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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绑票 ...

  •   送我回府?诚然他想得很周全,但我现在已经晓得他的目的,他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他真的喜欢男子,也并非是他真的属意我,那只是,只是他为了能和另一个女子相守而使的一个计谋,既是如此,我,我还能梗在他们之中?既是如此,我还能死纠着与他的姻亲不放?不过,即便我想纠着不放,他应当也不会同意吧,因为,他不是已经铁了心要退亲了么。
      思及此,我连忙向那小厮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也不想再劳烦白公子。”
      那小厮面露难色,道:“可是我家公子……”
      我打断他:“这没什么,你只肖同他说苏某明日会在德美楼设宴,请他务必赏光即可。”
      一来我想看看他是否如我猜测的那样,二来,二来,他若真是如我想的那样,那么,我便成全他们吧。这不是我有什么多高尚的情操,而是我明白一个人若真是对另一个人用情至深,倘若不能在一起,情愿死。
      就像当年的娘亲那样,而我,极不愿意再看到那样的一幕。

      那小厮应了声,嘱咐了几句小心之类的话后便跟着卿卿的马车离开了,我望了望眼前蜿蜒倒还算平整山路对沙雨道:“走吧。”我和沙雨一前一后行走着,灰白的道路和两旁茂密的树木在这昏暗的暮色渲染下更显得诡异与压抑,一阵急风掠过,枝叶簌簌作响,连树下矮小的荆棘丛也成了一簇一簇晃动的黑影,让人心悸。我拢了拢衣襟,沙雨急走两步,上来拉住我的袖子,颤抖道:“小姐,我……我有点害怕。”
      我牵过她的手,抖了抖嗓子,道:“别怕,这条是大路,不会有事的。”和她并肩赶了一会儿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后两旁荆林里的夏虫本来鸣得正欢,可突然像是受惊了一般全部都静了下来,我定睛四处打探,可道路两旁除了荆棘丛化作的一团团黑影外什么都看不到。

      握住沙雨的手紧了紧,静得出奇的四周只有我们的心跳声,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夜空中只有稀疏的几点星光。夜,像一幅刚被人展开的画轴,等待着谁将它一幕一幕地填满。
      这样美却也这样美得让人心悸。
      额头不知不觉沁出了一些汗,有些痒痒的,我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准备嘱咐沙雨走快些,可还没等我开口,眼前的荆棘丛又簌簌响起,一股不安涌上心头的同时,眼前竟凭空出现了许多能动的黑影,我定睛一看,才确定这些黑影竟然都是身着玄衣面罩黑纱的高个儿人。他们将我们围了起来,手中的长刀是这夜色里唯一能让人轻易分辨的东西。带表着嗜血的杀戮和死亡的迫近在一寸一寸的向我们逼近。

      刀尖在地上划动,夹杂着几声划上石子的泠锐刺耳的声音,我手心里浸出了汗,感觉已经握不紧沙雨的手,内心的恐惧在他们一步一步逼近的时候已达到极限,我颤抖着嗓子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可那些黑衣高个儿并没有回答我,仍是一步一步的逼近我们,我再次颤抖着嗓子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爹爹虽然是朝中的权臣也受那老头儿器重,可到底也会有想扳倒他的人,如果,这些人是与他做对的就不妙了。当然,如果是为财,那么我们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沙雨嘤嘤缀泣响在我的耳边:“小姐,我怕。”
      我摸索着将她护到我身后,颤声道:“别怕,我们……”我话还未说完却忽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谁是东里柳苏?”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我迟疑了片刻,冷声道:“本小姐的闺名可是你们这等可以直呼的?”
      我的话音刚落地,蓦地,沙雨一声尖叫响在身后:“不要——”随着她的尖叫声,我的耳朵‘嗡’一声,脑袋瞬间失去了意识……

