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晚宴》凤景雅

2、第一夜 淡雅的表面

　　年近八旬的老约翰是格斯基镇的唯一神父，虽然他没有结过婚，但是镇子里有超过一半的人，都是他洗礼的，所以，老约翰拥有了全镇人的尊敬与爱戴，他并不孤单。

　　这位和蔼可亲的老者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小镇上，他的生活安静祥和。但他却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和那些冒险家一起出海到一个美丽富饶的神秘国度。据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片广袤辽阔的大地，但是，在那里生活的人们竟然没有人知道神的存在。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这位善良的老神父被惊得连连在胸前划十字，神啊，他们竟然没有沐浴在您的光辉之下，请怜悯那些可怜的人们吧。

　　一大早，老约翰穿戴整齐，把他唯一的学生，也是他的接班人——小约翰叫到身前。小约翰是个孤儿，从他记事起就被老约翰收养。他有些悲伤的看着这位老人，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位与他相依为命的老人既将远行。

　　“昨天深夜，后院突然陷下去一个坑，面积虽然大，但还好不深，你一会可以去找杰克，他会很乐意帮助你的。”
　　“神父……”
　　老约翰摆了摆手：“我要走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镇子里的神父。”
　　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的伤感，但他仍然答应了老约翰。
　　“唉~~我的孩子，和你分离，我也很悲伤。”老约翰摸了摸他的头发：“但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幸福，可以沐浴在神的恩泽之下的。”
　　“我知道。”
　　老约翰笑了笑：“很好，我的孩子，记住，神与我们同在。”两人虔诚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老约翰协带了很多的经书，他昨天晚上已经把这些经书整理好，放在一辆马车里，而这辆马车是镇子上一位商人听说他要去传道，而赠给他的。

　　喔，仁慈的神啊，请一定要保佑这位好心的商人，让他永远沐浴在您的光辉下，感受您的恩泽。做完祷告之后，老约翰便和他唯一的学生告别，立刻驾车赶往两公里之外的德尔港。因为是

　　早晨，道路上并没有很多行人与马车，所以他很顺畅的达到了码头。
　　船主史帝芬已经恭候他多时了，看到他的到来，热情的上前帮助他驾车。
　　史帝芬虽然长年在外跑船，往返于各各国家之中，一年倒是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在家。但因为他是一位非常虔诚的信徒，并且也是老约翰为他洗的礼，所以，前段时间听说老约翰要和他一起去那个遥远的东方国家，二话不说的同意了老人的请求。

　　“神父，您就像是我的父亲一样，为我洗礼，看着我成长，让我能亲近万能的神，并告诉我一切真善美，我也希望世人都能沐浴在神的光辉之下，但是我最不想让您受到伤害。”
　　老人和蔼的笑了笑：“史帝芬，我的孩子，如果真像你所说，那个国家正在饱受战乱，我更应该去，神，不会抛弃任何一位信任他的人。”
　　史帝芬为难的看着老人坚定的表情，叹了口气：“看起来，您也要带着这辆马车一起旅行啦。”
　　老约翰笑了笑：“这里面装的是神给世人最好的礼物。”

　　因为史帝芬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务要和人交待，所以他带着老人上船之后，便离开了。
　　老约翰便自己把马车赶到船底的仓库，然后下车，想从车厢里拿出干草来喂喂马，但打开车门，这位老神父立刻目瞪口呆。
　　只见一位全身是血的少女，正斜靠在堆砌如山的经书上。

　　“你——”
　　少女突然睁开眼睛，惊得这位老神父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因为那双眸子实在是太过恐怖了，简直是地狱才会有的颜色。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便是婉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仿佛刚才的血色根本没有出现过。少女轻轻跳出来，弯下腰的同时伸出手，展开微笑：“很抱歉，老先生，您看，我并不想吓到您。”
　　老约翰惊魂未定，犹豫着伸出手，立刻便被一阵大力拉起来。
　　“相反，我很感谢您。”
　　老约翰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这才细细打量起她：“我的孩子，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如此狼狈的出现在我的马车里？”
　　少女轻笑：“我被人追杀。”
　　老约翰睁大眼睛，立刻把之前鬼诡的画面忘记，他立刻上前担心的看着她：“天啊，孩子，那一定是场噩梦，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你在这里是安全的，没有人会伤害到你。”
　　少女微笑：“嗯，我可以肯定您是对的。”
　　善良的神父老约翰忧心的道：“我的孩子，你一定没有好好的得到照顾，来，随我回房间去洗把脸，然后我在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有劳您了。”少女行了个礼表示感谢。
　　“你叫什么，我的孩子？”走在前面的老约翰问道。
　　少女的嘴角上扬到一个优雅的弧度：“老先生，您可以叫我落晰•夜。”

