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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山上人 山上事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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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古以来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比自己有才的女人?娶回家更是会整日打击自己的男儿自尊心。最好的女人就是贤良淑德,勤俭持家,就算是习武射箭,也能落下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好名声!
温如卉斜倚在靠垫上,旁边的姑婆子念念叨叨:“那位昆德镖局的大千金怎么是这般人物?”
温如卉眯着眼:“怎么说?”
“啧啧,不像个姑娘家,以后哪个男人敢要她?”
“刘妈,话可不能乱说。”
刘妈一缩脖子:“是,我又嚼人家舌头根了。”
温如卉轻轻一笑,那笑声似是有些轻蔑:“哼,那镖局千金再怎么不温柔似水人家也能得个女中豪杰的名声,可咱们这位呢?”
刘妈会了意,往后面撇了撇:“夫人……咱家小姐。”
“咱们家小姐在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这女子啊,还是安生点好,要学着男子识文断字可不好办。”温如卉好看的柳叶眉微微向上翘着。
想她温如卉当年也是有名的贤良淑德美女要不怎么被同样相貌姣好的曾清南看上了呢?但曾清南当年娶她倒没在乎她的相貌,看中的是温柔似水,是个打理家务的好手。
这厢曾宁曦和盈儿睡了醒醒了睡,盈儿每每醒过来,都睡眼惺忪地问车外:“什么时候到啊?”
“马上,马上。”千篇一律的马上。
曾宁曦倒不像盈儿一样坐不住,毕竟自己一个人无聊惯了,定定地靠在软垫上忆忆往事,想想书中典故。
终于到了山脚,上山的路是要徒步走上去的,贵妇小姐们每每来拜佛都是香汗淋淋,所以镇里的女人们视上山拜佛这项活动为体力活。
温如卉继续在前,曾宁曦在后,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五步之遥。
虽然是冬天,但是走了没多久就让人感觉到些许燥热,刘妈不停地用宽大的袖子扇风,温如卉也拿出香帕擦汗。
盈儿走的小脸通红,曾宁曦提着裙摆也有些开始吃力。
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谁能想到这山会有这么高?怪不得人烟稀少,没有大家大户的踪影。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曾宁曦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原来也有一行人来拜佛,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跟自己并排行走。
跟曾宁曦并排走的人,显然可以加快速度可是却一直保持匀速跟着她。
曾宁曦回头看了一眼,是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子,穿一袭红色棉袍,脚蹬长靴,腰间还系着红色软鞭。
那女子回头向曾宁曦一笑:“你好。”
曾宁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盈儿在旁边拉拉自家小姐的袖子,小声嗫嚅道:“这就是那镖局千金,彭斯哲。”
曾宁曦会意,冲彭斯哲笑笑,果然名如其人,眉宇间竟然有些男儿的英气,浑身上下透着洒脱和骄傲。
彭斯哲似乎对上山这件体力活毫不在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跟曾府一干人等简直是鲜明对比。
曾宁曦擦着汗,彭斯哲惊奇道:“很累吗?”
曾宁曦笑,这位镖局小姐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累呢?”
对啊?怎么会累呢?曾家小姐也很纳闷你怎么就不累呢?
彭斯哲很自然地挽过曾宁曦的胳膊笑道:“呵呵,可能是我习武的原因吧,所以没什么感觉,我搀着你走吧,路途还有一半呢。”
曾宁曦第一次被人挽胳膊,即使是家里的三个丫鬟都没有这么亲昵。盈儿在旁边瞧的目瞪口呆,心想这位小姐还真是自来熟!
彭斯哲性子直率,曾宁曦有些不习惯,这跟她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上山的路突然觉得很短,心里也不是很燥热,反正是清凉的舒服。
彭斯哲因为是初来乍到所以跟曾宁曦攀谈起来:“你是哪家小姐啊?”
“我家小姐是曾府的二小姐。”
曾宁曦点点头:“曾宁曦。”
彭斯哲笑盈盈很是激动:“呀,我家这次走镖押的就是你家的东西呢!而且这次走这一趟镖,我爹说就不会湖南了,就在福建泉州定居。对了,你是福建泉州人吗?”
“不是,我来福建泉州才两年,我是……苏州人。”
两人叽叽喳喳攀谈起来,从上山拜佛说到厌恶女红,从骑马射箭聊到诗经史记。两人就像是一见如故的知己,天南地北都能唠到一块!
温如卉回头皱皱眉头,看插不进嘴便又懊恼的撇过头不去理会。
终于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终于到了五泉庵,彭斯哲走马观花地拜完,给她爹完成了任务,曾宁曦则不敢偷工减料,老老实实地跟在温如卉后面认真跪拜,最后温如卉做到里院跟师太攀谈,并打算午饭也在山上解决。曾宁曦偷了空走到外面来,盈儿又不知被什么稀奇古怪的吸引的不知所踪。她只好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围着五泉庵转起来。
转到后山,梅花朵朵,像是开拓出一片天地,又是另一番景象。白雪皑皑,雪地上还有凌乱的脚印,不知是野兔还是松鼠奔跑过的痕迹,彭斯哲优哉游哉地躺在一块大石头上。
曾宁曦走近:“你不冷吗?”
“不冷啊,反倒很舒服。”梅花的细枝桠刚好遮在彭斯哲脸颊的上方,眼前就是浅粉娇嫩的梅花倒是惬意的很。
曾宁曦犹豫片刻也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刚坐下就感觉汗毛竖起,忍耐一会就有些放松下来,真的很舒服。
彭斯哲:“咦,你娘呢?”
“在里面跟是太聊天呢。”
彭斯哲遗憾:“还没跟你娘问声好呢。”
曾宁曦笑笑:“就你一个人来拜佛吗?你爹你娘呢?”
“这两天镖局里忙,爹走不开,娘一听路途太遥远,就打了退堂鼓。”
两人又静坐了一会,冬日里的风微微地垂在耳边,虽然冷,但也冷的利索,不像秋天,秋风扫落叶似的缠着人。
曾宁曦看着一旁的彭斯哲突然很羡慕她,爹娘健在,而且家里就她一个独女,肯定是非常宠她。父严母慈,未来的路父母想着,铺着。可是自己呢?曾宁曦似乎都有些许不信任自己的爹,温如卉就更别提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辈子都在院子里读书品茶,识文断字,管它外面怎么冷言冷语。
“你明后天有时间吗?”
“啊?”
“我们去骑马吧。”
曾宁曦怔住,思索了半天才陪笑道:“可我不会啊。”
“没关系啊!我可以教你的,就骑着玩玩,散散步也成,我初来泉州也没什么朋友,这两天正闲的无聊呢。”
曾宁曦左思右想半天也没给出回复,彭斯哲是个急性子不停地在旁边催促,最后一咬牙:“好,我去。”
彭斯哲立马敲定:“那成!明后天的早上我来找你!早点起啊。”
“没问题。”
曾宁曦答应的果断,她从来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至少在她看起来是疯狂的。
两个小姑娘,一个初来泉州,一个足不出户,今日碰头,反倒惺惺相惜起来,成了挚友,才有半日的相识就相邀去骑马,可见都是心思单纯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