      身子轻轻忽忽地像在天上飘荡着,朦朦胧胧中,有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脚,把我从天上摘了下来,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那样浓浓的柔情流动在我的指尖,我想,这个世上唯有一个人会以那样深沉无私地爱来护着我。我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仿佛被千斤的巨石压着,怎么也睁不开。
      那双手缓缓地抚过我的脸颊,依然是那样的温暖与柔软,娘亲,娘亲,果然是你,你真的回到苏儿身边了吗?不会再离开苏儿了吗?
      娘亲,你知道的,苏儿马上就要嫁到三青庄了,可是,你一定不知道,三青庄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晓得了这个秘密,苏儿嫁过去,日后一定会有办法替你报仇的。
      啊,不对,我不能嫁入三青庄了,白,白辛阳要退亲的,那我该怎么办?
      猝不及防的一阵疼痛从脑袋上传来中止了我的一切思考,我也一下子被惊醒过来,原来自己是在做梦。

      我下意识地想伸手摸摸头上的疼痛之处才发现自己竟是根本不能动,双眼被什么东西给蒙着,双手和双脚被反绑在身后,而身子底下则是一个硬硬的仿佛是床或者椅子的东西,我的意识瞬间恢复清明,定是方才那拨黑衣人捣的鬼。
      我张了张嘴想喊一喊,可自己发出的声音仅是单音的‘嗯……嗯……’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酸痛得很,不能看,不能说,也不能动,也不晓得他们有何目地,我应该怎么办?沙雨是否也和我在一起?是否安好?

      我竖起耳朵想听听周围的动静,许久以后,我终于能确定,那些在耳朵一直重复的吱噶声正是马车行驶的声音,马车,对,我被安置在一辆行驶的马车里,并且,马车行过的路,应当极为崎岖坎坷,因这颠颠簸簸的马车让我的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一般难受,我仔细地在脑中搜罗,这国都周遭哪里才会有这样的路,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没能搜出答案。

      马车吱噶吱噶地行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来过问马车里的我,想必他们清楚,我这个样子,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断然也不可能逃脱。可是,如果连对方是谁我都不清楚,我又该如何来想套路让自己脱身呢?
      猛然间马车外传来几声马儿的嘶呜,紧接着马车一阵剧烈颠簸,我感觉到自己像是要飞出去一般,紧接着我好像真的飞出了马车外,头晕得想吐偏偏前额传来一阵巨痛,有人抱起了我,声音冷得似冰:“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我的头似乎正贴在那人的胸膛,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刺激着我的耳膜,我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来的,待我醒来的时候浑身已经不那么乏力,连头痛也缓和了许多,嘴里塞的东西已被人取下,更紧要的是眼睛也已能视物了,我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在马车里而是在一间看起来不大却是很华贵的厢房中。
      房中疏疏密密的风夹杂着一缕缕馥郁的花香拂了进来,我喘了口大气。

      环顾四周,上好金丝楠木所制的案几和椅榻沿墙摆放,而我正好也是被反绑着四肢以趴着的姿势扔在屋子正中间的一张上好的金丝楠木椅榻上不能动弹,视线也被椅榻前的四扇漆画屏风不长不短地挡住了,抬头看了看,就连镂空的雕花窗桕中竟也被蒙上了一层窗户纸,想看看屋外的情形和地形都不能,这真是让人很挫败。
      无奈中一阵酸痛的感觉从手腕和脚踝处传来,想来我是以这样的姿势唾趴了很久了。
      我再瞧了瞧四周,没有沙雨的影子,不晓得沙雨现在怎样?

      不知从哪里洒下来的几点金光点缀在与我齐头高的镏金元宝香案上,辉映出刺眼的光芒,我将眼睛眯了眯,抬眼寻找着光源。果然在房顶的角落里看到了几个小圆形的气孔,从那些小气孔里钻进来的点点金光足以证明这是白天,而且还是个艳阳高照的白天。
      白天?
      不好,我从白辛阳的画舫上下来时明明已是黄昏,如果他们连夜赶路,以马车的行程怕是离国都城很远很远了吧,唉,这下怎么办?
      我试探着喊了声:“有人吗?”
      过了许久,房间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于是我放开嗓子喊喊停停,停停喊喊,也不知道喊了多久,终于,房门似被人推开,有人将紧闭的屏风推开探头看了看,那人的脸被黑纱完全罩住我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积满杀气。
      我心里一咯噔:“你,你是什么人?”那人并未答言,只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便退了出去,然后屏风嗒一声,关上了,任凭我在里面怎样喊叫终是无人再来问津。

