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不下堂》繁花仟年

6、偶遇！

　　我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后怆惶地倒退了几步，直到撞上身后的长几，他有些惊惶失措，久久才反应过来，走近我两步，张了张嘴：“苏妹……我……”
　　我向后退两步，打断他：“齐哥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你疼我，担心我，可是，我已经……已经能决定自己的事了。”我别过头不看他“嫁给白公子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后悔。”

　　屋中只有低沉的呼吸声。
　　我知道，他只是做为兄长想要保护我，可他对我失望了。
　　我也没有办法。
　　我们沉默良久，打破沉默的是周伯响在屋外略显沙哑的声音：“将军，朝里传来密召，请将军前往大厅候召。”
　　“密召？”我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踏门槛时他的脚顿在了半空，隔了好一会儿又收回来，回头看我，眼神深邃含威：“苏妹，就算是你自己决定的，我也不会同意。”说完，便跨出门槛大步而去。

　　良久，我问沙雨：“齐哥他和白公子曾结过什么梁子么？”
　　沙雨绞了绞手指头，低声道：“齐少爷只在意小姐的事，何况又长年驻守边关，怎与他结什么梁子么，倒是小姐你，”她看了看我，低下头又叹了声气。
　　我不解：“我怎的？”
　　她咬了咬牙，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小姐方才就不该同齐少爷说那番话，任谁听了都会难受。”
　　我更不解：“我同齐哥说了什么令他难受的话了？”
　　沙雨一幅豁出去的表情：“小姐难道看不出吗？齐少爷是那样喜欢小姐。”
　　我恍然点头：“我晓得的，他是我兄长，定然是喜欢我的。”
　　沙雨有些气急败坏：“齐少爷喜欢小姐并不如兄长喜欢妹妹那般，你们不是亲兄妹，你们可以……”她的声音在我的笑声中渐渐小了下去，许是她自己也觉得造次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止住笑，用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沙雨，你可知道兄妹是什么？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齐哥和我都很珍惜。”顿了顿，我又忍不住笑起来，将嘴凑到她耳边：“再说与你一个秘密，齐哥他——喜欢的是男人。”
　　沙雨蓦然抬头，很是震惊。
　　这件事得从前年中秋说起，那时我和齐哥在园中赏月吃酒，就着这朦胧的月色，我们一盏接一盏的饮着那浓香的果酒，最后齐哥不胜酒力，趴倒在石案上时他一改素日威风凛凛的架势，笑嘻嘻地看着我：“苏妹，我新近结识了一个人，明白了一些事。”
　　我很有兴趣地将脸凑近他：“什么人？”
　　他愣了一愣，在他瞪大的眼睛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脸，也是笑嘻嘻地样子看着他。他将头微微偏了偏，用手把我的头往后轻轻一按，我顺势坐回了椅子上，但仍然情绪颇高地等待他的下文。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俨然一幅醉猫模样，我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说，快说，遇见谁了？”

　　他朝我摆摆手，笑逐颜开道：“遇见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明白那就是喜欢。”
　　“啊！”我忍不住惊讶道：“原来齐哥遇见了心上人。”
　　他再朝我摆摆手了，放肆地笑起来：“心上人？！他是个男子，他……”
　　“男子？”原来齐哥竟喜欢上了一个男子，我赶紧起身捂住他的嘴，“别，别说了，这样的事，被我爹爹晓得了可不得了。”
　　他就那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也任由我捂着他的嘴，过了好半晌，我放开他，镇重问道：“你真的喜欢他？”
　　他的眼里满满的笑意，摇了摇了头，又点了点头。
　　我说：“好，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第二日酒醒后，他抓着问我他昨夜说了什么？
　　我憋着笑淡淡道：“也没什么，大抵就是一些喜欢和喜欢的话。”
　　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回过神，压低了嗓子道：“那你……”
　　我很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到底民风已经越来越开放，没准以后大家都能接受男子和男子婚配的，你，也别太担心。”
　　他一幅相当惊愕的样子，张大嘴半天竟一个字儿也没吐出来。后来，我想，齐哥做为一个车骑大将军，定是要维护自己形象的，当然，这个形象得维护成正统又健全的男子形象，是以，我便从未再提过他喜欢男子这个事。就连在他面前也未曾。
　　我实是一个善解人意又心地善良的姑娘。
　　沙雨一直瞪大了眼睛像是不信我的话，但被人质疑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我说：“不然，你一会儿自个儿问问他好了。”就在这时周伯的声音又响起，原是那圣上老儿密召把齐哥召走了，召走时齐哥竟连道别一声都没有，可以想象那圣上老儿是有多急，或许，我料得不错，那个老家伙定是晓得齐哥同诸子国的国君交好，想让他去搬救兵吧。

　　也或许，这样挺好。
　　那诸子国国富民强，如若拉了他们一起合盟，那赤焰国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妄动。只是，我的仇要怎么报呢？

　　连着两日来我都不曾出府，听闻齐哥已于昨日密遣到邻国，这是爹爹身旁的亲信云七同他说起时我无意中听到的，心中无端堵得慌，不多一会儿头也痛起来，感觉再呆这府里会被闷死一样，我急忙唤来沙雨，收拾好行装，道：“走，街市上转转去。”

　　我没有方向感，但行走在熙攘的人堆里我自得其乐。路过杂耍艺人我会驻足观看，路过卖胭脂的大娘我会掬香闻闻，路过卖东枣糕的摊贩我也会掬一块来尝尝，沙雨一一小心地为我拨开人群，待行到一处人少的地儿后，她拉着我的袖子，满脸哀怨道：“小姐，咱们今天做的男子打扮，唉呀，你可不能再去弄人家的姻脂香粉了，方才那老大娘可是——啊——”她正说着突然看着我的身后惊叫起来，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到她叫出声：“那个纨绔。”
　　我听着她的低吼转回头，那个人的目光与我不期而遇。双眸闪闪嵌着柔情，举止萧萧印着洒脱，真是一个完美的不期而遇，可再完美的不期而遇也不能让我雀跃,，因为相遇时，他佳人满怀。

　　他挽着佳人的手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和他越来越近的距离让我心中欢喜莫明，只差一步两步三步时我以为他会停下，结果，他的脚步毫无停滞，倒是那位佳人卿卿走过后又回头看我一眼，低呼道：“苏公子？”
　　正当我在想如何反应一下时，一张标致到极致的脸一下子放大在了我的眼前，桃花眼满含笑意，薄唇微漾，呼吸可闻。
　　心突地跳到了喉咙口，沙雨一把推开他，挡在我面前：“你想对我家公子做什么？”

　　他的声音温和响起：“本公子想做的可多了，只是今日，今日我只问问，本公子的衣裳苏公子何时归还呐？。”他的声音带着不羁与魅惑钻进我的耳朵里，我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想念。
　　对，我确定那是一种想念。

　　偏头看了一眼卿卿，我做出一幅吃惊的表情点点头，然后再垂头拱手道：“苏某今日不曾想会遇到白公子同卿卿姑娘，是以并未将衣裳带出来，苏某是想寻着一日大家都得闲了再请白公子同卿卿姑娘一聚，算是谢答白公子借衣之恩，也算圆了苏某的愿。”我正想这一番世家公子的礼数算时做得很周全了。但只听闻白辛阳‘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徇声望向他，他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在当空的日头下白净得就像玉雕的一样，这玉雕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地好像说着什么，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他说：“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本公子便圆了苏公子的愿如何？”

作者有话说

　　大部分剧情没变，小部分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