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途（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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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界】——归途{Pirates of the Caribbean同人}
17世纪的某一天，风和日丽，海天一色。
在弥望无际的蓝色海面上，虚弱地漂浮着一艘饱经风霜的船。船上的帆破败成丝絮状，被无数的密密麻麻的缆绳拉扯着，迎风鼓起。船身侧面有一排出炮口，欲盖弥彰地在每个炮口前加盖了一块木板。整艘船的制高点是几面红色海盗旗，虽然在岁月磨砺中已然褪白，仍能看清楚红底白骷髅，还有一对交叉的腿骨。
谁都知道，这就是那位命运多舛的Captain Jack Sparrow的黑珍珠号。
海风带着潮湿轻轻抚摸过每一片海域，带着愈加咸重的气味，吹送到海盗们沧桑的脸庞上。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海盗，海盗船，宝藏，是几千年来恒一的最佳组合。每个海盗身后都有历史的浪涛，他们在烈日或暴雨或冰雪之下，在或平静或狂躁的海面上，驾驭着自己心爱的船，用总是发泄不完的力气向着传说中的目的地进发。
就这么维系了千年，不曾被打扰。
“Jack，听说我们海盗最近名气很大啊，Tortuga都快成旅游胜地了。”吉布斯懒洋洋地坐在船长台的栏杆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朗姆酒。
“Tortuga这种野人扎堆的地方竟然也能成旅游胜地？！”一旁翻看着航海地图的Jack鼻翼猛地抽了一下。
“噢，算了吧！”吉布斯轻轻晃荡酒瓶，凝视着瓶底所剩不多的金红色液体。“想当初这满船的船员，包括我，不都是你从Tortuga招来的么？”
“所以你们跟着巴博萨搞叛乱。”Jack的手指摩挲着地图上某一个点，“对了，巴博萨哪儿去了？几天不见，我倒真有点想他。”
“他不是在安妮女王复仇号上做他的逍遥船长吗！”吉布斯仰头喝下最后一口酒，抚摸着沾有酒液的络腮胡，笑道：“这酒真不错，下次再去问托尼要点儿。”
“其实前几天在港口停留的时候，也一直有人来问我要签名。”Jack的语气中似乎有一股欠揍的得意。
“里面辣妹可不少。Jack，该是时候为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就是我，考虑考虑了。”
“……下次一定要让迪斯尼多给我们做做宣传。《加勒比海盗5》不能再拖了。”
“喂……”
“我觉得我们应该扩充海盗规模，多招些人，建立一个海盗联盟。嘿，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我真是个天才！”Jack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几颗金牙在阳光下闪烁。他的笑无论是用猥琐还是帅还是阴险还是奸诈来形容都不为过。“我最近在写书呢，听说很热销。”
“……书？你这该死的海盗还会写书？”吉布斯恶狠狠地质疑了Jack的文化水平。
“《英勇无畏光芒四射风流潇洒的Captain Jack Sparrow》，已经印了六次了，市面上基本都已经脱销。”Jack得意地瞄了吉布斯一眼。
“Jack，不是我要臭你，但是据可靠消息，人家买你的书是因为缺草纸。”
……
几十英里外，一艘巨大的、阴森的、破败的、坚固的船上。
“船长，听说最近加勒比的那帮海盗名声挺大的，甚至盖过了我们。”大副说道。
“是Jack，一定是Jack。”船长扶了扶黑色的大檐帽，“没想到就凭他那点小聪明也能管好整艘船，真是出人意料。想当初我好几次都抢到了黑珍珠，最后竟还是回到了他手里。不过幸好，我有这艘安妮女王复仇号。上帝还是喜欢我的。”
“听说他们要回Tortuga，招募一大批海盗，建立海盗联盟，我们要不要也去望望风？”大副建议。
“这小子还要重蹈覆辙？”船长摸了摸鼻梁，一脸不解。“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建立友好关系，毕竟现在我和Jack之间已经没什么瓜葛了。想想看，加勒比海域最强大的两支海盗队伍，最强大的两艘海盗船，何乐而不为呢？到时双方都有收益。”
“再说，”船长续道，“我也想见见我的老朋友了。”
说完船长走到航海图旁，一只假腿在甲板上敲出有规律的哒哒声。
“对了，船长，这是我在埃维港买到的Jack Sparrow的书，据说很多地方都快脱销了。”
