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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约定 ...

  •   “徐大夫,你来……”来开门的妇人,一脸的欣喜在看到屹立于徐仙儿左右的两尊后顿时消失于无形,“这两位是……”以前没见过啊。
      “这位是最近开始跟着我学习的花姑,这位是我的助手。”她微笑着介绍身边的人。
      “啊,是这样。”妇人看着她的笑容呆了那么一两秒,马上恢复正常,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耳垂,“快请进吧。”
      “两位请坐,我去沏一壶茶来。”那妇人向花姑和小晴欠身,温婉的说。
      “我就不用了,我可是来学习的。”花姑跟上徐仙儿进了内间,细心的她留意到那妇人脸色微微一变,却仍是又向她轻轻一鞠躬,出去了。
      进门前,她对小晴使了个眼色,“她对我家媳妇有意思。”暗想她要是不来,不知这个女人要在这里对她媳妇做什么,不过看那中等偏上稍有姿色的长相恐怕要施什么魅术也难。
      婆婆都守在身边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他的乐趣可能会少一点,本想搞点小破坏的。小晴有些可惜的想,舒服的靠在窗边欣赏庭院里姿态婀娜的柳树,等着别人给他上茶来。哎,呆在恩公身边就是爽,都没什么事,除了帮她拿拿东西,完全不通医理的他可是什么派场也用不上,于是乐得无事一身轻。
      昨天在他一番添油加醋的叙述下,爷立刻就同意安插他在恩公身边“保护”她的名声,只是没想到花姑也早有预谋要跟来,反正也是闲人一个,跟着一个和两个没差的。
      “这位小哥,你不用进去帮忙吗?”刚刚她听说他是“助手”,但是无论怎么看这个人也没有去帮忙的意思,只是在这里喝茶兼发呆罢了,徐大夫有那么多闲钱请个没用的人放在身边吗?莫非……“敢问这位小哥的姓名。”既然不能进去与徐大夫单独相处,和这个人打探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新的情报也好。
      “没姓,单字一个晴。”简洁的回答她,一点也不想和无关人士浪费口水,都没得玩了理她做甚。
      “那你是徐大夫的远房亲戚?”没有听说他在这附近有亲戚,所以她猜肯定是这样没错。
      小晴这才转过头正视眼前的妇人,仔细看的话倒也还算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有三十了吧,这女的。“夫人,你打听这做什么。”他毫不客气地问,他可不是恩公,不会对谁都乱温柔一把。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因为他没提过有亲戚的事。”她暗自打算嫁给这个人,当然要打听清楚些好。成过亲的人和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们不一样,她要实际得多,就是看中徐大夫温柔可亲,街坊之中口碑又好,她知道他的家境也不错,又精通医理,嫁给这个人绝对不会沦落到喝西北风,最好的再嫁对象舍他其谁?
      “既然没和你说,那就是不想让你知道,那你问我我也没用。”与先前对付薛家小妹的那一招不同,他今天扮铁板,想从我嘴里套话?没门,小晴继续喝茶发呆,不再去注意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连再嫁对象基本性别都没搞清楚的女人。
      没想到碰了个这么大的钉子,妇人尴尬的轻咳两声,仍是不放弃的又问:“我看徐大夫也是成亲的时侯了,他的同龄人里孩子一大堆的也不少,只是不知徐大夫可有什么中意的人,我也认识几个媒婆,倒是可以帮上一点忙的。”换个角度或许……
      小晴看都懒得看她,暗想里面的花姑一定听到了,怎么都没反应的,依她的脾气会放任别人动心思动到自己人头上?于是他闲闲的回答她:“她不和我讨论这些问题,你还是直接问本人比较好。”告诉你?要是真这么做了,你难道还不想耍些什么小手段阻挠?不过可惜啊,他可能看不到了……小晴扼腕不已。虽然她绝对不是爷的对手,首先长相就天差地别嘛。苯女人,自己笨还把别人想得和她一样笨!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守着家去结识什么媒婆,没安好心,动机不纯。
      “这……你说的是……”又碰了个大钉子,她转念一想,或许接受他的建议直接问本人比较好也不一定……妇人开始在一旁不停的绞着手帕,细细的思索,今天或许是个好机会。
      无聊的女人,都已经成过亲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好好守你的寡,不然就找别人去,一定是以为恩公人善好欺才打这种歪主意。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每个人都找他下手打探恩公的事,那个人明明很和气的样子,直接问她不就好了,选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很累耶,女人果然奇怪。
      “你何不透露她一点信息?不要这么无情,小晴。”魅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想起,让小晴吓得差点呛到。没事干嘛这么说话,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花姑这种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恶心得不得了,鬼知道为什么那些男的老是被她这种恶心至极的声音迷惑得不知东南西北。“你不是来保护恩公的?”他用同样的方法把话传到里间的人脑海中去。
      “呵呵。”几声媚笑响起,又成功让小晴落了一地鸡皮,“你看我像那种人吗?那只是附带的目的,我们一起玩不好?”
