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一.一出一波三折的大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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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王八邱朝圆台走去，厅中一片肃静，所有人包括我，都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王八邱拄着拐杖上了圆台，正对着话筒。
他开口说道：“诸位。”与此同时，他的目光显得哀痛而庄重，缓缓扫视过场上众人，
“诸位，今天召集各位前来，实有要事相告并协商对策。我王八邱不才，受三爷亲侄吴邪所托，斗胆上台说明实情……”
我盯着王八邱的脸，听他这一通八面玲珑的说辞。说得真好，至少安抚了不少场上认为不该是他出头的人。
今天到场的可以说都是大佬，虽然我不曾深涉此行，也知道王八邱目光切切所频频注视的人就是这家伙最防备、嫉恨的人。而那些人面色沉郁。
一时间，只有王八邱的声音通过话筒在大厅里回响。
这场戏，利益角逐这一核心初见端倪。我本自认我是最重要也是最无关的人员，却忽然认识到这一干人有多么看重这一场以“祭奠”为名的利益重新划分大会。
利益？利益！
“话不多说，我知道大家都在关注三爷之死的内情为何。还是让亲眼见证了一切的吴贤侄来亲口当着大家的面讲清楚。”
声音未落，本来安静的大厅忽然响起了窃窃私语。
到我了！
我站起。
王八邱走到了我面前。
“‘阿九’现在在二楼，他手里有枪，那枪口正对着你。”电光火石，王八邱开口，他说得很快，但清晰，“注意措词。不然，你绝对会早于你的那伙人先死。”
我瞬间睁大了眼，随即大步前行。我选择不回应。
通往圆台不过是几十秒的事，但在这几十秒里，我心念电转：
黑眼镜是我这方的人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因此，百分之八十，不论我说了什么，他都决不会开枪。
百分之八十，我赌上了这百分之八十，说出所有的话，王八邱必定会诡计败露。虽不至身败名裂，但至少……我可以维护三叔他用尽半生经营的事业！
之后，我可以借助场上众人的力量抓住王八邱，只要抓住了他，潘子、胖子、小哥不就可以得救了吗？！
心念电转间，我已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一步一步走上了圆台，站在了水晶吊灯下，站在了话筒前，站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心！
我在衡量，在犹豫，要知道，一旦这一步走错，面临的就是我和我兄弟的死！
“诸位叔伯前辈，小侄先在此问好。”我决定先拉长战线，给自己一些思考的时间，“想必您们都如同我一样，殷切关心我的三叔，因此，请允许我把我在格尔木与三叔不期而遇之后发生的事告诉大家……”
时隔不久，何况映像那么深刻，我开始再次讲述这段九生一死的行程。
在座的都是靠盗斗发的家，自然都是个中高手，虽然我不意透露过多，着重在于讲述三叔的言行，但很明显，叔伯辈的人对我难以避免会提到的奇特遭遇很感兴趣，可能因为时机不对，倒也没有人出声询问与三叔无关的话题。
我当然略过了我发现三叔真实身份的事，很快就讲到了地下暗河这一段——怎么办？我，要不要，说出真相？！
真相是三叔生死还未定，真相是王八邱包藏野心，一手制造这一出戏，意图做大！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二楼，我在寻找黑眼镜，不过一眼，就正对了他的视线——或者说他的墨镜。
他一身黑西装，右臂上缠着黑纱，就是那个缠着黑纱的右手，在我直视上他的一瞬间缓缓举起了手枪——缓缓，稳稳——对准了我！！！
我额头滑下了一滴冷汗！
“那么，”正在这时，王八邱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话，“三爷怎么样了？他有跟你说什么？”
我一下转移了注意力，看向了王八邱。
王八邱显然非常不耐烦我在扯淡半天还不进正题，这是他的催促和威胁。
他站了起来，双手牢牢交握着他的拐杖。
场上的人看看他，又看看我。
“是啊。我也想知道。”这时，竟然又有一个人说话了。
我一看，竟然是我得叫一声海叔的那个人。
海叔是一个精练的老头儿，他一站起，场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几十个人，几十张脸，几十双眼，在我的眼里身前。
煎熬！
“我……”我一开口发现声音竟然哑了！
“吴贤侄。”竟然又有人开口了！
我一头冷汗看向这次开口的人，是李叔！
他叫出了我名字，我闭上了嘴听他的下文。
“说实情。不用担心任何人。”他的声音与身形一样粗犷，然而这一句话内容与音量一样让人一震！
不用担心任何人？！我全身一震！是说，他已经猜出或是确定了王八邱的所作所为？！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我还没有想好应对的方法。
“任何人？”王八邱接过了话头，他站在原地，声音保持着儒雅，却透出怒气。
场上的人都知道是王八邱一手“代我”包办了这一场“追悼会”，李叔那一句话无疑讲矛头对向了他：三爷真得死了吗？吴邪是被你胁迫的吧？你居心不良！
而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的李叔看都不看王八邱，仍然在台下直视着我，大声说道：“我们要听的是真相，孩子，你放心地说，叔叔保证‘任何人’都不能伤你。”
