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江南（仙洋/流花）》撒哈拉

10、第三章 前方2

　　“洋平，你和刺猬头出去吧，我去巡街。”樱木甩甩手，独自出了门。
　　“他竟然不凑热闹？”仙道看一眼门口，回首对洋平道。
　　“看来你已经了解他的脾性了。”
　　“实在是樱木本人很容易让人了解他。”仙道没有在意洋平话中微微的不满，“你和樱木的性情相差这么多，看你们感情却是很好。很让人羡慕呢。你们是在这个镇上认识的？”
　　洋平定定的看着仙道，嘴角含笑。片刻后，甩甩衣摆，又回到花架下落座。“你对我和花道的过去很感兴趣？”
　　“一时好奇，莫怪。”仙道歉意一笑，坐在他身边。
　　洋平摇首：“没什么可说的，我和花道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我们都是孤儿。”眉宇间显出几分掩饰不住的哀愁。
　　洋平只是淡淡一句，什么都没有明说，可仙道还是感觉的到这一句话背后的辛酸。
　　不可言语的惆怅在心里沉淀下来。这样陌生的感觉，不知道为了什么，或是，为了谁？
　　“过去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对，所以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两人很默契的沉默下来。
　　一直如透明人般的鱼住在这样的气氛下，隐隐不安。

　　“洋平，你不打算带我在这镇上转转？”仙道又露出惯有的笑容道。
　　“你觉得我是这样闲暇的县太爷？”
　　“是的。”毫不迟疑，“不然，你能坐在这喝茶？还不如带我看看风景。”
　　洋平粲然一笑：“的确，跟我来吧。”说罢，起身。
　　“鱼住，你就自己随便走走吧，不用跟着我了。”他也许可以偷得半日欢闲。
　　“是。”他只有服从不是么？尽管，莫名觉得不安。

　　洋平带着仙道缓缓穿过街道，却没在什么地方停留。偶有街上的住民向洋平热情的招呼。
　　“你不问我带你去哪？”洋平转头对身边的人道。
　　“你不带我体味这小镇上的风土人情，一直很有目的地走，该是带我去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吧。我相信你。”
　　“我受宠若惊。”洋平似乎很愉悦，不辨真假，“那个地方，至少我喜欢。我会留在这，或许也有它的缘故。”
　　“那该荣幸的是我才对，能和你一起去那个地方。”
　　“别高兴太早，说不定入不了你仙道彰的眼。”
　　仙道轻轻摇头：“洋平，你何时都不忘损我一番。如果这样让你感到高兴，在下乐于这样牺牲了。”
　　“可别这么说，虽然的确是有趣，不过，我让你这么委屈的话，我着实过意不去。”
　　“能让你挂心，看来我还是该高兴。”
　　调侃一路，气氛倒也轻松。

　　人渐少，仙道推测大抵到了镇外。
　　香气。随着微风，弥散在空气里清新的香气，带着涩涩的味道。越走，香味越是浓郁。
　　“喜欢这个味道么？”
　　“很清凉的香味，却过于浓郁了，远闻大概更适合吧。”
　　“只可远观？我比较喜欢在他们的树荫下。”
　　百步之遥，两棵二人合抱之粗的大树树冠广展，绿意盎然，翠绿的叶随风摇摆。
　　“是香樟，这种树在北方若不是有人有意植之，可不多见。不过，此种树做成的家具倒是不少。”
　　“恩，我想我一定用过不少。”仙道一阵轻笑。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树下。
　　相距几丈远的两棵树，都是叶枝茂盛，浓荫遍地。球形的树冠，在天空中画出优美的曲线。有些火辣的阳光也只能透过层层树叶，在地上投下依稀斑驳的光点。香樟的花期还未过去，密叶见可见星星点点的嫩黄。已经绽放完生命的小花，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仙道上前，投手抚上树身。树皮粗糙，质地却很均匀。突然想起不知在哪册集子上见过描述香樟的话来：圆润连绵、俊秀飘逸，却又中规中矩。只是这两棵，观其粗细，也知定过百年，多些沧桑与沉稳。
　　“感觉如何？”
　　“不错。我大概知道你为何喜欢这里了。”
　　“哦？！”洋平笑笑，竟然就地坐在了树下，“你倒是说说？”
　　仙道也不甚在意的曲腿而坐：“大概是……感觉很安宁吧。”
　　“呵呵……也许。”洋平抬起头，“我和花道刚到这镇上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过了第一夜。也是夏天，夜空很美，我和他睡了一次久违的安稳觉。不知道是因为这树给人的感觉，还是因为他们的味道让我们少了很多蚊虫的叮咬。”
　　仙道默默地看着洋平扬起头的侧脸，饱满的额头，英挺的鼻梁，微启的嘴唇，还有，回忆中夹杂痛苦与舒心的神情。这真是刚才还与他针锋相对的人么？
　　仙道清晰的听见自己有力而节奏的心跳。
　　以后回想起来，仙道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竟然没有考虑那时的洋平到底为何对他露出可以说是没有防备的样子，而是考虑，如何安慰那个人。
　　不过，还没等平常巧舌如簧的仙道想到如何开口，洋平已经敛了方才的样子。
　　“不过，我带你来主要可不是先前这些原因。”洋平看着仙道。
　　眼睛很亮，却也黑得深沉，大概没有人能看清这双狡诘得眼中看出它埋藏的东西。
　　“看够了么？”
　　“恩？！”
　　“仙道，我脸上有什么奇怪？”
　　“不，不是。”仙道大概是人生里第一次感觉尴尬。脸颊有些发热，不过应该没有到发红的地步。他可不是随意流露感情的毛躁小子。“你说你为什么带我到这来？”
　　“这里是小镇上难得可以算是风景的地方了。”
　　仙道觉得洋平的笑容有点邪气，但更多的，还是有趣。
　　“这里真的很好，我喜欢。”仙道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洋平看着仙道微微沉醉的脸，温柔地笑。

　　回到县衙的时候，落日红霞。
　　还未进门，高宫，野间，大楠三人急急奔了出来。
　　“啊，洋平，你可回来了！”“花道他……”
　　“怎么了？”洋平身体一紧。
　　“花道他留书出走拉！”三人齐声道。
　　洋平一把抓过高宫手中的纸。
　　“洋平，本天才决定要一个人出去闯荡了，要是遇上狐狸，打架可不是我的错。知道你会生气，等我回来，你再罚我吧。”没有署名，可谁都知道这字条的主人是谁。
　　苍劲有力的字体，是洋平逼着樱木学的。
　　仙道以为洋平这回大概是要暴跳如雷了，甚至有点期待看见洋平那样的一面。可是，洋平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像是早预料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