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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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一共昏过去几次了？此具身体真的有那么虚弱禁不起任何折腾么？由希茫然地睁开眼睛，愣怔片刻后倍感无奈地纠结着“身体不好用啊”之类的问题。
与以前截然相反的是，刺目的白色代替墨黑高调地占据了她的视界，她有些承受不住地蹙紧柳眉。
拜托……前后反差可以不要这么大吗？
带点艰难地，她支起身。大脑缺血眩晕的瞬间，脑海里汹涌起她仅剩的记忆，伴以阵阵撕扯式的疼痛，清晰地描摹出她曾经的软弱与伤痛。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抬头时才发现过于灿烂的天光被两道高大剪影突兀挡住。
从坐的角度看过去，是真的很高大，其中一个人还冷着一张脸散发出威严的气场。什么阵势？自己就要完蛋了吗？她强忍着头疼亦不忘胡思乱想，面上却颜色不改，沉默着等对方出招。
“小姑娘，这里是木叶村，我是木叶村的火影，你可以叫我三代爷爷。”见身侧的威严男子只顾散发冷气，那位戴红白斗笠的老爷爷不得不率先打破僵局，笑得一脸慈祥，苍老的声音也同他的笑容一般和蔼。
“三代……爷爷？”见三代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由希受到鼓励语调平板地说下去，“哦，三代爷爷早上好。”
本以为那小姑娘会按照常规逻辑做点自我介绍什么的，但是目前的局面成了“我若不本着死挤牙膏的精神审问你，你就打死也不开口”，小姑娘的兴趣只维持在打个招呼上。见多识广的三代目大人笑容不由生出几丝僵硬。他干咳了一下，继续笑眯眯地问道：“早上好，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清水由希之墓。
被按下了某个开关，那一幕应声闪现在脑海里，不断扩大，扩大，喧嚣着她所不愿意提及的硝烟。熟悉的恶心感再次翻上来，她连忙低下头，借墨色长发投下的阴影安全覆盖住变了颜色的面容。
良久，她毫无畏惧地直视三代目，笑容甜美得如同一小块滴着雪白奶油的草莓芝士蛋糕：“我叫巧克力冰淇淋。”
鬼才信。
床尾的两人一致以挑眉的动作表示了对她行为的鄙夷。
“咔嗒”一声门锁转动的声响，在陷入僵持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由希发现两人的高度集中力立即汇聚到门口，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救场的人终于来了。
“三代目大人。父亲大人。”宇智波鼬推门进入重症监护室，恭敬地向两人行礼。
适才一直坚持只放冷气不说话的宇智波富岳大人勉强开了金口，声线冷峻到极点，目光却丝毫不掩饰对鼬的赞赏：“鼬，下次不要执行完任务把人送到医院转身就走。”
“是，父亲大人。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弟弟他……”
“弟弟再重要也比不过村子，眼下最关键的是这次任务的善后工作。这小姑娘说她叫……”宇智波富岳显然是受不了由希随口编造出来的甜腻名字，铁青着脸咬牙继续，“巧克力冰淇淋，你会信么？”
他便是她的救赎吗？那个因为说话而被她偷偷扣下印象分的天才？那个为她在黑暗中点起一线希冀的光源？黑眸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惊讶的表情，由希真心地感到，若她没有必须在他面前漫天扯谎，这一切就绝对符合她对“与救赎者相逢”的完美情景的定位了。
弟控么……没想到面具人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呢。
只是谎言这件事，清水由希是她的逆鳞，绝不能被触到。绝对不能。她暗暗握紧拳头，但勇气缓缓流失的无力感让她不由得痛恨自己的软弱。
“父亲大人，还是先决定她的去留吧。”不愧是宇智波鼬，一句话一针见血将方向导向最敏感的话题。
宇智波富岳面带犹疑地看了眼从醒来就没有丰富的表情的由希一眼，心中忍不住惊叹于女孩的冷静自持。然而再优秀的孩子，跟大蛇丸沾上一星半点关系，就必定列入高危人群名单。
“火影大人，我建议不要留下这个小姑娘，不知您意下如何？”