这下场上众人再也难以保持安静，有些人开始走向各自信任的“队友”那边去，我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海叔，李叔，以及，王八邱。三方阵营。
我皱紧了眉看这一连串的意外，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王八邱细声细气地问，但谁都知道他生气了。
“老李把他查到的事告诉我了。”海叔这个精瘦的老头终于也开了口，他对着王八邱说，“你不该把大家都看得很笨。你更不该威胁吴邪让他欺骗我们。”这老人语调淡淡，却字字千钧。
也就是，李叔与海叔已以互通有无，知道了王八邱的所作所为？我在整理信息。
“我敬重您，所以，说话前，请拿出证据。”王八邱竟然还不慌不乱，他挥开了正欲走上前保护自己的左右手，缓缓走到海叔面前。
“证据？！”李叔大声反问，不等王八邱在海叔面前站定，也迈开步伐，加入了二人的对峙。
现在，场上三方，打断了这场戏。本来是戏中主角的我暂被晾在了一旁，由一出戏跳脱出来，看向另一场正要开演的大戏。
我看到，各方人马全都是有备而来，他们已有人开始准备举起自己的枪。
“证据有啊！怎么没有？”李叔声如雷鸣，“还记得‘蜘蛛’吧，说实话，那是老子的人。”
蜘蛛？我回忆在哪里听到……过、啊！王八邱说他找出了三个——“蜘蛛”“小葛”以及三哥——内贼！
是，这个李叔的人啊。（真是太好了！）
我看向王八邱，我看他要如何应对。
王八邱神色未变，他按着他的龙头拐杖，看了看海叔这个也在沉默看着他老头，又看看满眼清光毕露的李叔，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出了些意外，他死了。至于是什么意外，虽然是你的人，但是却是我的事。恕不奉告。”
李叔“哈”得一下笑了。
是的，王八邱这个老伙已经采取的行动了啊！……那么小哥到底……
李叔不怒反笑，他看向同道海叔这个沉默的小老头。
“可是，你不会忘记了吧？”老头开口，“小葛逃了。他回到了我身边。”这老头淡淡拿出了他的杀手锏，说出了这一番对于王八邱来说足以致命的话。
场中局势又是一变，并且这变化明显不利于王八邱！
那个叫小葛什么的人都可以逃走，那么小哥当然也不例外！我在为他们抓到了王八邱的把柄而振奋的同时，心里更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而高兴。
我看到了，王八邱的脸色变了。
“我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正在这时，小老头又说道，“是与不是，问一下我们的吴贤侄不就知道了？”
王八邱一瞬间抬头就看向了我的方向。
这一下，我由观看者，又重新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或许，你们对我有误会……”王八邱忽然语气转软，一脸假笑，他对着身边的两人说，“等我与吴贤侄沟通一下，不就——”
“不要动！”李叔一声爆喝，“老子不懂你那一肚子坏水？动一下，你就给老子交待在这里。”
李叔的人一直站在沙发背后，这时，他拿出了他的枪，对上了王八邱的头。
我相信，王八邱他肯定后悔没有带上自己的左右手。
但我没有时间多想，王八邱对着我大喊：“小三爷，你会说实话的！”
他在提醒：潘子、胖子，以及黑眼镜手里对着我的头的枪！
再也没有机会逃避，这是我吴邪，必需真正做出抉择的时间！
奇怪的是，我竟不再慌乱。
思路忽然很清晰。
潘子待我恩重如山，胖子何尝不是一个兄弟？
我心里全是他们对我的好，不敢忘，不能忘！
解连环，不，三叔呢？这是一个我一直敬爱着的亲人！我难道真得要背弃他？！如果他没有死，如果他回来，看到他的江山不在……！
我不能！
对啊，吴邪，现在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你做一些牺牲……
我想着，心里渐至平静。
我开口道：“海叔，李叔，”我看向他们，“我有事要说。不，是求你们。”
“你说。”李叔大声应承。
“潘子想必你们认识，他的手机上有定位仪……”我求你们，寻着它，找到他们！我的所有言语未尽，这两个长者却一定都了解了。
我看到了海叔不过沉吟一下，马上看着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放心了。
我要接着说下去。
我面对着全场几十个人，几十张脸，几十双眼，开口道。
“各位，我三叔生死未卜，这一出‘祭奠’完全是我受王八邱胁迫所做之戏！”
在这一刻，我承认了我很笨，我想不出来别的主义。
如果，我现在说了谎，不说王八邱奸计得逞，至少他会全身得退，只要他出了这会场，为了他的未来，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以及仍在他手中的潘子与胖子，特别是我的兄弟们——这只需要一通电话就可以做到了事！
如果，我说了实情，我既不会愧对于我的三叔，也可以换来潘胖二人的一线生机。所以，为什么不呢，如果只是我死了就可以的话？
“王八邱在说谎！”我大叫，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等待子弹进入身体！
闭眼之前，我听到了场上有些仍在云里雾里的人发现了一声恍然大悟在叫声，我看到了王八邱变了脸——脑里最后一个想法是，小哥，你逃出去的话，就太好了……
——
——
“嘭！”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一.一出一波三折的大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