“噢，这小子也能写书？”船长饶有兴趣地接过书，一瞥书名，长得让人不耐烦——英勇无畏光芒四射风流潇洒的Captain Jack Sparrow。
“这什么烂书名。”巴博萨船长眉头的褶皱可以塞进一支羽毛笔。
翻开书，扉页上写着：谨以此书献给卑鄙无耻的巴博萨、自以为是的安吉莉卡、名字太长记不得的那位胖子、恶行滔天的黑胡子和那只吓了我两次的该死的猴子。
巴博萨草草翻了一阵，越翻到后面表情越苦大仇深。最后他手一挥道：“大副，这本书就拿去给船员们当草纸用吧。也许这是它存在的唯一价值。”
深夜。
今天海上的夜静若处子，从穹顶到天际，无一例外铺着一层均匀的深蓝。天际和海平面的尽头是一色的蓝，完全模糊在一起。向四周望去，只有一种悬浮在异次元空间里的感觉。船底柔软的波浪律动着整艘船，如摇篮一般，催眠了所有生灵。
“啊！！”船长的房间里不时传出呻吟。
“喂喂喂，我要疯了！！”
“……！”
“能让我睡觉吗？！……”
甲板底下的船员听得清清楚楚，每夜都是这样，于是他们在窸窸窣窣的讨论中一致确定——一定是Jack和吉布斯在搞基。因为整艘船的人都睡在甲板下面，除了身为船长的Jack和担任大副的吉布斯。而他们也很确定谁在上面谁在下面，因为从来听不到吉布斯的叫声。
但是如果他们能从吊床上滚下来，走进船长房间里看一眼的话——
房间里除了Jack什么人都没有。只有Jack像在被一个隐形的人打似的，不停地叫着，一会儿捂着胸口，一会儿摸着手臂。你一定会认为Jack疯了。
事实上Jack也觉得自己疯了。
每晚都莫名其妙地被人打，却总是看不见那个人，仿佛是被远程遥控，而伤口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身上。所幸打得不是很重，顶多青一块紫一块的。尽管有着丰富的想象力，Jack却始终无法猜透这种怪异的情况到底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倒挂在悬崖边，想玩弄就玩弄，不高兴了就可以直接松手。这样被人控制的感觉，Jack特别讨厌。他向来是一个自由的快乐的海盗。当初被巴博萨和整船的人抛弃在荒岛上时，也不曾见Jack有多剧烈的心理活动。他一向是很淡定的。此时身受莫名其妙的殴打，却又始终找不到问题根源所在，这让一向自诩聪明、善于解谜破题的Jack特别愤怒。找到那个幕后元凶，一定饶不了他。
“吉布斯也太猛了……”独眼侧过头对着Pintel悄悄地说。
“真没想到啊……平时一个个都人模人样的，到了晚上就兽性大发了。真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嗜好。好像现在流行的吧？不要传染给我们就好。”留着地中海发型的Pintel双手枕在脑后，猥琐地笑着。
“难怪Jack船长的脸总是那么沧桑。”独眼把眼珠子抠出来擦了一遍又按回去，面朝甲板底开始打呼噜。
夜色沉静得像是从来没有来到过加勒比海域一样。
很远的地方，在White Cap Bay——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白帽湾——附近，某个几分钟可以走完全岛的荒岛上。
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手里握着什么，不停地戳着，同时也在咒骂。
“Jack Sparrow，你这个混蛋！”
“……Jack，等我上岸以后我一定会狠狠地虐待你！”
“你别以为我是仁慈！我只是不想让你死！我要慢慢地折磨你……”
“你害死了我父亲！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你抢走了安妮女王复仇号！”
“这笔账我会加倍要回来！”
“……！！”
“为什么我听到了安吉莉卡的声音……”黑珍珠号上，Jack躺在床上，思索着刚才耳边隐隐回荡的女人咒骂的声音。
“冤魂！对！一定是冤魂！来找我索命了！！！”半晌，Jack瞪圆了眼睛，大叫道。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
“找到她，然后干掉她！
“这样她就不会再烦我了！
“对，就是这样！！”
Jack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翌日中午。
浑身是伤的Jack打了个哈欠走出船长室，睁开眼刚想叫船员起床，只见满甲板上都是船员，有的在擦甲板，有的在收缆绳，井然有序。看样子黑珍珠号已经行驶了有一段路程。吉布斯拿着一瓶新开的朗姆酒，翘着二郎腿坐在阳光普照的船长台上。
“早啊，欠揍的吉布斯船长。”Jack扭着腰走到吉布斯面前。
“嗯。早。”吉布斯一脸大义凛然，举起酒瓶准备喝。
Jack一把夺下他举到嘴边的酒瓶，翘起兰花指（……）仰头一饮而尽，接着抹了抹下巴上的小胡子。
“……你说这算不算变相接吻？”一个壮实的黑人船员悄悄地对侏儒耳语。