由希冷眼旁观一幕幕，淡定得好像这个最终抉择与自己无关，不过局外人而已。您意下如何？她笼着雾气的视线定定落在宇智波富岳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嘲弄：开国际玩笑吧您，明明就打了迫使我消失的主意，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征询意见。
很少有人会收留一个不祥的，尤其是后续麻烦多到崩溃的孩子，她清楚的。
可是，鼬大人。
“唉，宇智波啊，这样不太好吧。”三代目叹息，心事重重地拿起烟斗猛吸一口，烟雾打着旋上升，他的眉宇间尽是难以一锤定音的神色，“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谁知宇智波富岳居然激动起来，猩红色的写轮眼上下检阅了由希好几遍，不甘地抗议道：“她可是那前车之鉴留下的罪孽！”
大叔，脸不要涨成猪肝色好吗？你本来就不是什么美男子啊。还有，刚刚的话好深奥，她举手投降表示理解无能诶。由希托着下巴，手指闲散玩弄着发丝，缓慢收紧。
鼬大人，要告别了么。
“三代爷爷，没事，我不会让您为难的。现在，可以告诉我结果了吗？”
死寂在重症监护室里蔓延。三代目沉吟半晌，岁月沧桑的脸上掩饰不去怜悯——有些人心里容不下冷到彻骨的狠绝，不是么？单凭老人复杂的表情，由希便可以断定，自己这条命，算是暂时有着落了。
“把这孩子寄养在红豆家吧，你知道红豆也是……”三代目不再说下去，神情怅然地挥了挥手，却已成为不容反驳的命令，“行了，咱们走吧。”
宇智波富岳颔首称是，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天光刹那泛滥。
衣料摩擦的细小声音，三代目侧身将要离开的瞬间，耳边划过一句轻到几不可闻的叹息，因小姑娘稚嫩的音色颇有少年老成的意味——
谢谢。
三代目没有回头，亦没有多余的叮嘱，他顾自怀揣着心事小心掩上门，犹豫着走远了。
是个懂事的孩子呢。下次见面时一定得问问她的名字。
但与她年龄不相称的冷漠，或许……于她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
重症监护室里。
宇智波鼬看着由希还未从刚才的“惊魂一刻”中缓过神来，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看来带你到这里来是对的。”
“鼬大人的决定，不管怎样我都无条件相信呢。”由希清清浅浅地弯起唇角，笑意融进眼眸里，衬得整张脸生动了不少。还是孩子气。
“鼬大人？”宇智波鼬不敢苟同地挑起眉，“别学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为什么不告诉三代目大人你的名字是清水由希？”
由希眼中亮亮的光芒晃了一下，消失于唇角褪去的弧度之后。她垂下眼睑，口吻平淡不惊：“你看见了？没有原因，突然不想要了而已。”
风吹动雪白色的窗帘飘舞处各种柔和的形状，湿润的空气糅合着植物的清香送来夏日独特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偶尔传过年幼的孩子们无忧张扬的笑声，叩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呐，鼬大人，清水由希这个名字，只有对于你知道它的事，我是心甘情愿的。”由希静静地望着玻璃窗框定的一小方世界，眸中隐约泛起不那么真实的羡慕，“今天是夏至啊，鼬大人。果然我没什么艺术细胞只会换个代号似的名字。”
窗台角落的日历本些微泛黄，透散年月的澄澈。
宇智波鼬伸手轻扯下最上方的一页日历，手翻动纸张形成浅浅的阴影区，蜿蜒分割光在不同空间的布局。他知道由希一定惊讶地仰着脸用一双雾茫茫失焦的黑眸打量自己，淡然道：“没有及时更新日期会误导。不过，夏至，还挺暖和的。”
“是啊，鼬大人。”和救赎一样温暖。
宇智波鼬头疼怎样才可以让现在更名为夏至的由希改口戒掉“大人大人”的。真是个偏执的小姑娘。他束手无策之余暗叹，自己处理小孩子问题的能力确实有待提高，譬如自家弟弟就是个典型例子。
“夏至，要是跟红豆老师生活的话，你得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他最终决定避其锋芒岔开话题。
“红豆老师很可怕吗？”
“不是。只是红豆是一位，怎么说呢，很……独特的前辈……”鼬罕见地轻笑了几声，“好了，不说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
波澜归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