      原来是同道中人,小晴舒了一口气,早说嘛,害他在这里忍耐这么久,“收到。”又传声过去。转眼看看身边的妇人,坏坏的笑意浮上他的脸。
      “啊嗯。”他故意清清嗓子引起对方注意,“不过要说徐大夫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我多少了解一点。”话才落音就见那李夫人竖直了耳朵,全副心神都放在了他这边,在心里偷笑几声,继续道:“你也知道徐大夫他每天四处走动,到各家看诊,见过的女孩子很多了,可是他一直没有婚娶,这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
      李夫人不由自主地点头,她就是觉得很奇怪为何徐大夫一表人才,又正值青春年少,却不像他的同龄人一样早早结婚生子,其中必有什么隐情。“那小哥你一定知道是为什么了。”没想到对方会开口讲这些,刚刚明明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当她是空气。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学着那些爱在村口讲故事的老人的语气,小晴停下来喝了一口茶。
      看够了对方既着急又不敢追问的神情,他才缓缓开口:“或许他是不喜欢那些年轻女子的。你一定听说过吧,徐大夫的双亲在他十八岁那年就行踪不明了,这或许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说着还低头抹去眼角的晶莹泪珠,唉唉,真是佩服自己唱作俱佳的表演,跟着爷混了这么多年,原来他的技术也有进步,呵呵。
      “你说的是,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李夫人暗自埋怨自己为何先前没有发现。
      上钩了,小晴继续卖力演出:“你能理解实在是太好了,我想他一定也是个很需要爱的人,这些,年轻女孩子是无法给与的。”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李夫人。
      虽然有点感觉自己是被人拐着弯地说老了,但李夫人还是不以为意的笑起来:“当然了,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女孩除了成天幻想还会做什么。”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已是过来人了,该怎么对待丈夫她可是了如指掌,既然他有创伤,那么就由她来抚平,安慰男人的内心不就是女人的天职吗?她应该抓紧时间让媒婆上门游说才对,既然徐大夫不好意思开口,那么那层窗纱纸就由她来捅破好了。
      啧啧,被别人随便说两句就飞上天的女人,恐怕还自诩可以做恩公的知心大姐姐吧。哼,要安慰一个真的受伤的人谈何容易,幸好恩公心智健全。小晴朝里间望过去,心里默念:“恩公,我不是有意要把你说成一个心灵受创的少年的。”他只是为了自己卑鄙的玩心,听说有个老莱子还彩衣娱亲,恩公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是不?
      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彼此互看一眼,交换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其实内心里却是暗潮汹涌,算计着各自的心事。
      “做得好,小晴,呵呵呵。”那魅魅的声音又再次在小晴脑海中响起。忍住打冷颤的冲动,他扯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我可不是白跟了爷这么多年。”说着这种很对不起某人的话,做着这种很对不起某人的事却一点都不会感到内疚的两个人,一里一外同时坏心眼的笑了。

      “李夫人。”徐仙儿看完诊,从内间出来。
      刚刚被小晴一席话讲得她心花怒放,此时李夫人咯咯娇笑着,忙起身迎上去:“叫我凤兰就好了,徐大夫何必这么多礼,都是熟人了。”殷勤的给她倒了杯茶后紧靠着她坐下。
      徐仙儿微笑着不着痕迹的挪开了一点,“不,我还是叫李夫人比较好。要完全治好令郎的病光用药庄现在的药材是不够的,所以我想从京城买进一些,这样价钱恐怕就比原来贵些,我会重新开个药方让您保管。”这些事要讲明白,她毕竟是做生意的,万一到时候病人家属一个不认账要她认栽赔钱,这可不好,该赚的钱就一定要赚到手才行。
      “不要紧,一切就交给您了。方圆几百里大家都知道就属徐大夫的医术最高明,价钱最公允。您尽管买吧,不用担心药费的问题。”李夫人不假辞色地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笑脸幻想着自己踏入徐府的一天。
      “过奖了,徐某担不起这样的称赞。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了,我下月十三号又过来。”工作完成,她即刻起身辞别。
