。
“我没事……”她低声说,想再给他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但是浑身像要把她撕裂成两半的疼痛让她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要再说话!箫儿,对不起,我来晚了!”凯特王子懊悔得要死,他一听到夏米说的事就立刻心急如焚地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脱下自己纯白的外袍,盖住她伤痕累累的身子。
玉箫听到旁边传来细细的啜泣声,一转头,夏米泪水蒙蒙的大眼睛正“哀怨”地盯着她呢,玉箫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是糟糕透顶了。
“臭丫头,我还没死,你哭什么。”玉箫瞪她,夏米干脆放声,哭个痛快。
“喂喂,别哭,先回去把我的医药箱拿出来……”玉箫没力气抬手,只好拼命使眼色,夏米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凯特王子回头对跟过来的家人们吩咐:“叫菲丽亚去把底比斯最好的医生都请过来,花多少钱也不要紧!”
玉箫有点想笑,凯肯定是急糊涂了,最好的医生?那不就是自己么?
“箫儿,我带你回去,你先忍一下痛。”凯特王子想将她抱起来。
“凯,等一下……”玉箫低声阻止他,“先拿布条把我的右腿绑起来,我的腿断了,不绑起来的话等会接骨会很麻烦……”
凯特王子从外袍上撕下几条布,面对一片血肉模糊,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用力绑紧,一定要用力……”一想到马上会感受到的痛楚,玉箫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凯特王子觉得自己要流泪了,他怎么能对自己深爱的人下这样的重手?
“给我,让我来!”一道冷硬的声音响起,是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的拉美西斯。
“安……”凯特王子有些犹豫。
拉美西斯拿过他手里的布条,深深地看了玉箫一眼:“我会很用力,忍着点……不许哭!”
玉箫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鼓励,于是点点头:“嗯。”
拉美西斯沉稳地托住玉箫的右腿,对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视而不见,将布条一圈圈用力地缠上去。冷汗逐渐挂满了他的额头。
玉箫小脸煞白,贝齿紧紧地咬住下唇,在上面留下一排排深深的齿痕,不让一丝的呻吟钻出嘴角,她的身体随着他每一次的用力轻轻抽搐着。
原先没有昏过去,玉箫是凭过人的意志力硬撑着,现在如狂潮般的痛楚呼啸着席卷她的全身,这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意志力所能承受的范围。她终于精疲力竭地在凯特王子的怀中昏了过去。
“箫儿!振作点啊。”凯特王子心痛欲绝地搂紧她瘫软的身子。
拉美西斯的手只停了片刻,又咬咬牙继续了下去,直到将她整条伤腿严密地包裹了起来。
凯特王子小心翼翼地抱着玉箫站起身来,“安,你去休息吧,我先送箫儿回去,有空再去看你。”匆匆说完,便大步走开了。
拉美西斯慢慢地站起身,望着哥哥远去的高大英挺的背影,心里多么希望那个可以轻松地抱着她回去的人是自己。
他单薄的身影在纷飞的沙尘中显得格外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