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空》三生灵

16、封印

　　简疏手指上有红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是，我有我惊讶的理由。因为他的红线延伸的方向……和我右手的红线延伸的方向……好像有种在中间连接的迹象……
　　肠胃有点问题，我觉得有种恶心的眩晕感。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织音的脸已涨成瑰红色，但她并没有挥舞手臂挣扎，只是静静地任简疏施力，表情很痛苦，但是嘴角的弧度却依然没有消失。
　　说不杀生，可是我看你这妖精也还是野性难改吧？！
　　我伸出左手去拉他的肩：“你在做什么——”
　　话音还未落下，简疏就松手跳到了一旁。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一双水漾的眼睛瞪到最大望着我。
　　织音身体一软，眼看就要倒下去，我忙上前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支撑住。
　　视线一转移，我才明白过来简疏惊讶的是什么了。
　　左手正在发着金光，就像个天然可移动的手型灯……我靠！
　　而体内躁动的气流，正在源源不断地往手心窜动，左手……左手……
　　我抬头看向简疏，总算可以展现一个必胜的笑容：“现在，我要求你离开，并且放弃你的元珠，可以么？”
　　简疏的脸色很难看，略略发青，漂亮的眉毛拧在一块儿，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你恢复了佛界天力……”
　　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东，不过既然你说是，那就应该是了吧，目前我的左手还能对抗得了你，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了。
　　我抬起眉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了。”
　　简疏急促地说道：“你疯了吗？！快封住！”
　　我失声而笑：“是我看起来太傻了还是你认为我应该那么傻？”小样儿，我封住了这东东，你还就嚣张起来了！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它怎么出来的，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封住它？
　　简疏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反问道：“那么你这狐狸又打什么主意？！”
　　织音的手无力地扶上我的肩，开了口也是沙哑的声音：“长空……封住你的天力啊……”
　　我低头看去，她面无血色，气若游丝，却还说出和简疏一样的话来，我有些迷惑了。
　　“你不用管，你现在身体弱，别开口。”
　　织音又想说什么，我已经抬头迎向简疏：“怎么？还不愿意离开？还是说，你要用从我这里偷走的魔域天力来对付我？”
　　简疏的眼神有丝哀怨？还是我眼花看错了？
　　他冷笑道：“你就坚持这么认为？你记得多少？”

　　我记得多少？
　　记得绝言师叔说的失去了魔域天力。
　　记得在我昏睡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对我低喃。
　　记得在令人羞愧的交合中，一股真气在体内搜寻。
　　我不知道这个身体拥有什么，但我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一股力量被剥离，
　　原本平静的身体突然之间变得紊乱。
　　我只知道，我需要某种发泄的途径。而这些种种的不正常，都是从那一夜开始发生改变的。

　　是的，不是消失，而是被偷了。

　　简疏手腕一转，将剑收了回去。
　　我挑衅地望过去。
　　简疏道：“上次那鱼怪留下的原珠，本就是从我这里拿去的。”
　　哦？开始讲道理了？
　　我点点头：“那也是你和它之间的事，是它要把元珠留下来的，我们只是顺手‘捡到’了。”
　　简疏瞪了我一眼，又道：“那元珠里有我的真气，所以是我用来控制那鱼怪的。”
　　原来如此啊，难怪那长相抱歉的妖怪愿意留下元珠呢！
　　“可是，那又如何？”
　　连一个小妖怪都控制不住，嚣张什么？
　　“你不好其为何当初我会一下识破这个布偶精的存在？”
　　我想起来了，当时明明是用了两道结界，但却是难以维系持久的。凭着当时织音的功力，不可能坚持到简疏来了之后那么久。当时织音看到元珠的时候为什么会有突然看见希望的感觉？元珠的用处在哪儿？……当时，我为什么不多想想，多问几句？！
　　我讷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疏冷哼了一声，道：“如果没有我的元珠，她是做不成结界的，可是，也正因为有了我的元珠，她自己的气味没有办法逃脱我的鼻子。”
　　……当时织音说了个“不过”……
　　不过如何？
　　不过，我不会被发现，她却是必然被发现的？！
　　不过就是要牺牲她来保全我？！
　　我心里莫名的怒气在膨胀，低头瞪着织音，她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既然你早就知道她身上有你的元珠，怎么不当时要回去，还拖到现在来这鸡婆？！”
　　简疏皱了皱眉：“出家人可以脏口的么？”
　　回你一记大白眼……老子从见你的第一秒就这说话方式了！更何况——
　　“我如今已经还俗了。”
　　我自己是有些得意洋洋，但说完又不知道跟他说这个干嘛。
　　简疏吃惊道：“绝尘那和尚肯放你还俗？他不知道你的魔域天力破了吗？！”
　　我眯起眼来看他：“他怎么想我不关心，既然你自己又提起这码事来，我们也该把话题扯回来了。你此时走是不走？”
　　简疏看着我许久，又看了看我怀中的织音，摇了摇头，自嘲般笑了几声，然后再度抬起手来。
　　我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左手防备在前。
　　他却没有变出剑来，只是变出块布条，右手又生出尖锐的指甲来，戳破了左肩的伤口！
　　我呆了。
　　他却一脸无事。
　　蘸着自己的血，在那布条上画了几道莫名的图案。
　　末了，他用掌风将布条吹到我面前，我伸手抓住。
　　“把左手封印起来。”
　　我正想破口大骂时他又加了一句：“我这就走，我走了之后，你记得把左手封印起来。”
　　他对我笑了笑，转身便跃起好高，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我抓着布条，心里一片茫然。
　　黄土地上，一列的血点，消失在远方。

　　在织音的说服下，我将带有他鲜血的布条缠上左手掌，体内的那股骚动，竟然真的平复了许多。
　　掠虎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织音检查过后伤口，取了药上好，说是无大碍。
　　马车是已经“粉身碎骨”了，连马儿也跑得没踪影了。
　　织音却笑道，说有捷径。
　　我更加无力了……老大……你有捷径，为什么不早点说？非要搞成现在这么狼狈才甘心……
　　织音却神秘地笑笑，说长空你果然忘了，这是我们小时候经常用的方法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来，并不像个好主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