      “啊?”李夫人显得有些吃惊,似乎没想到徐仙儿这么快就要走。她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下一次就又要等一个月了。“不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吗?已经是中午了。”看看天色,她快速找了个理由来挽留。
      “多谢,不用了。”简洁的拒绝掉,她双手一拱,转身就走出门,小晴和花姑利索的跟上。
      “等等!啊……”李夫人情急之下起身想要抓住她衣袖,却不料扑了个空,就在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要与地面来个扑吻时,她的双臂被人牢牢地抓住了。抬眼一望,落入明媚少女的视线中,只见花姑笑望着她:“夫人要多多小心,上了年纪的人是经不得摔的。”
      “喝!”她猛地抽气,还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她才二十九岁而已,尽然被这个黄毛丫头说成“上了年纪的人”。“你!”她才站稳就要一巴掌扇过去,好大胆,敢这么奚落她,也不看看她可是……
      “花姑,怎么还不走。”徐仙儿见人没有跟上来,就在外面唤她。
      李夫人挥出的左手瞬间僵在半空中,盛怒之下,她完全忘了徐大夫还在外面这回事。
      “就来了,我忘了东西在这。”想打她?还早了几千年不止,又老又色的女人,被小晴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想和她儿子抢媳妇也要看看她这个老娘准不准,哼!花姑对着气僵在那里的女人露齿一笑,踏着轻快的步子追了出去。

      “呵呵呵。”坐在船上吃着船夫准备的午饭时,花姑自己一个人在一旁窃笑出声。
      “你笑得好奇怪。”不要在吃饭时笑得这么诡异好吧,这样会影响到他的食欲。小晴责怪的看一眼那个抱着碗蹲在椅子上的少女,吃也没有吃像,明明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却以这种蹲茶馆的姿势吃饭,实在受不了她,他家爷吃饭时明明很优雅的。不过看她笑得奸诈,小晴不用猜就知道她刚刚说回去拿东西一定是假,八成是捉弄了那女的一下,恶质的女人,别人想动她的东西就是自找苦吃。
      “你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不妨说来听听。”徐仙儿很感兴趣的看她。
      “那个女的喜欢你。”她捧着碗,捡出里面的素菜丢进小晴碗里。
      “哪一个?”徐仙儿想了会儿,会意地笑了:“你说李夫人?她比我老啊。”她才二十三岁,而且自认没有恋母情结。
      “我也这么想,她根本没机会对吧。”花姑吃吃笑着,一想到那个女人被她逗得老羞成怒就好玩。
      “我有书真了。”徐仙儿笑着扒进一口饭,现在还有谁入得了她的法眼?
      “你不打算早些宣布你们的亲事吗?或者干脆快点成亲。”小晴好奇恩公的想法,于是假惺惺的提议,这样也好让那些无关人士死了这条心趁早各谋出路,虽然他是玩得很开心啦,不过不能太没良心。。
      “干嘛要早宣布。”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花姑倒先站出来反对。
      她笑着又给花姑夹了些红烧肉,“不知书真有什么打算,我倒是不着急。”反正都订亲了,还怕他飞了不成?都是到口的鸭子了。
      “他没打算,再等等也没事。”早早说出去她就没得玩了,这个小晴,没事提这种无聊建议干嘛!她可是为了看好戏才跟在这个媳妇身边的。
      “那就如你所说再等等吧。”徐仙儿用对长辈般的神情朝花姑很郑重的点点头,另外两人登时一惊。
      恩公不会是发现花姑的真实身份了吧?心虚的小晴一边埋下头吃饭,一边猜测。
      媳妇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身份吧?没可能,谁会相信貌美如花看似年方十八的她会是那个白书真的老娘呢,一定是多虑了,也很心虚的花姑低头快速扒饭。

      “这是今天最后一家,我们可以回去了。”从一个小户人家院子里走出来,徐仙儿回过头高兴的对身后两个人说,看看太阳,还很早啊,可以早些回家……
      “徐大夫,时间还早,不如和我去一个地方吧。”花姑打断她的思绪,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道,不容拒绝的意味明显的表现在那双明眸中。
      “啊,可是……”我想回家休息来着,面对那张灿烂的笑脸,她硬生生把话吞回去,露出职业的微笑:“好吧。”她每次细看花姑,就会发现一些和书真神似的地方,比如刚才那个小鹿般乞求的眼神,简直师出同门,想到这里徐仙儿又忍不住侧头看了几眼那张漂亮的脸。
      “小晴,你先回去,我和徐大夫去个地方。你告诉书真我晚些回去,你们自己吃饭。噢,差点忘了,你也这么转告徐大夫的家人吧。可以吧?我们今天在外面吃饭。”花姑给小晴一些碎银,让他买些小点心犒劳自己。