      过了许久,四扇漆画屏风忽然被打开,一个穿着褐色的兽靴的男子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抬头打量,他的身躯高大伟岸,一身暗紫色锦袍的袍裾和袖口处皆用金丝绣着奇特的图案,看得我眼晕,却又隐隐生出一种在哪里见过的熟悉的感觉。
      我赶紧将目光移开停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隐在一具金色的凤凰面具之下,我看到面具之下他的眼睛像一把利刃,冰冷犀利。
      我不自觉地想要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

      紫袍男子目不转睛的打量我许久后冷冷地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我也冷冷地回视他,可是嘴唇却忍不住颤抖道:“你……绑我来干什么?”
      他弯下身,伸出一只手钳住了我的下巴,答非所问:“素闻东里小姐才貌双全,可今日一见竟是比不得那些传闻了。”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劲随着他眼中的寒意逐渐加强,我以为下一刻我的下巴就会碎在他的掌中,我又痛又怒,使劲地将头一偏,却并没能逃开他的钳制,半晌,他冰冷的眼中又盈满不屑,瞅着我的脸鄙夷道:“这样的姿色竟能祸国殃民!”

      祸国殃民?他的话好没有由头,我使劲地想甩开他的手,质问两句,无奈他的力道太大,我根本没法摆脱,下巴被他捏得生疼,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咬紧牙关,使劲将泪水逼回去,他讥笑了一声,用力把我的下巴甩开:“也罢,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到可以考虑放过你,否则……”他顿住话,转身坐到一侧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仍是冷然一片。

      下巴上痛感未消,我仰着头戒备地盯着他:“否则怎么?”
      他冷笑了一声,冷厉的声音自他的面具下发出:“我自会有手段收拾你。”他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手,像是手里刚才捏住的不是我的下巴,而是一只毛毛虫。

      我咬了咬牙,也冷冷回道:“我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来的。”
      房顶的气孔里钻进来的点点金光洒在他那绝美的凤凰面具之上,异常狰狞,然而他的声音却更令人森然:“做不做得来可由不得你~呵”话罢,他冷哼一声,转头朝着门口一声令下:“来人!”
      霎时间四五个丫头打扮的姑娘进入了房间来到我趴卧的椅榻前,从她们身后钻出来一个穿着红衣、面目清秀的女娃儿,这女娃儿仔仔细细地半我打量一番,然后侧着头对着几步外的凤凰面具男子道:“就这么带她去见姑姑,怕是一点用也没有吧!”说完,她也不等凤凰面具男子示下,直接吩咐道:“绑松了,带她下去洗洗干净。”
      那几个丫头模样的姑娘未敢动手,个个都将目光直直的望向凤凰面具男子,期待他的示下,凤凰面具男子微动了动唇,竟没说话,只将手一挥,我顿时感到自己像一只小鸡般被人拎了起来提出了房门。

      外边日头正中,金光刺眼。
      我半眯着眼睛任几个女娃儿拎着我穿过一条长长的石廊来到一扇紧闭的拱门前,拱门开在一面石壁上,有个女娃儿上前轻轻一推,拱门半开,他们将我拎进去,一个冒着白气儿的小池子入到眼底,池子四周是高耸的石壁,我抬头望了望,太阳在正中,而我则像是被困在井底的一只蛙。
      在我还未回神时,忽听‘咚’一声,直到我的脸与冰冷的石头亲密接触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那几个女娃儿扔在了地上,手脚已经麻木早没有了痛感,只是磕到的下巴一疼,不竟让我鼻子一热,眼花儿包也包不住的流了下来。

      有个女娃儿蹲下身来,指着我的脸新奇道:“你竟然会哭?疼吗?”说着她伸手戳戳我的头再戳了戳我的脸“怎样才会疼呢?”又有一个女娃儿蹄下身来,对着我道:“看来绑着是不舒服的,我给你松绑吧。”
      她的话一完,我听到绳子断开的声音,无赖我被绑得太久,手脚麻得根本动不了,只得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几个女娃儿倒是退到了一旁紧挨着石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中有好奇,也有些许……惊惧。

      在凉石上趴了老半天,眼花也止住了,只是透骨的凉意越来越不能让我忍受继续这么趴着,手脚已经恢复一些知觉,我动了动,将手从后背返了过来,轻轻地撑住地面准备爬起来,刚一使用,后背上忽地一疼,等我反应过来,人已落进了冒着白气儿的池子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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