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香樟》香止

7、第七章：相亲会 相亲父

　　这世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两个互不亲昵的人头对头的吃饭了！此时的曾宁曦和温如卉就是如此了。
　　表面母女实则两个内心都完全没装下对方，曾宁曦来曾府两年，就很少去正厅跟大伙吃饭，更别说跟温如卉独处了，今日的气氛十分诡异，丫鬟小厮还有刘妈均在外厅吃饭，剩下的曾宁曦与温如卉则在里屋用膳。
　　一开始温如卉还热情地跟曾宁曦夹菜，说着这里的菜肴清淡美味，跟平常的山珍海味相比青菜豆腐倒别有一番风味。
　　“小曦啊，多吃点。”
　　“别看是斋菜其实也挺美味的。”
　　温如卉给曾宁曦夹什么菜曾宁曦吃什么菜，一边吃还要一边陪笑点头。温如卉唠叨几句也就兴趣缺缺，这斋菜实在是清淡过头，毫无味道，连她自己也夸奖不起来，便也闷头沉默吃饭。
　　曾宁曦也有些吃不下去，实在没什么胃口，心想难怪彭斯哲步履匆匆就往山下赶。原来是这斋菜难以下咽！
　　一根青菜放在嘴里反复咀嚼，看着对面的温如卉也是眉头微皱，于是立马如释负重地放下碗筷，曾宁曦笑着说：“娘，我吃饱了。”
　　温如卉早就等这句话了，浅笑着放下碗筷，拿起旁边的手绢浅笑：“虽说清淡，但也营养。”
　　曾宁曦点头微笑，两人只要一四目相对必是笑容满面，旁人都能看的出是惺惺作态，两人倒是乐此不疲。
　　“小曦啊，那位彭家小姐呢？”
　　“彭小姐已经下山了。”
　　“哦，看你们一路相谈甚欢，可是聊了些什么？”
　　“天南地北，倒是什么都能聊。”
　　温如卉捂嘴微笑，这笑声似乎有些尖锐：“是啊，你们能聊到一起，说起那位彭小姐跟小曦你一样在这镇里也是为特别的姑娘呢。”
　　曾宁曦笑容僵在脸上，沉默了半晌，只听得见外面祠堂平静安详的木鱼声和掷地有声地念经。曾宁曦面色淡然往窗外瞧着，实则早已尴尬不堪，无言以对。
　　温如卉自然知道曾宁曦的软肋，哪个女孩子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尽管如曾宁曦这样的长住书斋，清心寡欲也是凡人一个。

　　祠堂的香火甚旺，烟雾缭绕，更显的佛祖是那样的神秘飘渺，檀香萦绕在大殿的周围，师太微闭双眼，掌心合十。
　　“阿弥陀佛，施主这就要走？”
　　温如卉回礼：“是啊，到底还是离不开凡尘俗世。”
　　师太轻笑：“空门不用扫，静心不怕尘。曾夫人只要保持着静心自然会远离着尘世。”
　　“借大师的吉言。”
　　一行人浩浩荡荡，费劲地下了山，好不容易坐上了马车又是一路的颠簸。盈儿怕是累的筋疲力尽倒头就睡，一路睡到曾府。曾宁曦倒是精神十足，托着下巴想着温如卉的讽刺，想了一会儿不禁脑袋疼，皱皱眉头心想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回头想想后天的骑马。
　　外出游玩必定是要跟曾清南通报一声的，曾宁曦索性就打算腹稿，看怎样给曾清南说的既委婉又清楚，既实事求是又能让曾清南同意，若是自己爹不同意怎么办，又或者曾清南不同意自己那火也蹭蹭往上涨存心杠到底怎么办？
　　前思后想曾宁曦索性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安慰道：“没什么困难的，自己和爹的关系还没到不可挽留，即使不可能促膝长谈，说上两句话也是可以的，一切都会顺顺当当的。”