      看着小晴离去时欢快的背影,徐仙儿有些惋惜的想起今天早上王伯说了会炖鸡汤给她喝的,唉……再见了,她的鸡汤。
      “好,那我们在下一个渡口下船。”
      下了船,花姑就熟门熟路的带她来到一家小酒馆,神秘的对她一笑:“这里是我自己发现的,老板娘炒的驴肉很好吃,所以就带你来尝尝,不用客气,我请客。”
      两个人点了三菜一汤,那些菜里除了有一盘青椒肉丝勉强算是半荤半素的外,无一例外的全部以肉为主。
      “你还真的很爱吃肉。”她无奈的看着一桌子的肉,中午也有肉菜啊。这里的老板还真是大方,全都量超多,她记得点菜时有说要“小盘”,真的是好“小”啊。
      “习性,习性。我生来就是要吃肉的,你也要多吃肉才行,养得白白胖胖才好生孩子,多子多孙才好玩。”她就只有那么一个自大又臭美的儿子。啧,想想都觉得没劲,就盼着这个好媳妇给她生个七八个孙子来玩玩。
      “书真这么说的?”她好笑的发现明明是少女模样的花姑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给她一种早为人母的感觉。
      “那小……呃,他怎么会这么说,他从来都不喜欢小孩。”看他对小晴那么恶劣就知道啦,这个人在没有利益驱动的情况下是不懂尊老爱幼的。刚刚差点说漏嘴,好险,这个媳妇老挂着一副温文的笑脸,让她一不小心就放松警惕了,果然不容小觑。
      “不知道书真喜不喜欢深色的汗衫。”吃了一会儿后,徐仙儿淡淡地问了一句,心下想:她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什么,“那小子”吗?看上去明明是她比书真小吧,这两个人到底……花姑一讲到书真的事就如数家珍,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小晴对她也是恭敬有加,她刚才有说“从来就”,总觉得她用的是长辈的口吻,奇怪。
      “不喜欢,不喜欢。”花姑反射性的摇头,“他只穿浅色,用的东西也一律浅色……”当她对上徐仙儿若有所思的眼神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那些事,不是极亲密之人不会知道的,大意了,大意了。
      “看来我送东西时得注意颜色,书真喜欢浅色啊,谢谢你的提醒。”她柔柔一笑,内心中某个想法逐渐成形,只待找某人去求证。
      “我等下还要带你去听一出戏,很早就想去戏院那里看看了。”花姑警觉的转移话题。
      “好,我也很久没听戏了。”回想起上一次去是前年的中秋节被正明兄一家硬拉着去的。说实在话,她不是很会欣赏那种咿咿呀呀的东西,总觉得很浪费生命,有时间去听那些人在台上穿红戴绿的一个字唱半天还不如回家多看几本书来得实在,不过看花姑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去去也无妨。
      “那我们快点吃吧,听说新来了个戏子,扮相好唱功佳,戏院里天天人满为患,我们早点去比较好。”

      “到了到了,就是那里。”花姑拉着她穿过人群。
      “人好多。”她绝对没有料到这种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东西会有这么多人挤着来看,那戏子真的这么厉害?开始有点期待了。
      不过她们现在好像并不是要从戏院正门走的样子。“我们这是要往哪儿走啊?入口似乎在那边……”指指人头攒动的地方,她适时出声提醒前面的人,一晃眼仿佛看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背影。
      “我们当然不能像他们一样好好坐在下面听了,那多没意思。”花姑头也不回就拉她走进了戏院后的巷道。“我们从后门进。”
      转向前她忍不住回头看看涌动的人群,想要确认一下是否是自己眼花。不见了,人群被转角挡住的最后一秒,她仍然没找到。

      后台
      “呀,没想到你穿起戏服来倒也人模人样的咧。”花姑夸张地围着一个浓妆艳抹的戏子啧啧称奇。
      徐仙儿此刻正坐在后台戏班化妆之处,手边放了壶西湖龙井,从这壶上等好茶来看,这个唱戏的的确受欢迎。她好奇的观察这里,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总觉得有种谜底被揭穿后的无聊感,没什么特别的,就那样。一堆画得和鬼差不多的人走来走去,最奇怪的就是那些还没画完的脸。唔,果然这个地方对她而言没有多少吸引力。台前台后都一样,还是喝茶吧,就这样挨到回去的时候也不错,有好茶就没问题。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不穿戏服就不是人模人样了?”那男人声细如女子,虽然听得出是在生气,但柔柔软软的语调却让其中的责怪意味大大减半,
      “你这就是故意误会我了,我明明是在夸你,你干吗故意找茬?”说着,矮他一截的花姑就用手指在他下巴上极具挑逗的轻轻一刮,看得一旁的徐仙儿差点喷茶,这两人很熟?
