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怀胎十月 ...
-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极软的床上．
抬目四顾，这屋内摆设极为舒适雅致．四下墙壁上挂了几幅字画，意境悠远，见之令人忘俗．只一张书案，上面铺设了些纸墨，散发淡淡清香．书案侧旁，又有一张黑色怪模怪样的椅子，有黑色圆圆的突起，看了让人有些害怕．身下的床铺厚厚软软的，像置身云端．身旁又放了一袭白色长袍，样式虽然古怪些，摸上去却极软，想来穿在身上会很舒服．
这里虽与我的房间大不相同，却似更加舒服．我想我喜欢这种风格．
轩辕敲门，我忙换好衣服．起床，请他进来．
他手中端了一碗白色的汤．＂这是雪蛤鸡丝羹，最最补女子元气，又香又甜，快尝尝＂
我试着喝了一口，果然好．喝了三碗才罢．
见他盯着我看，脸上略红．＂真是好吃，我竟失态了．＂又说：＂昨天真是打扰了，，我，，，我就要告辞．＂＂告辞？你要到，，，哪里去？＂＂总要，，有个自己的，，家．你能建一个，我想，我也能．＂
他好象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去找别的人，，你到了这里，正是把我当做朋友看．你只住在这里，我建屋建得习惯了，再建一个就是．又有许多体力活儿，你女孩子家，又有身子了，怎么好让你来？＂见我意动，又接道：＂也算是我报恩了．我这些天想来想去，原两个人好好的，你怎么突然生了那么大的气．才知道你是气我说报恩的话．＂
我转过身，不理他，又说报恩，就是在气我．
＂胭脂，我是报恩，但是，，我喜欢极了，，，向你报恩，幸亏是你救了我，我愿意照顾你．我不会说话，和师父在一起，又没和女孩子接触什么，尤其是，，生得象你这样好看的女孩子，，，我听师父说，女孩子最难伺候，动辄生气，，，你莫生我气．＂
我心软．他也只是刚刚离了师父的孩子，在这世上他也只有自己一个．看他神色，这些软话儿也不常说，一边厢说，一边厢脸红，想来平素也是个极硬气的主儿，否则如何与我这般投缘？
正沉默间，屋外一阵扰嚷．
我听出是几个伙伴．忙走出去．见厉海眼中似喷得出火来，直冲轩辕叫道：＂你这小人，做出此等事来，还不来就死？！＂
轩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接道：＂厉海你怎么了？干嘛这样无礼？＂
厉海面目狰狞扭曲，却不看向我，呼吸慢慢平静．只向轩辕说道：＂有胆与我一决生死．我但有一口气在，如何能让别人欺辱了胭脂去．＂
轩辕正色道：＂小弟如今还练着数门童子功，更没做出半分对不住胭脂之事．＂
厉海一时气得无话，团团乱转．二多忙接道：＂胭脂只是和城主吵了一架，怎么好和你在一同居住？不如到我们几个家中轮流居住，过几日自然父女和好．＂
老转也插话：＂就先到厉海家好了，他家房子大些．＂
轩辕接口道：＂这房子我已经送给胭脂，我正准备再盖一座．昨夜我也是睡在小厨房的．各位兄弟若是不嫌弃，今后只管来找胭脂，一切如旧，岂不是好？且胭脂需要静养，这里还偏僻些．＂
几个人无言以对，若待反驳，又一时拿不出更好的方案来．
我看得有趣，微笑道：＂怎么，我不住在城主堡里，你们就不认我做兄弟了？我这阵子有了身孕啦，只住在这里还舒服些，你们就要做叔叔，这不好么？＂
几人被我的话惊得不知所措．厉海竟一口血喷了出来，两只眼睛血一样红．向轩辕断喝：＂你还说没欺负她！我，，与你拼了！＂被几人死死拉住．
我又是奇怪又是生气，向前一步：＂与他有什么关系？在他家乡，有好多女子自己也能生小孩呢．＂这几个神色古怪起来，看向轩辕的眼色中带了不屑．
二多气得发抖：＂胭脂你被他骗了，从来女子，没有和男子合体，，，是生不出孩子的．＂
＂什么是合体？是抓住手吗？＂我的话让所有人呆住．
见众人半晌无语，我挥挥手，＂别在这儿站着了，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们以后再来瞧我吧．＂