　　晚餐的时候，老约翰带着少女夜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老约翰称这位是少女是邻近镇子里一位商人的女儿，听说他要远行，便一直吵着要跟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但是大家都反对，这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瞒着大家偷偷的藏在马车里，他也是才发现的。说完这些，这位善良的老神父在心里不住的忏悔，万能的神啊！请您一定要原谅您最最忠诚的仆人吧，这一切都是出于无奈啊！
　　众人对于这个解释都莞尔一笑，年轻人嘛，最喜欢新鲜的事情。但也会有人在想，这小姑娘胆子可真大，竟然敢一个人出海远走，说是愣好呢？还是有魄力好呢？
　　不过，无论怎样，有了这个解释，大家也都顺理成章的接受了她的出现。

　　落晰的黑色长发被绾起，扎成了一个时下流行的发髻，穿着一套洁白的裙子，安静的坐在老约翰的身边。因为落晰原来的衣服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没有办法在穿了，所以老约翰就拜托这船里唯一的女性——一位厨娘，让她帮忙准备了一套。感谢上帝，那位大妈的身材还好没有离谱的太多，落晰穿上它至少不像是面袋子，最多是肥了两圈。

　　老约翰拿起一个酒杯，然后喝了一口，趁着这个档儿便偷偷的观察着起这位少女。
　　虽然拥有黑发黑眼，但却一点不像是吉普赛人，也没有欧洲人特有的深遂轮廓。她的皮肤雪白，轮廓精致而细腻；相貌清秀雅致，在配上那对佛仿黑曜石般的闪亮的黑眸，更是带有说不出的魅力。举止优雅，讲话得体。并且让这位老神父惊讶的是，从两人见面开始，少女的唇畔便至始至终的都保持着一丝微笑。
　　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此女拥有良好的出身与严格的家教，她所展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位习惯于撑控的上位者姿态。

　　老约翰虽然是神职人员，不问世事，但这可不代表他不明白世间的规则。所以他放下酒杯，有些了然，通过种种迹象表明，这少女一定是位贵族，或者是某位贵族之后。如果是被人追杀的话，大概被卷入了某些争斗，比如——财产。

　　落晰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从某方面来讲，老先生所猜的很对。”
　　老约翰一惊，吃惊的看着她。
　　少女微笑道：“老先生，您刚才有自言自语喔。”
　　这位善良的老神父老脸一红，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窘迫过，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万能的神在上，请原谅马丁•约翰的无理吧！”
　　少女摇了摇头：“老先生，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老约翰道：“你的衣服上虽然有血迹，可是身上一点伤痕没有，我只是帮你准备了一套衣服而以，不算什么大忙。”
　　落晰虽然在微笑，眼里却闪出一抹苦涩，但由于只是一瞬间，所以老约翰并没有发现。她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您的确是救了我。”
　　老约翰不解的看着她。

　　落晰再起拿起杯酒，轻轻摇晃，杯子里的腥红也在缓缓流转：“这样看起来，还真是像啊！”
　　“这山渣汁不符合你的味口吗？”老约翰担心的问道：“不好意思，因为我不喜饮酒，就从家里带来这种果汁。不然，我让他们给你换吧。”
　　落晰笑得很开杯：“不，老先生，我很喜欢，从某方面来讲，它满足了我的视觉，虽然味觉上差了很多。”
　　老约翰搞不明白这奇怪的少女想要表达什么，所以只能讪讪的笑道：“喜欢就好，我带来好几桶呢！”
　　落晰没有和老约翰这个话题，她笑了笑：“老先生说的不错，我的确是贵族，而且很恰巧的卷入了关于财产的纠纷当中。”

　　老约翰突然很想笑，当然，这不会是高兴的笑，这还真是一言就中啊！仁慈的神作证，他并不是有意想去探听别人的秘密。
　　落晰的眼里闪着一丝狡黠，笑道：“而我很不幸的惨遭暗算，完败。”
　　但她的表情落在老约翰眼里，就好像不在是说关乎她生命的问题，而是在和你说，今天天气不错，挺和风日丽的一样。
　　老约翰干笑了一声：“孩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不然，和我一起，怎么样？”
　　落晰继续保续着她的高雅微笑：“回去的话一定会被追杀的，虽然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是会很麻烦，所以，老先生，从现在开始就麻烦您了。”

　　老约翰并没有把她贵族的身份放在心上，贵族与平民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区别。他只有很单纯的担心这少女的安危，虽然她的来历不名，语言有些奇怪，但放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被人追杀，可不是这位善良的老神父能做到的：“我要去遥远的东方，一个叫中国的地方，你就和我一起吧！”
　　落晰点头表示同意。

　　“今晚的夜色好朦胧啊。”结束了这个话题，老神父看着月亮突然有些伤感起来：“不知道小约翰有没有认真的在做晚课呢？”

　　落晰闻言抬起头，漆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而那唯一发光的物体——一轮圆月有气无力的挂在半空，它的周身带着一圈光晕，正努力的散发着的它那朦朦胧胧光亮。

　　缓缓蔓延的昏黄月光渐渐笼罩了坐在甲板上的两人，并且为落晰那苍白的脸庞渡上一层柔和。

　　纯黑的眼眸绽放出一抹妖冶的艳红，少女闭上眼睛，却举起酒杯，浅尝了那红色的液体，然后缓缓的上扬起淡色的薄唇，轻声道：“晚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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