      “你这老色女,你是存心来这里破坏我的心情吧,很可惜我今天心情好得很。”那男人瞥了花姑一眼,朝舞台那边轻轻努努嘴,虽是微乎其微的动作,却让他那画得红艳艳的嘴唇显得特别诱人。
      “你的心上人来了?”花姑好奇的顺势望过去,语气中难掩兴奋。
      不料那戏子丢下她,慢慢走向一直坐在那里默默喝茶的徐仙儿。
      见对方微笑着朝自己笔直走来,她仍是不紧不慢的咽下口中的茶水,以同样的笑容迎接对方打量的目光。
      “你就是书真的仙儿?”才走到她面前,男人就这么直接问。
      感到些许惊讶,她还是微微点点头。这个人又是谁啊?近看下来就会发现他浓妆背后的脸一定很出色。
      “如果我比书真漂亮,你会不会考虑嫁给我?”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突然靠近,明亮如月的双眼注视着她,柔软的语调里流泻出勾人的意味,浑身散发出的魅人气息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给吸了去。
      向后一靠以拉开两人的距离,她不为所动的笑:“在我眼里书真是无人能及的。”都是她的所有物了,自然是天下无双,她一向秉持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好。”男子笑着直起身子,“我喜欢你。”说着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脸兴味的看着她,“难怪书真这么多年都难以忘怀。”
      “这么多年?”她奇怪的重复他的话,他们应该才认识的不是?
      “啊,你还不知道?”男子微讶。
      “我是不是有什么该知道却还不知道的?”她眯起眼睛,笑得温和。
      “呵呵,那就要去问书真本人了,我不便多言。”书真既然不说,他就不能多事的点破,小两口的事留给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你们在说什么?”从前台逛回来的花姑好奇的靠近,大老远就见这两个人望着彼此高深莫测的笑着。
      “闲话家常罢了。”男子抿嘴笑,起身道:“该我出场了,你们自便。”
      “我看到那人了,啧啧。”花姑学着老头一样摸着自己下巴上不存在的山羊胡笑,“不能不说你眼光独特啊。”
      “他很可爱。”天下间那么温柔又顽固的人找不出第二个了,男子嚼着得意的笑轻轻迈步走向前台。
      “你们很熟?”终于找到机会问花姑了,她从进来开始就一刻不停的逛来逛去,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根本不给她发问的机会。这也算了,最奇怪的是那男的为何知道她的名字,他甚至在最初听到花姑叫她“徐大夫”时露出那种“原来就是你啊”的表情,他是谁?
      “老相识。”花姑在她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起来,刚刚转来转去的又说了那么多话,渴死她了。
      “不是说要听戏吗?”她可不认为坐在这里能听得到什么戏。
      “坐这里就好,我其实是来见见老朋友。”听戏?那种咿咿呀呀的东西这辈子都不会列入她的喜好名单,当初听到那男人要唱戏她还以为他脑壳坏掉了,谁知道是真的。不过的确蛮适合他的,可以明目张胆的穿女人衣服迷惑那些男的,虽然他的目标现在只有一个。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男子唱完戏回到后台来,她们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从前面传来浪潮般的喝彩声和掌声在召唤他再次回去,他却充耳不闻般悠哉的走向她们,还是带着那抹得意的笑。“没想到我的魅力真的这么大。”柔媚的声音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他明明很自得于这种状况。“观众太过热情了还真是让人受不了,对吧,仙儿。”他坐下,状似不经意的撩了撩耳边的长发,自然又是万般风情。
      “我看你倒蛮乐在其中的。”看着他有意无意在自家媳妇面前展现魅力,花姑眯起双眼,没安好心的家伙。
      “能这么受欢迎很不错啊。”毕竟做这行的就是要收到这样的效果才会财源广进不是么,徐仙儿中肯的说。
      “月黎。”门口一声轻唤打断他们的交谈,三人几乎同时转过头去。
      就见男子起身,缓缓朝站立在门口的人走去,用比先前更加娇媚的声音道:“你来了。”那语气仿佛久在深闺的女子好不容易盼到了私会的情人,温柔蚀骨得差点软了在场所有人的腿。
      “我来接你的。”那个男子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般,一脸平静的神色。等他走到房中,众人终于看清他的长相,顿时吸气,真是一张柔和到极致的脸。不仔细看时竟会觉得那柔和的五官都要融化到黄色的灯光中去了,而他的声音,正如他的长相一样,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温和,就像令冰雪都融化的春风。
      “尚先生,你怎么来了。”徐仙儿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惊讶的看着这两个人,敏锐如她已发现这两人间流动着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显儿,你来这里听戏?”一见是她,男子立刻露出微笑。他一笑,众人又觉得心头一暖,仿佛周遭的气流都跟着变得温暖起来。
      显儿?不是仙儿吗?看来这个人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但两个人又彼此一副旧识模样,花姑打量着他们。
