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谋》美人PM

8、出嫁

　　莺啼燕喃，我惊觉冬尽春已来。我便是生于阳春三月，和亲的日子，近了！
　　宫里宫外都开始了一番新气象，而我的落英宫也跟着热闹起来。当初王太后选我去远嫁时，那些同为萧氏的族人们无一个曾替我说话的，现在都纷纷想起了给我送嫁妆，且还出手阔绰。我当然不会虚伪的婉拒，均收入囊中，这可是笔不容小窥的财富，它能让我多一条活路出路，试问有什么比这更让我欢喜的呢！
　　我的姐姐也来了，是亲自登门。五年后再见到她，这个中滋味，还真是难以言表。到底是父王的骨肉，姿色是不会差到哪去的，只可惜她多为遗传王氏妃的艳，就变得俗了。
　　她也算是可怜人，得不到父爱亦没有得到夫爱，秘传其堂堂的英雄夫婿竟好男色。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对于我成为公主但去和亲一事，显得嫉妒与幸灾乐祸参半，“我不会恭喜你，若不是我母亲故意在太后娘娘面前提起你，你以为还有谁会记得你这个过时女？你得意不了多久，南北两朝迟早是要打仗的。”她冷哼，而我当时只道是寻常。
　　接着，是王太后命人为我做嫁衣，我屏弃大红色，要了那种桃红，并在制衣时提了自己的见意。当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穿在了我身上，众人无不赞叹好看。我睨着镜子，嗬！好看的并非我这个人。不过王太后为何能如此放心的让‘姿色平庸’的我去讨好北帝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十里红妆十里长，我的出嫁仪式被隆重化，据说是嘉懿帝强烈要求的。这个小哥哥，在我向他拜别的时候，竟抓住我的手指久久不愿放开，为此，他甚至忤逆了王太后的意思。最后，是我自己狠狠的将手从他手中抽离。我知道此举动对他而言未免残忍，但我并不感到愧疚。
　　送亲的贵胄不正是我姐姐的夫婿——大将军沈肇吗！我只是远远的瞥见他，便觉的其气宇轩昂，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所以才被派了这么一个差事吧。
　　鸾车已经缓缓驶出了宫门，与我同车相坐的顾夫人正透过帘席回望。我问她：“夫人后悔吗？”她摇头，笑对着我，“无悔！能伴随公主，是妾身的荣幸。加之我早想去瞧瞧外边的大好风光，如今倒是成全了我。”仅消一会儿，她又道：“公主，我方才瞧见了城楼上的皇上。我看得出，皇上是舍不得您走的，毕竟您是他少年时的美好。前些日皇上还曾在落英宫前徘徊，许是自觉对您有愧，所以才不敢面对您。皇上心善，可其身边至亲却都是野心勃勃之人，有些事，皇上也是无能为力啊。”顾夫人的言外之意，我懂！也是真的不怨嘉懿帝的。默默的挑起一帘角，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已渐渐变淡，鲜明的，是峥嵘的皇城。我很惆怅，“如有来世，但愿别再投身这最是无情的帝王家。”
　　这一日，建安公主的美名远扬，南朝人都在为我这个区区女子而骄傲。然使我高兴的还是父王的英名会被再次提及，那些人说：“先摄政王萧晟是神，他为国殉身，如今他之爱女又为我们带来了和平与安详。。。”
　　中途休整的时候，我正在鸾车内襟坐读书，忽然就上来一个侍女朝我下跪，我惊讶的看去，发现竟是以冬。我记得我明明——“公主，您再也赶不走奴婢了呢？！”她笑靥如花，我既恼又感动，“你这傻丫头，难道就不懂我赶你走的用意？”
　　“奴婢懂的，公主不想我跟您远走异乡，怕害了我，可是奴婢为了您不会贪生怕死。奴婢是孤儿，自小便被人以货物般卖来卖去，后来入了宫，机缘巧合下成为公主您的贴身侍女。也唯有您才将我当人看，那时，奴婢就决心永不背弃您。公主，求您让我再伺候您吧。”
　　和以冬相处的那些时日，早就有了感情，她于我来说就像是妹妹。但在那个北朝的后宫里，我有把握让自己活，却无法让身边的人都相安无事，所以我不能留她。可现如今，她冒死跟来了，我又怎能忍心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