“应该……算吧。”侏儒抬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船长台上发生的一幕。
Jack不明所以，瞥到底下船员诡异神情的一瞬间咽了口唾沫，随即转身对着吉布斯道：“我的船~长~，貌似酒库的钥匙还在我这里，你最好识相点。我想你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恶劣的人。或者你要是不知道的话，可以用你的朗姆酒来打个赌。”
吉布斯猛地回头，僵持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把破椅子搬到阴暗的角落里去。
“这才是我的乖大副。”Jack抬着两只手走到船舵前，掏出从吉布斯那里抢回来的指南针看了一眼。指南针稳当当地停在某个方向。他大力旋转舵盘，循着指针指向的角度前进。
“嘿嘿嘿，你要去哪儿？你这么走一辈子都到不了Tortuga。”吉布斯嚷道。
“准备好挑辣妹吧！我要去的地方，可全都是极品。”Jack歪着一边的嘴角，“虽然……可能有点凶悍。”
“哈哈……”吉布斯笑道，“这我喜欢！”
“船长，坏消息！”大副急匆匆跑来，“要抵达Tortuga，最快的方案是直接穿越白帽湾！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在明天抵达白帽湾，黑珍珠号就会先到Tortuga，到时我们就赶不上他们了。”
“嗯，白帽湾么……”巴博萨沉吟了一会儿，随即大声道：“起备用帆！准备好充足的火药，你们这群白痴！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吗？！我们要去美人鱼聚集的那个该死的地方！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都给我听好了，给枪上好子弹，喝足朗姆酒，看到那些不人不鱼的东西就上一枪！否则你们这些蠢货就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还有一个消息，船长。”大副说道，“那本Jack Sparrow的书……船员说他们都不愿意用它当草纸，那是玷污他们的屁股……。”说完他拿出那本书，还是完整而崭新的。
巴博萨接过书，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决定翻开来看一眼。
“首先，我叫Jack Sparrow，我今年大概30、31、32、33、34、35岁了。呃……猜中者有奖。”
“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吃妈妈烧的油炸八爪鱼……也许这能解释为什么那只章鱼那么想吃我。还有关于妈妈，我一直没明白她的脑袋为什么成了老爸的手机链。”
“伊丽莎白，我挺想她的。噢，莎拉，我也很想你。不不不，凯莉，我天天梦见你呢。安吉莉卡，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老巴这老东西，你要是看到我的书的话，千万不要过于崇拜我。盲目追星是不好的，虽然我知道我很帅。所以，不要学我头上裹块布，也不要学我涂眼影。”
“……”
又是深夜。
已经接近白帽湾了，所有海盗仿佛都能听到深海里传来的，尖厉的女人的叫声。海平面上总是有诡异的浪花，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什么。
Jack一点一点地喝着视为生命的朗姆酒，把玩着挂在胸口的酒库钥匙，坐在船长台边缘静静弥望着海平面。那只讨厌的叫Jack的猴子轻轻爬到Jack的手上，一脸困倦。今天这猴子是怎么了？Jack循着它过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空着的酒瓶。那猴子把一瓶朗姆都喝了？！
怪不得它今天这么安静。
Jack看着熟睡在自己手臂上的猴子缓慢起伏的肚子。
海面上黯淡一片，月光只染出一丝银色，然后转瞬即逝。
安吉莉卡。
这个名字从内心深处被呼唤出来，慢慢滑过喉咙，在舌尖翻滚着，然后再和火烈的朗姆酒一起顺着喉管落下去，再一次加深了记忆里的那片风景，那个人。
还是爱着她的，对吗。
Jack Sparrow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
她和伊丽莎白毕竟有着那么多的相同之处。勇敢，美丽，精明，看似冷若冰霜，如果你能打开她们的内心，却总能得到一片温暖。
Jack Sparrow似乎是没有这样的本事。