自去回房补眠，留下他们变成一地化石．
渐渐身子沉重，也懒得会客，在房门处常挂起＂免见＂牌子，伙伴们渐来得少了，只是每日都送来些鲜果香花，放到我门外．
厉海总是在我窗边凝立，我知道他担心我，因为城中女子生产时，颇为危险，命苦些的，丧命的也有呢．我告诉他，莫要为我担心，我会好好地．轩辕也很会照顾人．你这样为我担心，我很是感动，到底兄弟一场．但看到你愁眉苦脸的，会影响心情，对宝宝不好．后来，他也来得少了．
我每日里清清静静地，等着做妈妈．
轩辕把伙伴们送来的鲜果放在一只大筐里，置在我床头，散发出阵阵清香．又隔几日把果子取走，说是酿猴儿酒去．我笑他象猴儿一样，他也笑，说女人有身子的时候，见了什么，孩子就象什么．如今天天见只猴子，孩子今后长样如何，也就可以预知了．
他每天都给我讲故事，说这叫胎教．又从指环中拿出一只小小的，方方的，闪着光泽的物事，上面有着非金非玉，软韧的两只细线，他去忙着建房煮饭时，就把细线尽头隆起处塞入我的耳朵，说是听听音乐对孩子有好处．
这个音乐，，倒是真好听．不管对孩子有什么好处，我倒极是喜欢．开始时他倒给我听些好听得不得了的＂交响曲＂什么的，后来竟全是他的声音，在唱一些古怪却好听的俚语．有些是讲两只小蝴蝶的恋情，曲词虽然俗气些，却自有一股缠绵真挚的情意，听得人心中温暖；有的我根本听不懂，竟说他是个，，机器人，还有编号，，甚么，，□□七五七，，奇怪；又在曲中唱什么，，，爱你一万年，，，，我脸红得象火烧一样，又不好问他，只得告诉自己，那是音乐，可不是人家在表述心意，可不要弄出笑话来，，，，，，，
他的故事也是极好的．
他给我讲灰姑娘．我听得意动，叹道：＂想想爹爹对我，真是极好．我原不过是灰姑娘一般罢了，他却不肯给我一点委屈．这些年也没让宠姬们生育孩子．我的离开于他倒是好事．＂
又大大不解，＂为什么灰姑娘的爹爹续娶的姬妾，要带两个比灰姑娘还大的姐姐啊？我爹爹喜欢的美人儿，倒是年纪极小的，也没有小孩儿．＂
他眼睛中全是笑意，慢慢地，一字一字地回我：＂我们那里的男子，只要喜欢，才不管她生过多少孩子，照样娶回来，象命根子一样疼爱的．＂我在他的注视下开始脸红，手足无措．
他又讲丑小鸭．我听得高兴，抚抚肚子里的孩子．
给我讲小美人儿鱼的故事，我听到心痛处，泪落如雨．他慌了神，劝我不可伤心，对孩子有害．我强止住泪，求他改一个结局罢．他摇摇头，＂胭脂，我听说，，有一位神邸，是天下最最美丽的女神，叫阿佛洛狄忒，是掌管人间爱和美的女神，就是在海中的泡沫中生出来的，想来是小美人儿鱼，，，她转世生成的．＂我这才释然．
又开始讲一个长长的故事，紧张有趣，叫绝代双骄．我听得却有些凄凉，轻轻叹息，＂这两个孩子自出生便没了娘，长大后又要自相残害，竟是比我命苦十倍．＂轩辕又好气又好笑，＂我只卖力地讲，想要你高兴，你总能找到伤感的地方，，，真是让我，，，拿你怎么办？＂
我抬头看他．他又轻声重复：＂叫我拿你怎么办，，，＂竟是轻轻扶住我的双肩，与我渐渐接近，，，我象中了魔咒，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看他一点点逼近，竟自含住我的樱唇，轻轻吸吮．
我眼睛睁得越大，不敢置信，又不能思考，，在他手下的双肩不能自主地轻颤．他呼吸渐重，却慢慢松开我．在我耳边轻语：＂吓到你了？是我不该．我想，我喜欢你．想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和他在一起，，，，每天都有好吃的，，，还有故事和音乐，，，，
＂胭脂，我知道你还不懂．那我只问你，若是我，，去娶了别的女子，你可会伤心？＂
娶别人？不来理我？我结结巴巴地问他：＂你，，，想，，，娶谁？＂心下大惊大痛．
＂想娶你．＂
心情起起落落之间，恍然惊觉．胭脂，你已经被这个男人，这份情感，，控制了所有情绪．
再不晓事，也该知道，按爹爹说的话，自己这样子，怕是，，，不好嫁人了．自小到大，爹爹说的话，再没有不应验的．我心里隐隐知道不好．