      “嗯,先生也认识他?”徐仙儿看向一旁的戏子,原来他叫月黎,只怕他和先生的关系不简单。她这么想着时,就见月黎朝她一笑,从他秀美的眼中她读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原来如此,她回给对方一个了解的笑容。
      “现在暂时住在一起。”尚梧冬解释道,忍不住抬手揉揉徐仙儿的头发,心中感叹,他最疼爱的学生啊,真是一年比一年长得俊俏了,可惜自己没有女儿。
      暂时?他旁边的月黎因他的话稍稍皱了眉头,眼中闪过不满之色,正欲发作又看见尚梧冬的小动作而心头一暗。
      “尚先生。”被老师这么一弄,她不好意思起来,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还是老对她作这种大人宠腻小孩的动作。她倒还好,那个月黎可是脸色昏暗得她几乎以为他要像毒蛇一样朝她吐信子了,看来以后要小心躲开老师的“毒手”才是。
      “我去去就来,我们马上回家。”月黎气哼哼的说,却不知他此刻微怒的脸变得更加媚惑人心,红润的嘴唇因为生气而微微翘起令人想要一亲芳泽,旁人不说,连之前无动于衷的尚梧冬都看得一时间恍了心神。
      “噢。”他回过神来答道,望着月黎走到前台去的背影,不明白好端端的那人为何又生气了。
      “喂,出于道义我提醒你,以后不要随便对月黎以外的人太亲密,那个人很小心眼。”花姑虽然很想偷笑,不知道几秒钟前是谁还想勾引他家媳妇,现世报啊。不过为了自己媳妇的安危,她还是好心点醒这个梦中人,免得殃及池鱼。
      “这位是?”没有介意自己被初次见面的人“赐教”,他望着艳若桃李的花姑,问自己的学生。
      “是最近在和我学习的花姑。”她笑,知道花姑也看出这两人的关系了。
      “月黎是我老友,今天来看看他。”顺便看你,花姑保留了下半句话。
      “原来他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尚梧冬点头笑笑,那是不是表示那个人偶尔会出门访访旧友,而他也可以有那么点松松气的时间。
      “我回来了,我们走吧。”也不知他用了什么神奇法术,不但瞬间摆平前头激动的观众,而且已经携妆完毕。
      原来素颜的月黎更加美丽动人,徐仙儿心里下了结论,不知老师招不招架得住。另一头,她又盘算着何时也叫书真化化妆给她看,他会愿意的吧,只要略施小计……
      “那么又见了,显儿。”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和爱徒告别,尚梧冬立刻被人拉着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我们也走吧。”花姑撇撇嘴,真是个不受教的人,都提醒他不要乱对别人好了,难道想害他家媳妇不成。“以后记得离你的老师远一点啊。”不要还没过门就被月黎那个男人的醋意淹死了。
      “谨听受教。”带着愉快的笑意,她开玩笑的朝花姑抱拳。
      “你为什么高兴?”那老师和她关系这么好?
      “见到自己喜欢的老师身边出现了另一个可以与他一生相伴的人,我当然高兴。”她大口呼吸着夜晚的空气,想要连同如水的月色一起纳入胸中。
      “……”他家媳妇果然不简单,这么容易就看出来了,只怕连她的身份也……
      “今天谢谢你的招待,下次由我作东吧,再来听戏。”托花姑的福她今天看到了好东西。
      “其实这个城里我的旧识还有很多。”花姑突然说。
      “嗯?”她把视线从月亮上移开,对上一双如月的眼睛,微微一笑:“大家都是美男子?”
      “呵呵,我来想想看下次去拜访谁好了。”就知道这个媳妇很对她的胃口。

      “你同仙儿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白书真明明在意得不得了,现在却用这种闲聊般的语气问刚刚回来的花姑,让她不起坏心都难。
      抿着一抹令人猜不透的笑容,她也闲闲地说:“没事,去见个人罢了,你也认识。”
      “嗯?”横卧于锦塌上的修长身影忽的起身,半晌,又躺回去,“这样啊。”心中不住揣测到底是谁?漂亮的眉在月华般光洁的额上微微拢起。
      “仙儿说下次还要同去,看来她很喜欢那个人。”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明,就是要引得那个故作镇定的人卸下武装。担心嘛就好好说出来,想跟嘛就直接给他跟,别别扭扭不像个男人。虽然难得见他表现出这种让她受不了的情绪,不过多少也理解他的心情,爱情嘛。
      不过该捉弄的还是要捉弄。
      “下次?!”惊得再次坐起,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莫解的神色,还说好像“很喜欢”,他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订了亲就万事保全。屈指算算,两个人也有四五日没有见面了,是他疏忽了……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计算,微微抿紧的双唇让旁观者明白自己的话奏效了,于是便轻盈的离去,没有惊动卧榻上的人。让他好好思考自己要做什么来让别人的生活更精彩,大家都要参与进来才好玩啊,明艳的少女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步履轻快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犹如仓库般巨大的房间内透出些许亮光,告知来人里面的人还没有休息。“没有在卧房,原来是在这里看书。”来人高长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消失于无形。
      穿过墙壁进了房间,化为无形的白书真悄无声息的靠近昏黄灯光下细细研读的纤细背影。她在看什么,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还是她有夜读的习惯?
