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人人都爱班杰明》楼上黄昏

4、第 4 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师父站在床前，对着个画架画画。

　　我刚要爬起来，就被他一挥画笔拦了下来，“别动，我还没画完。”

　　我只好再度倒了下去，口里说：“师父，我昏过去有什么好画的啊。”

　　“照你这么说蒙娜丽莎傻笑有什么好画的，断臂维纳斯（随电视剧一起穿越）一个半裸女人又有什么好雕的？艺术源于生活，有新观察，就是上厕所都可以画！”

　　提一句，就因为那句话，我后来每次上厕所都提心吊胆的。

　　现在我只好乖乖躺在床上，听师父在耳边不停地说“诶不对，你刚才头要朝左边歪一点”“手要露一点出来，不能都塞进被子里”“口水，口水呢？你刚才不是流了口水，还把枕头打湿了么？”……

　　我闭上眼睛，隐约地记起来，那天我似乎听到尔泰的话就直接倒下去了。难道是紫薇打尔康那几粉拳的内力太强，让方圆十里之内的我也无形中受了内伤？

　　“师父，谁送我回来的啊？”虽然我知道除了尔泰还能有谁，但还是随口问了出来。

　　谁知师父回答我说：“是皇上身边的太监送你回来的。”

　　“皇上？”我一下子坐起来，结果看师父皱眉头，只好又躺回去，斜眼看着他。

　　“那太监说皇上在宫里走，结果碰见尔泰抱着昏迷不醒的你手足无措，于是就叫太监把你送回来了。”

　　我想象了一下“尔泰抱着昏迷不醒的你手足无措”的画面，顿时觉得我又要昏过去了。

　　这个时候师父一放画笔，说：“话完了，你起来吧！”

　　我赶紧爬起来，看着画布上那个体态婀娜摆着睡美人姿势的陌生人，咳嗽了一下，还是对师父的画技进行了一番赞赏。然后我想起来今天尔泰跟我说的事，就说：“师父，你下次见皇上的时候，能不能替我争取一个给皇后娘娘画像的机会？”

　　师父白了我一眼，说：“皇后娘娘用得着你去画？”

　　“这不一样，”我赶紧说，“这宫里除了我们，能给皇后娘娘画像的都是清朝画师，用的都是水墨宣纸。我们用的是油彩画布，他们见得少，肯定觉得新鲜。”

　　我摆出恳求的眼神，师父看了我一下，说：“也好，你也该露俩手给他们瞧瞧。我下次进宫向皇上提一提。”

　　我心花怒放。

　　*****

　　十天之后，皇上果然召我进宫。

　　我换了正规的衣服，在太监的带领下进了皇宫。路上经过漱芳斋，看见四小太监正拿着铁锹嘿咻嘿咻地埋着什么，就停下脚步走过去问：“这是埋什么在呢？”

　　小桌子（yeah！我终于认出来了，因为他很喜欢翻白眼）翻了个白眼说：“埋人。”

　　“埋人？”

　　好心的小凳子走过来解释说：“紫薇这几天心情不好，不吃不睡的。五阿哥叫府里的太监送了点补品过来，谁知紫薇一听说是尔康的意思当即就哭得梨花带雨，还用粉拳捶打那几个太监。于是……他们死了……”

　　“死、死了？”我低头看着被埋了大半的坑，吓得不轻。

　　“嗯。”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对紫薇的健硕已经司空见惯了。

　　“但是……这是什么？”我指了指从坑里伸出来的一只手。

　　小凳子一愣，赶紧抛开土把人拽了起来。那小太监拍了拍土，活蹦乱跳地就跑走了。

　　我目瞪口呆。

　　小凳子看着我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说：“本杰明，这，是一个奇迹啊。”

　　话音刚落，那个跑远了的小太监忽然杀回来，挥手就给了他一嘴巴，然后又走了。小凳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完了，他要是告状上去，我这太监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我拍着他的肩说：“怕什么，你就算不干这位子了还是太监，这位子就算不是你干，替你的也八成，哦不对十成还是个太监。没什么好伤心难过的。”

　　小凳子抬头看着我，没说话。我一回头，就看见小桌子在他身后对着我翻眼，于是赶紧把小凳子拉到一边说：“我没哪里得罪小桌子吧？他怎么老对我翻白眼？”

　　小凳子神秘地笑了，说：“他啊，别扭着呢？”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啊，”小凳子回头看他了一眼，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八成是看上你了。”

　　我说：“我、我什么都没有听见。”然后转身准备走。

　　“诶诶你跑什么跑，”小凳子上来一把拉住我，“他这人就是这样，暗恋谁脸上就一定要跟谁过不去。”

　　我回过头，看着他说：“小凳子，你们这儿的需求……很缺洋人么？”

　　“是啊。”他耸耸肩，又笑了，“大家都没看过洋人，你是第一个，新鲜着呢！诶诶……你又跑什么啊！”