　　傍晚，初一的街道又热闹起来，亲朋好友都开始互相走动拜年，客栈酒家又红火起来，连妓院也不例外
　　曾清南一如往常的墨绿色袍子，识货人一眼就看的出这料子是他们鹊庄的高档丝绸。
　　曾大老板体态得体，举止优雅，下了轿朝四周看了看，垂眼抖抖袍子信步走到妓院浮香楼。
　　对面的酒家，福湘楼。
　　这福湘楼可是泉州菜肴最昂贵，大厨经验最丰富的酒楼。等于说进了这福湘楼吃饭就是非富即贵。
　　福湘楼一共分三层，每楼的回廊都挂九个金丝红灯笼，第三层的雅间都是用格段隔开，再用做工精致的屏风装饰。镂空木窗精雕细刻。盈盈烛光从里面透出倒是风雅十足。
　　曾清南打量了一下周围，冷哼一声：“哼，浪费。”
　　原来今天是新上任的知县即位，这泉州有头有脸的商贾便争先恐后地邀请县令爷。
　　可惜有这份心的人太多，竞争力实在太强，最后只有鹊庄老板曾清南，员外司源绍，没来两天的昆德镖局大当家彭延昆得此荣幸，与知县王诚白再次这奢侈地一聚。
　　曾清南提着袍子不紧不慢地上了三楼进了那最大的雅间。
　　菜肴已经上齐。三位中年人个个气度不凡，衣着得体围坐在圆桌前。
　　曾清南一进来就赶忙道歉：“失礼失礼，亮之竟误了时辰，还望县令大人体谅。”
　　王诚白哈哈一笑，中气十足，此人心宽体胖，颇显富态，但还是遮不住一身的精神气。
　　“亮之兄不必自责，快快入座。”
　　曾清南跟其他两位道了好便入座。
　　王诚白客套起来：“曾老板若然虚名不假……一表人才，俊朗非凡啊。”
　　曾清南：“承蒙知县大人夸奖。”
　　互敬几杯酒，热酒下肚大家都寒暄起来，几番寒暄下来，四位都有些放松下来。
　　司源绍开口道：“听闻王公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
　　王诚白摆手谦虚：“哪里哪里，这样说真是折煞犬子了。”
　　其实他王县令并不是有意谦虚，王家大公子王显冉一表人才不假，可是文武双全实在是牵强。王诚白初到泉州大家并不了解这一大家子，王显冉是个典型的纨绔弟子，年纪小小就学会吃花酒，当恶霸，名声在老家实在不好，这让一贯心宽体胖的王诚白都实在头疼。
　　司源绍接着笑道：“知县大人真真谦虚了，王公子如娶到哪家姑娘，就是哪家姑娘的福气啊。”
　　曾清南眯眼，泳旭兄话里有话啊。
　　彭延昆心下纳闷，怎么为何扯到王公子身上去。
　　司源绍：“翩翩公子，佳人愿求，泳旭有个不情之请。”
　　王诚白冷汗直冒：“但说无妨。”
　　“小女今年年芳十三，名司毓，虽不是绝色佳人，但也是样貌清秀。”
　　曾清南再眯眼，秀眉上挑，好小子，终于露出马脚了。
　　王诚白：“泳旭这是哪里话，只怕是犬子……”
　　“大人！在下也有一不情之请！”
　　知县大人有些坐不住了，连手心都在冒汗。
　　曾清南呡了口茶，清清嗓子道：“小女年芳十二，名曾宁曦，性格平易近人，对待长辈谦卑有礼，贤良淑德。”
　　司源绍暗瞪曾清南，亮之兄啊亮之兄这种话你也说的出？看来你不光尖酸刻薄，还有一张厚脸皮！
　　彭延昆心笑，原来今天是一场相亲会啊，我可没打算这么着急把我女儿嫁出去。
　　王诚白左右招架不住，只好委婉推辞：“各位都有些心急了，犬子初来泉州，各方面都有些许不适应，儒启认为这事不可仓促。”
　　“大人。”彭延昆一开口，惊吓了其余三人。
　　王诚白开始暗自抹汗，难道镖局千金也要来分一杯羹？犬子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司源绍咬牙，真是流年不顺，怎么反倒忘了这昆德镖局还有一独女呢？
　　曾清南面不改色，却暗自念叨，这年头连相亲也要扎堆吗？我曾清南的女儿怎么能嫁不出去？怎么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