也许是看着那份珍藏已久的美丽被别人轻轻松松地带走，远离自己的世界，也许是她自己，始终不肯屈服于Jack。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竟是那么失败。船长自嘲。大概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其实自己只有收服Tortuga那些整天只知道要船的庸俗女人的本事，而那也是靠了黑珍珠。如果说伊丽莎白是因为威尔的先入为主，那么安吉莉卡呢？别再自我安慰了，Jack Sparrow。就算威尔不存在，伊丽莎白也不会搭理你的吧。船长苦笑着，仰头喝下一大口朗姆。那是吉布斯从托尼那里批发的新款朗姆，烈性比以前任何一次的都要强。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不知流进了心上的哪个缺口里。
尽管安吉莉卡顽固而不明事理，你依旧是爱她的，对吧。
被很多女人爱上，骗了很多女人，被很多女人扇耳光，这只是他作为海盗所表现出来的一面。而作为Jack Sparrow，他却只想活得简单一点，爱上安吉莉卡，被安吉莉卡扇耳光。当初若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也不会遇到什么戴维·琼斯，也不会遇上伊丽莎白或是威尔，也许只是个单纯的阳光的Jack Sparrow，别人提到他的时候，最多轻描淡写一句：“噢，那是个有趣的人。”而不是像现在，“那是个该死的娘娘腔海盗。”同样的，自己若是不当海盗，也不会有今日的巴博萨、吉布斯等等，他们也许只能一辈子呆在Tortuga，做一个一天换一个女人的混混。
是啊，冒险，找死，欠揍，这才是Jack想要的生活。
驾着一艘破败的甲板嘎吱作响的船，撑起染满莫名其妙污渍的帆，还有标志性的骷髅旗，穿着白色宽袖的衣服和裤脚管硕大的裤子，头上包块红布，眼影涂得重重的，留一堆脏乱的胡子，镶几颗金牙，手上戴满偷来的戒指，戴着分辨不出颜色的船长帽，怀揣着征服大海的梦想，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永远有目标地前进，任阳光和海风将自己磨砺得沧桑而霸气。
就是这样。
Jack想着想着得意地笑了。他尽量保持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伸手摸眼角。还好，还年轻着，没有鱼尾纹。
海平面上突然翻起一朵白浪，隐约间看到反射着月光的鳞片包裹其中。
Jack没动弹，死死盯着那里，并注意着周遭的海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鬼魅般的女人，海水一直淹没到她的肩膀。这女人双眼和大海是一样的颜色，尽管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仍然能感受到她精致的五官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Jack差点被呛到。他咳了两声把酒瓶放在船沿上，定定地吐出三个字：“美、人、鱼？”
“你是那个Jack Sparrow么？”美人鱼开口，声音很冷。
“连美人鱼都认识我……我走桃花了吧！”Jack笑道。
“我来此只是来警告你的。最近白帽湾新来的一批美人鱼非常凶悍，光凭你们这艘船打不过她们。”美人鱼在海里轻微地浮浮沉沉。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提醒别人自己会吃了他的人？对此我完全可以理解成你们在虚张声势吧，辣妹？”Jack翘着兰花指。
“你不相信就去吧，这对我反而有好处。”美人鱼冷艳的眼神能令每一个男人都令人心醉。她开始大幅度地浮沉，看样子是要走了。
“等等……告诉我一个能让我相信你的理由。”Jack毕竟还是怕死的。
“是我父亲让我告诉你的。他还让我给你这个，希望你的灵魂能得到救赎。”说着美人鱼扔上来一本黑色的书。Jack挥手接住，是一本防水的书，黑色的封皮上印着几个烫金的英文字母——Bible。
圣经。
“他说当初他就是用这本东西救了我母亲一命。而现在，他想要救你。”美人鱼的声音渐渐淹没在水里。
“……？”Jack紧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半晌他大叫：“你父亲是菲利普么？！那个传教士？！”
良久不见回答。他将视线移到海面上，海面平静如初，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猴子被他吵醒了，吱呀吱呀地叫着，一脸不满地跳下他的手臂。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归途（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