　　我冲他翻了个标准的白眼，转头拉着在一旁等了半天的太监，撒起脚丫子就跑不见了。

　　惊魂未定地来到皇宫，跟着太监在长得一样的长廊里传来传去，终于在一个宫门前停下了。

　　但是我一进去，没看到皇后，只看到皇帝。

　　“皇帝陛下，我我我……我走错了实在不好意思。”我见状赶紧准备撤。

　　“你没有走错，”他回过身，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是朕让他们带你来的。”

　　我低低地“哦”了一声，就听他又说：“那天你昏了，现在好点了没？”

　　我赶紧点头，说多谢陛下关心。

　　“如果缺补品的话，跟朕说。”他笑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完全不像皇帝啊。

　　我被他闪得头有点晕，就问：“皇帝陛下有什么吩咐？是要我画像么？”

　　他仰头想了一下，说：“画像？好啊。”

　　职业习惯让我立刻开始动作。把手上的工具箱放在地上，从里面一一拿东西出来，一边清点一边问：“陛下想要在哪里画？”

　　“床上。”

　　“床上？嗯那要画什么姿势呢？”

　　“后背式。”

　　“嗯，后背式……”诶？后背式是个什么姿势？

　　我刚一抬头，发现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我面前了。他俯下-身子微笑着说：“床上，后背式，还要裸-照，怎么样？”

　　我觉得我脑子不够用了。可是为什么这人在说出这么淫邪的话的时候，表情还能如此的温文尔雅？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提了起来，甩到床上去了。

　　“陛陛陛陛陛陛陛下！”我吓得直往里缩，但他淡淡一笑，淡淡一伸手，淡淡地把我拉过来，然后淡淡地压倒。

　　他为什么能够如此淡定啊？！

　　“班杰明，朕看上你了。”他依旧淡淡地笑，并且淡淡地扯了我衣服，淡淡地动手动脚，“你知道朕看上的人，是一定要得到的。”

　　我看着他，就看见他笑得云淡风轻，然后我头一晕，就……就……就……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我被他淡淡地上了……嘤嘤嘤。

　　第二天早上，我腰酸背疼地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是进来画皇后的啊。于是趁着现在气氛不错，我对乾隆提起了这件事。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说实有这事儿。

　　我期盼地看着他。

　　他忽然转头看我，说：“你为什么要画皇后？”

　　我傻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硬着头皮说：“陛下不想看我画的画么？”

　　“你呀，就是仗着朕喜欢你。”他宠溺地点了我的鼻子一下，说，“还真是个小淘气。”

　　我听见了自己石化的声音。

　　“好吧，这件事朕再给你安排，朕马上要上朝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他起身下了床，这时候又宫女进来伺候更易。

　　我吓得赶紧穿好衣服捂着脸冲了出去，但宫女们看我都很淡定，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回到师父那儿，师父问我：“你昨天怎么一夜没回来？”

　　我说：“给皇上画画呢。”

　　“画呢？”

　　“给皇上了……”

　　“画的什么？”

　　“画的……当然是皇上啊！”

　　师父“哦”了一声，还想说什么。我强在前面赶紧说我熬夜了好困要睡觉，于是趁机回房了。

　　*****

　　从那一天起，我的身影就经常出现在宫里的各个角落。皇家围猎有我一个，皇子学习我也跟着凑份子，漱芳斋众人商议事的时候，我更是几乎都会凑巧在旁边。

　　不要问我为什么在那里，我也不知道。

　　但是因为跟五阿哥跟尔康尔泰，小桌子甚至皇上都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紫薇对我不那么友好了。而我想起被埋的那几个太监，也十分惧怕她粗壮的粉拳，于是也保持着距离。

　　尔康和紫薇还是一副琴瑟和谐的样子，但我真的有点同情他。他时不时也会拿眼睛瞟我，都被我躲开，转而瞟五阿哥去了。五阿哥也那眼睛瞟我，但分明是一副护食的神情。于是我只好瞟别处，但是看到了尔泰。我只好心情复杂地继续转移视线，然后看到了小燕子。

　　她瞪着眼睛冲我咧嘴一笑，脸上的粉顿时掉了一层。

　　我装作没看见，也冲她笑。

　　事实上，这段时间我跟她的关系已经好了很多。可能是由于我十八岁的时候就被人教过大叔，仔细想想这种由于年龄造成的沧桑，自己也很能感同身受。而且比较悲剧的是，我不能擦粉，就只能任由那一道道布满时间蹉跎的褶子留在脸上。

　　于是慢慢地，我对小燕子开始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虽然她总是追着我打，但不管怎么着，被她打也比被紫薇打要好太多。

　　唯一有点顾忌的就是永琪仇视的目光。我有点伤心，不过一想，既然你拒绝我了，我才不管你吃不吃醋呢。

　　偶尔被皇帝召过去“画画”，但他总是不题见皇后的事情，我很焦急，几次想跟他说又没找到机会。不知道他是不是工作繁忙忘记了。

　　但是有一天，我忽然得到了圣旨，说召我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画像！

　　我激动差点没扑向紫薇！不过还好及时制止住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赶紧转向了小凳子，把他抱了个满怀！心想我终于可以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美人了！我的钱，终于也近在咫尺了！

　　结果放开小凳子之后，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班杰明，你害我有反应了！”

　　我看都没看他，直接撒起脚丫子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