      “说西南大山中有兽名果然,是仁兽。”见她在喃喃自语,他便又凑近些,听她念书上文字。“相爱而居,相聚而生,相赴而死。人若捕住一只,则会成群结队啼叫追赶,即使被杀也不离开……”读毕,她微合书本,唇角泛笑,口中低念,他再细听却是重复那句“相赴而死”,又见她再次打开书本,眉间带笑的轻语:“来世若是沦入此道,变成这仁兽倒也不错。”
      他听得心上一动,便忍不住开口道:“即使不变成那果然,我也会与你相赴而死的。”生生世世他便只追随她一人。
      “书真?”她听得耳畔传来他的声音,直觉唤道。
      白书真一时失态,连忙退得远些,暗恼只是偷偷来看她却差点暴露自己,但也明白适才的话是他情动之际脱口而出,出自肺腑之言。
      她失笑,猜想是天色不早该睡了才会出现幻觉,于是慢慢从书桌旁起身,把书放回书架上,踱进里面的小房间。他紧随她身后,一路上就听见她反复低吟那句“相赴而死”。
      等她熄灯上了床,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才自一室黑暗中现身,轻巧的坐上她的床沿,轻抚她散落于枕边的长发,“本以为你看重相爱而居,相聚而生,现在才知道你最重的是相赴而死,但愿我与你此生此世直到永远都要相爱而居,若不能了你心愿,真是对不住了。”说完他便俯身吻上那两片柔软的薄唇。
      “书真,是你。我果然没听错。”
      他正沉醉于那唇瓣的甜美中时,一双纤细的手臂悄无声息的环上他的腰际,带笑的轻语吓得他差点跳起来。正要抽身却无奈早被人紧紧揽住动弹不得,一抬头,就落入一双澄澈的眼,原来她根本没睡。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既然下有温香软玉,他很主动地放弃落跑,把头靠在她肩上,减去部分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后就任由自己被她这么轻轻抱着。鼻翼间充盈着她的体香,熏得他心里暖暖的,胀满了满足的情绪。
      “直觉。”他们家的人别的不说,直觉一向很准,改天要让书真带上她去赌场试试,也许她的赌运也是很不错的。
      “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般人会被吓到吧,哪里还有人会像她这般镇定自如的装睡,然后等待猎物自动现身?等一下,猎物?她是他的猎物才对,罢也,这些小问题计较来做什么。
      “你不知我最爱看鬼怪小说?”她不答反问,谜底揭开了往往很无趣,何必知道那么多,他想见她于是就来了,她也想见他于是很高兴他来,就这样而已。
      “现在知道了。”他顿了顿,开始把玩她的长发,“我原本只是要看看你就走的,毕竟我们几天没见了,白天你又要出去看诊……”
      啊,啊,就说她最难抗拒这种撒娇的语气,偏偏又是从这个最会向她撒娇的人口里出来,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像深闺怨妇,忍住对自己叹气的冲动:“小晴他们回去没有同你交代我的行程?”她猜一定报告得巨细无遗。
      “哼,简直是来向我示威。”气他找不到正当理由跟着自己心爱的人。
      “呵呵,我们现在不是见到了。”安抚的吻了吻他的发顶,就见他抬头对上她的眼,一双美目即使在黑暗中也灿若星辰。她忍不住吸了口气,稳住动摇的心神,用最正常的声音问他:“怎么了?”
      “如果我不来,我们不就见不到了。”说来说去是她这个准新娘太不主动,才害得他每日在家以泪洗面,哦,不是,是望眼欲穿也不见她主动地送上门来让他生吞活剥……
      “不会是你也想跟着我去出诊吧。”她想象了一下,那一定是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又不是御使皇帝微服私访,带那么多“随从”干嘛,两个都够招人眼了。
      “那倒也不是。”怀中人闷闷的说,其实他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跟着她,不然何苦巴巴看着那两个人明目张胆的跟出去,自己却莫可奈何的呆在家里。
      她松了口气,就怕他使出先前的绝招逼她就范,她可不能保证可以把持得住,火力太强劲了。脸上又漾出笑来:“那我记得常常去看你好了。”怎么听也觉得怪,仿佛她才是他们俩里面男的那个,真是说不出的怪啊。
      “你说的?”白书真立刻兴奋得直起身来看着她,目光灼灼。
      好像她家以前养的小黄……自然不能和他说他像一只小狗,对他柔柔一笑:“我说的。”
      “那我等你来。”欺身上来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欢喜的离开了,留下一缕余音在此,“你好好睡,明天还要出诊,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望着忽而空出来的床沿,她抚上那个刚刚还有人坐的地方,尚有一丝余温,他的体温真的不是很高,人才走就……刚刚趁他不注意,拉他手时顺带把了脉,很正常……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在跌入黑甜乡之前最后忆起他们做的约定,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王伯,早啊。”她神清气爽的向正在浇花水的王伯问早。
      “小小姐今天气色很好啊,有什么好事?”王伯乐呵呵的看着她荣光满面。
      “啊,昨晚做了个好梦。”她莞尔一笑,“下午要到西边的吴家村去,哦,我昨天见到尚先生了,今天正好可以去拜访他。”
      “什么时候也请尚先生来家里坐坐,好久没见了。”他可是小小姐的启蒙老师啊,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不知他最近过得如何?”
