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子下西洋》出雲

4、瞒天过海下西洋

　　从山上下来，三个人骑在马上，默默无语。远远望见大海，小城抬起头来，神情很是肃穆，说，“我一定要下西洋。只有下西洋，才有可能找到答案。我既然都走了六百年的距离，不妨再去走六万里的路。”
　　“好！小城，我陪你去！西洋没啥可怕，郑公公的大队宝船都已经下过西洋4次了，都说西洋奇花异草五光十色，我还一心想去看看呢！现在有了海路，乘艘大船，应该没问题，你说对吧，哥？”
　　启明点点头，“嗯，船的事，应该搞得定，要出海，也就是这个月了，不然季风方向改变，又要等到明年了。不过，你要离开家，恐怕难过娘那一关。”
　　“哈，哥已经打探这么仔细了？”
　　“呵呵，还不是赵殿那小子的事情嘛，这两个月，我们一直在合计下海的事。”
　　“啊？都已经在实施计划了啊？怎么也没有告诉我，不是说不瞒我的嘛！”
　　“你人小嘴巴大，就怕你瞎说，赵殿一再叮嘱我不到事成不准跟你说，不然他就前功尽弃了。不过，现在小城下西洋势在必行，我看就一起走吧！”
　　然后启明告诉小城，“赵殿是我们的好朋友，他母亲是我们母亲儿时的伴读，他父亲是我父亲的下属，所以赵殿一直是我和小昭玩得很近的朋友。两年前赵殿他父亲跟随郑公公的船队几下西洋，后来留守满刺加做千户镇守，负责保护中国商船，你知道，西洋海盗猖獗，要不是我们大明水师护航，没有商家敢下西洋做买卖。
　　本来今年赵殿要去满刺加跟父亲住一阵子，学习阅历一番的，可是两个月前，消息传来说，在一次和海盗的较量中，遇上暴风，赵殿父亲的战船失踪，无人生还。消息传来，赵殿坚决相信他父亲没有死，决意下西洋寻找，他母亲吓坏了，坚决不肯放他走。于是赵殿就和我们密谋出海的事，他是下了决心就坚决不改变的人，我想帮他，况且我自己也很想追寻郑公公宝船的伟绩丰功，下西洋闯一闯，所以我们已经准备了两个月，准备一起下西洋。”
　　“你妈妈让你离开吗？”
　　“呵呵，当然我也是瞒着我母亲。好在我是二儿子，上面还有大哥撑着，我还算有机会可以出去走走，再说我也十八了，我母亲过后就算知道了，也该不至于太伤心。”
　　“我也要去！我还是老三呢，更不用像大哥要承担家业的责任。”小昭大叫。
　　“不行，你是母亲最小的孩子，母亲宝贝你得不得了，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你也还太小，你要是跑了，母亲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不行！小城还比我小呢！”
　　“小城他是被时空之玉附了咒，不亲自去解不开的啊。”
　　“废话，不是我把他给钓上来，他哪也别想去，我也有份。说白了，我已经掺合进去了，而且掺合定了！”小昭一拍马，再也不理启明。

　　第二天，启明和赵殿一起来见小城和小昭。赵殿刚满17,个子不高，长得很壮实，圆圆的肩膀，粗粗的脖子，也是一个练家子。他很好奇地问了小城的故事，然后说没问题，大家一起下西洋，一定能够找到他父亲，还有仙山。
　　小昭问，“那么你们计划得如何了？”
　　启明回答说，“我们打算装成下西洋的商户，说是探望亲戚已经行不通了，赵殿母亲害怕他偷溜，来找我父亲母亲哭诉，我父亲传令港口不准搭带探亲的未成年人了。所以我们决定化妆成成年人，带上一批货，贩卖到西洋去，这样的话，也能挣些盘缠花销。我们的货已经备齐了，就等用假名字申请的关文下来，就可以走，商船我也预定好了，7天后就出发。”
　　“啥？7天后就走？那么我和小城来不来得及？”小昭急切地问。
　　“应该没问题，我去想办法。不过，小昭你这小孩子模样，装大人也不像，干脆给我当童子吧？下人的名字过后可以加进去哦。”
　　“没问题！本少爷给你老人家提鞋都没问题！”小昭很爽快。

　　下面的几天里，启明一直在外面和赵殿忙活，表面上是替赵殿母亲守着赵殿，带他到处散心。满刺加那边的最后搜寻消息还没有来，最后的消息来了之后，就要开始办丧事了。
　　小昭和小城这面也没闲着，两个人悄悄地把一些值钱东西裹带了出去送到当铺，换成银子，上路要用。一些细软金玉，就收进一只袋子，等到了那边再慢慢变卖。小昭难得做贼，尽管偷的是自家的东西，做得也还是很痛快，他到母亲房里逛悠，都不忘把母亲的金钗玉镯偷了几只，还把母亲柜子里的小金佛顺手牵走。
　　最后两天，黄昏时分，启明带小昭和小城出来，问他要做什么，启明笑得怪怪地，说待会儿就知道了。然后他们停在了一个热闹非常的大杂院门口，小城抬头一看，大匾上写着“群芳苑”。
　　小昭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望着院子里花红柳绿的妖冶女人们，终于回过一口气，“哈！我知道这是啥地方了，哇，乖乖了不得啊，哥，你带我们来这种地方，脑袋进水了啊，难道真的怕我们日后没机会来了不成？”
　　“呸，少贫嘴。乖乖跟着我就是了。”
　　“哇啊啊，哥啊，你也才十八不是吗，你就有这本事跑这种地方啊？看不出来啊，哥，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么！真会装老实人啊，哇，真佩服死你了！”
　　“少说两句你嘴会疼啊？快给我闭嘴！”
　　“哇，哥，赵殿也才多大啊，你就敢把他带这种地方来了啊，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启明恨不得堵了他的嘴。