这个轩辕，，，如今他说喜欢我，可什么时候，他如果不再喜欢我了呢？
我怎么能将自己的悲欢哀喜，任由别人掌握？那还是我么？
我抚住腹部，对他说道：＂我不愿意．你去娶别人吧．我有孩子陪我，尽够了．＂
又补充道：＂以你的本领，天下哪里去不得．想来会有无数姑娘喜欢你罢．＂心下又加了一句，我才不肯与别人争．
他抓狂，＂我管别人，，好好好，，，我不迫你．．．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告诉我，，倒底不喜欢我哪里？＂
我从来不缺乏说实话的勇气．＂你听我说．这个世界，，遗忘之城就算很厉害了，当然，还有其它许多更厉害的地方，这里的生活也粗糙些，但我知道，，你会的本领很多很多．＂止住他将要出口的辩白，自顾自说下去，＂我好歹也是城主的女儿，知道些，这世上的男子，厉害有本领的，往往会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争抢．我，，，我，，，太骄傲了，，不愿意和别人抢．＂
＂我还怕别人来抢你呢，，，，＂轩辕长长叹息．＂那你也听我说．我才结出金丹没多久．师父以前不准我和女孩子接近，说没结出金丹，道基不稳，不能破了童身．结果结了金丹，师父又飞升了，，，我帮师父抗了一下天劫，不知道怎么，就到这儿来了．＂
我插话：＂那，，你欢喜我，是因为见的女孩子不多．到了这里，第一个见的就是我，自然会喜欢．若是今后见了更多更好的女孩子，就把我丢在一边了．到时候，，要我如何呢？＂
＂我没见过女孩子？开玩笑，结了金丹就可以，，，了，我不知道在网络上看了多少女孩子的照片，，还学了不少，，，方法，，师父也教我双修了，说遇到喜欢的，就两人一起得道．＂
我呆呆地望着他．
＂我不喜欢那些．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我只是不喜欢．．我，，总梦想着，有一个女孩子，又敏感又聪明又倔强，象一缕忧伤的阳光，照进我的心里，，，终于让我遇着了你．＂
接下来，我一直听他低低述说．
如何醒来后看见了我，心动．觉得有如在梦中，以往模模糊糊的完美形象，终于清晰起来．
听我向他诉说心事，又是怜惜又是喜欢，想抱住我肩膀安慰，又怕唐突了我．
看我吃他做的食物，象只小猫或小狐狸，吃相可爱至极．
后来我来了天癸，却不自知，以为是中毒，要他负责．＂胭脂，，我那时只怕，，你不要我负责了，，怕你若是今后喜欢了别人，让我到哪里找一个，一样的你来？我都找了一辈子了．＂
他又说看我接受成人之礼回来后，苍白的脸色，疲惫的样子，让他心疼得恨不得以身代．
后来，我就开始和他怄气．
＂你日日不理我，却给厉海笑，，我每天看到他的样子，就快发疯了，想离开，又舍不得你，那样我就真的没希望，，得到你．后来实在忍不得，想离开遗忘之城，，到临行时，又改了口．我在这儿建了房子，日日看着你的方向，想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心断魂伤．＂
＂胭脂，你不必担心什么．．我的真情，，也只有一份．付出了，怎么收得回？我怀疑这世间是否有比你更美更好的女子，就是有，我的感情也全倾注到你身上了，，让我拿什么分给别人呢？你因为这个，就拒绝我，就好象因为怕噎住，就不肯进食，，，你只要对我好些，，我会感激得许愿还神，哪里还要看别个女子？我再说一次，我会对你负责．＂
又叹气，＂在我们那个世界，象你这样美貌聪敏的女子才不担心伴侣变心．有好多人抢着要呢．．．你怎么不为我想想，，若是有一日，你变心了，要我如何？＂
我辩驳，＂我才不会变心呢．＂
他喜得直翻筋斗．＂这么说你同意和我交往，就是，，答应和我培养感情了？＂
我点头，我愿意试一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怀胎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