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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祈福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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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骨不结实老子承认,但柔韧性老子还是有点自信的。
爬树的时候手被划了几道口子,有点疼,天色暗,也不知道见红没。
我只管往上爬着,也顾不得那么婆娘的事了。
到了离树尖三分之一处时,总算能够将院子里的景象尽收眼底了。
我看见一群道士围成一圈,顺时针一边颂唱一边绕圈,约有二十来人,大圈的中央,是一个人,坐在蒲团之上。
远远的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人物。
那人身着道士的青衫,却披头散发,发长过腰。
火把跳跃得欢快,虽然明亮,但却是让人心里隐隐发慌。
木鱼声此起彼伏,中间夹杂着听不清咬字发音的经文,我觉得一阵阵的狂风向自己吹来。
身体有些不稳。
祈福咒?
不对……不可能是那种无害的法阵。
这个想法自己从脑中的间隙里蹦了出来。
这个身体的记忆,仿佛渗进了五脏六腑之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突地呈现了出来。
我眯起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院子里贴满了白色的纸片,张罗着土黄色的布条,暗红色的图案爬满了整个院子,墙上,地上,布条上,甚至是守在一旁的家丁的身上。
我从角落里辨认出一个身影来。
周身的缟素让她在人群中分外显眼,尽管头上的装饰已经去尽,但举手投足间的富贵气态却是能够和他人分别出来的。
苏夫人。
那么,中间那个人又是谁?
怎么今晚那么热?
我站在丫枝上,腾出左手来扇风。
全身的汗腺仿佛打开了开关,汗水哗啦啦地不停涌出。
我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烧。
简直就像蒸炉一般。
可是,现在不是深秋了么?
如墨的黑夜仿佛压得极低,气压沉重得呼吸困难。
闷热得无法宣泄。
我大喘着气,一边烦躁地捶打着树干——
轰——
突的一声响彻天地。
寂静的夜就像一匹掩盖所有阴谋的布……生生被这声响所撕裂……
……老大……我……什么……都不知道哈……
我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左拳落下的方向。
一片……清风……
半拉子树干……此时已经回归大地的怀抱。
我没做啥吧上帝你爷爷的……
我顺着自己的手望去,倒吸了口冷气。
整个手掌都在发光,在黑夜之间分外惹人注目。
所有的炙热的感觉仿佛都是从那里涌散开来的!
我才发现原来在爬树过程中,手上的布条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了……
佛界天力……又涌出来了?!
我正不知所措时,就听见远处一声喊叫:“抓住他——!!!”
女子的声音。
是苏夫人?!
我惊得身体向后一倾,树干依然消失,没有任何支点……
我错愕地任自己自由落体!
脑子里面一片浆糊!
但浆糊里面却有种光亮隐隐透射出来!
我看着瞬间靠近的地面,猛地将左手一伸,让所有热度都往手心集中——
一股劲气从手心涌出,形成一股缓冲的气流,我翻过身来,竟然稳当地落在了地上。
我余魂未定,就听见院子的方向一片喊声。
火把攒动着向这里包围过来!
我忙拔腿开逃。
可是,可是,往哪里逃?
我跑出两步,却忙又退了回来,那里,也是一片火光。
左方也听到了叫喊声。
于是我向右方跑去。
拿出看家逃跑本领来,自然不会跑得慢了。
夜晚只有月光的亮度,脚下的路还是难以看清,好几次都险些被绊倒。
今晚究竟点了什么冲?!
我才和两个妖怪一只鬼分开,怎么又遇上这些个诡异恐怖的人?!
那究竟是什么奇怪的仪式?
苏夫人他们在搞什么鬼?!
而我,我的佛界天力怎么办?!
紫萱说过想活命就不要用天力。
可是老子也没想着用啊!
怎样才能压制住它?!
左手汩汩热气还在不断溢出,黑暗中带着这发光源,分明就是自己找死!
身后的声音果然一直追随着我的路线而来。
抓到我后他们要把我怎么样?
红烧还是清蒸?
娘的!早知道早上不洗澡洗脸刷牙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
这时候想着自己怎么个死法是干嘛?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不应当如此轻易地把守,放了个窗让我出来才对。
既然此时他们都倾府出动了,可见那个仪式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那又怎么会让我一个外人理直气壮地在府中落下脚来?
同理……他们既然已经把守了三个方向,那也就没道理空了个方向出来让我逃……
想到这里,我忙煞住了脚步。
我这是在向什么地方跑?
我喘着气四下里打量起来。
月色曼妙,什么物品也都是银灰色的,冷清安静。
我正想着,旁边突地伸出只手来捂住了我的嘴!
冰冷的触感让我的胃都随之纠结了一番。
余光望去,竟然是苏小姐!她此时披散着头发,只在单衣外批了件披风出来,与白天自然很不一样。
我顿时松了口气,苏小姐见我平缓下来,便将我往一旁拉去。
那里一座假山立在柏树中间。
我们就在假山后面蹲了下来。
火光不多久就聚集到了这里。
我下意识往手侧看去,却意外地发现手上的光芒消失了,连先前的燥热感也忽然间就消失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见苏小姐紧紧抓住我的左手,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外面的火把。
那双小手,真的很凉。
我望着她的柔荑,心里涌起了奇怪的想法。
苏小姐轻声说道:“好了,他们走了。”
我这才发现人声已经往前涌去了。
我也舒了口气,道:“谢小姐救命之恩。”
苏小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让师傅你快些离开这里么?”
我苦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小姐叹了口气道:“如今母亲已经把府都封锁起来了,你要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倒不如师傅你假装今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帮忙找个小厮顶罪。然后我们再另想办法送你出去。”
看着她月光下坚定的眼神,我也只能点头了。
苏小姐给我指了方向,说从那里走便又绕回了我住的厢房。
我谢过正要辞别,她却又叫住了我。
“小姐还有什么事?”
她向我伸出握拳的手,手背向下。
我疑惑。
她慢慢把手掌开,手心出一个红色的小香包。
她说道:“这是我自小带的护身符,师傅若不嫌弃就先做傍身用途吧。”
我愣了一下,忙拒绝道:“这是小姐贴身之物,贫僧又怎能……”
苏小姐却直接将香包塞入我手中,说道:“它能保佑师傅化险为夷。”
说完她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向着反方向跑走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香包。
想及今晚莫名其妙的历险,摇了摇头,往回走去。
还好苏府大,他们搜个一圈,估计也不会想到我在后方吧?
原路翻回屋中,浑身都湿透了。
我也顾不得许多,挨了床,扯过被子来就睡了。
明日事,明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