　　启明带着他们两个进到后面楼上一间屋，一位穿翠绿褂子的年轻女子迎上来，一把拉住小昭，“啧啧，这么漂亮的小爷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来，让姐姐好好亲近亲近。”
　　小昭脸一红，触电似地抽回手臂。傍边小城心里也小鹿乱窜。
　　这边启明说话了，“好了，翠红，别逗他了。还是正经事要紧。”
　　翠红正下脸色，左右端详小昭，还伸手捏捏小昭的脸蛋，说，“没问题。林三少爷，我把你变个乡下童子，你可别怨我哟。”
　　“什么？啥！？”
　　“我们不是要装成大人混上船吗？翠红在帮我忙。我请翠红给你易容，记好了，明天我和赵殿要一起去装货，会忙得很，不能和你们一起。你们要记得明天黄昏之前溜出来，来这里，翠红会给你们易容，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弄完之后，你们就到码头来找我和赵殿。我们的假名字你们也已经知道，夏安和王七度，你们两个是我们的跟班，小昭叫夏昭，小城叫王城，记住了。”
　　“下招和完成？呵呵，哥你够能玩阴的，高！”

　　回去之后，这两个未来的跟班一直很兴奋，第一次进到那样的地方见到花花绿绿满脸脂粉的女人，两个少年都有些晕眩，晕得晚饭都吃得一愣一愣地。
　　第二天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小昭和小城装备整齐，把金银细软都绑在肚皮上，外面尽量看不出来，然后溜出门来。却被小昭的家仆三庄跟了上来，小昭一瞪眼，“你跟上来干嘛？”
　　三庄一弯腰，“三少爷，这么个点钟，您这是到哪里去啊，理应由下人陪着啊。”
　　“我去遇我哥和赵殿哥，他们等我们呢，没事儿，你不必跟着。还有，今天我哥他们带我们出去玩，我们隔天才回来。”
　　“这不行啊，三少爷，要不我陪着您去，等您遇见二少爷了，我再回头行了吗？”
　　小昭不肯，三庄说这是夫人的吩咐，不然还得先去请示夫人。
　　小昭一听要请示夫人，吓得不敢吭声，只得由三庄跟在背后，不紧不慢地往街上去。

　　到得“群芳苑”门口，小昭清清嗓子，叫守门的哥儿去翠红那里唤他哥和赵殿，说他在门外等着呢。
　　守门的哥儿去了，不一会儿，翠红出来了，小昭见了翠红，挤眉弄眼地暗指后面站着的三庄，大声说，“这位姐姐，我哥和赵殿哥叫我来这里会他们，说要带我们出去好玩几天。请姐姐叫我哥他们出来吧，这里我们就不进去了。”
　　翠红倒聪明，马上接口说，“三少爷啊，你哥和赵殿哥都在里面呢，不过昨个儿他们玩牌九玩得太晚，现在还在睡，刚才听说三少爷到了，这不正在起床梳洗呢，要不，我先带你们进去等一会？”
　　“哦，那么好吧。”小昭转身对三庄说，“我哥他们在里面了，我这就进去找他。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我就回家。顺便，我这里有几文钱，你去买点新鲜虾子，这两天帮我看好我的金丝雀，剩下的钱你就留着吧。”
　　三庄迟疑了片刻，喏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翠红把小昭变成了一个乡下童子，脸上涂黑了好些，遮掩住了原本红红白白的脸蛋，头发也挽得参差不齐，换上一件蓝布短衫土布鞋，看到小昭肚皮上缠的布袋，翠红一个劲儿笑，摘下自己的耳坠，问，“三少爷也懂得藏家底了啊？嘻嘻，要不要这耳坠，姐姐送给你？”
　　小昭脸一红，随即一腆脸，说，“不要白不要啊，呵呵，翠红姐姐，这易容的花销还找不找我要呢，我的钱可全都缠在肚皮上了，口袋里没钱。”
　　“嘻嘻，二少爷都替你打点好了。三少爷记得了，你是乡下童子，走路不要太昂首挺胸，也最好别开口，容易露馅的。熬过一两天就好，记得不要洗脸啊！”
　　黄昏时分，两个乡下少年来到码头，一高一矮，茫然不知所措，一副问路都不懂的样子。有好心人上前问他们，他们才支支吾吾地说出商船的名字，在人家的指点下，两个小子找到了地方，一看，呵，蛮不错的一条船呢，不枉了“大福号”这个名字。船靠在码头上，一群人正在一包一包地装船。
　　这是，船上走下一个留着胡子的高瘦汉子，三十多岁开外的年纪，脸色黑黄，皮色粗糙。汉子朝着他们俩走过来，小城有些紧张，小昭一捏小城的手，“是我哥！这家伙没把额角的痣给遮住，就是让我来认的。”
　　汉子过来，小昭轻轻叫了一声，“哥！”那汉子一虎脸，“你们两个小子怎么才来，磨磨蹭蹭的，客栈那边结帐结完了？”
　　小昭一挤眼，“结完了、结完了，掌。。。掌柜的，我们一路赶来，没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