      “嗯。我想应该是很好吧。”脑海中浮现那张媚惑人心的脸,她感叹,不知他用了多少时间来攻克老师的心房。

      “显儿,你怎么来了?”下了学,从学堂回来的尚梧冬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爱徒正坐在厅堂里喝着茶,高兴的快步走进去。
      “我正好到这边看病人,所以来看看先生您。”徐仙儿看着日光下老师生气勃勃的脸,完全不见四十出头的人该有的皱纹,天生柔和的五官和轮廓在强烈的阳光下趋于明朗。
      “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爹了。”尚梧冬疼爱的看着那肖似自己老友的容颜,诸多往事又浮上心头。
      “王伯也这么说。”她很乐意听到别人这么说,她爹长得眉目俊秀,潘安之貌到了三十多岁仍像个二十多岁的翩翩佳公子。她娘也是典型的江南美女,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身材,常常被人认作豆蔻少女。不过她只有身形遗传到母亲,长相则全部传承自父亲。清秀的模样少有女子的娇媚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再加上那低沉温柔的声音,也难怪街坊之间被男装的她迷倒的姑娘不在少数。
      “你这么早就回来啦。”师徒闲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现身的月黎端着一小碗酒酿圆子笑嘻嘻的走进来。
      “你早上说让我早些回来帮你做馄沌,所以下学早了些。”见到月黎打着围裙的模样,尚梧冬眼里更添一抹别样的温柔,不过他自己并未发觉。
      “我就是突然嘴馋了。”月黎笑得妩媚,把酒酿放在徐仙儿面前。
      “嗯,好吃。”徐仙儿尝了一口,被那甜润滑软的口感润得笑弯了眼,“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老师有口福了。”刚刚的茶泡得极好,味香醇厚,茶点也做得不甜不腻入口即化。
      “你们俩先聊,我进去换换衣服就来。”尚梧冬见他们处得也融洽,欢欢喜喜的进里屋去了。
      “仙儿,梧冬不知道你实为女子是吧。”月黎一撩衣摆在徐仙儿手旁坐下,表情不像在闲谈。
      “嗯,女子怎可能到学堂来读书,我爹向他隐瞒我的性别拜了师。”徐仙儿慢慢品尝着那碗难得的美味。
      “你想,他若现在知道你是个女的,还会不会像原来一样喜欢你?”月黎支起下巴,美丽的凤眼专注的盯着她,徐仙儿看不清那双眼睛中的深意。
      “先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当初没有告诉他我的性别为的是其他人的缘故。”她笑,“他喜欢我这个徒弟,除了因为和我爹的友谊,也因为我是我。”
      “那你喜欢书真也是因为他是他的缘故了?”月黎就像在和她玩文字游戏一样问,嘴角微微上翘,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
      “那就是说书真也有我所不知道的一面了?”徐仙儿不答反问,微笑着看着面露赞赏的月黎,猜测着那未知的一面会有多惊人。
      “怪不得梧冬喜欢你。”这般聪慧的弟子那个老师不喜欢?月黎轻笑,不准备直接给她答案,“谁知道呢……我只是好奇你的态度罢了。”

      等尚梧冬换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却不见了亲亲徒弟,诧道:“显儿呢?”
      “有事回去啦。”月黎喝着茶,悠闲的回答。尚梧冬回来前他们就聊了很久了,明显的徐仙儿此行目的不单单是看望老师,多半的原因是来他这里探探虚实,看看他和她老师的关系是不是如她所想。
      “你该留他吃饭的。”尚梧冬有些嗔怪的看着月黎,好久不见才看了几眼啊就又走了。
      “有我陪你吃你还不满足?况且人家也有要紧的人要去见啊。”月黎一脸媚笑靠过去,双手环住尚梧冬的手臂将他拉向厨房,“我们快些开始吧,我饿了。”
      “这么早就吃?”太阳还没下山,这才什么时候?尚梧冬看看满院的明媚阳光。
      “快点把饭吃了,我们晚上好做别的事啊。”促狭的笑着,月黎轻轻掐了他的手臂一下。
      “你要做什么?”尚梧冬完全没听懂。
      “榆木疙瘩。”月黎没好气的声音消失在门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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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时间学校军训,最近又忙着买电脑,所以迟迟没有更新,以后我会尽量快些上来更新的。
      这里多谢各位看官的支持了,附加一句,我最近爱上草木精华的小说了,大家有兴趣去看啊~~~~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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