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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五月的江南,暖风微熏,处处绿树红花,燕语莺啼。
此时已近晌午,日头悬在当空,明晃晃的甚是刺眼。临安县的驿道上,一人一骑正顶着烈日向北疾驰,马蹄翻飞,所过之处扬起阵阵轻尘。
经过一片小树林时,但闻林中水声潺潺,那人便勒住马匹,转进树林,走不多远,就看见一条小溪横在面前,水流清澈见底。他跃下马背,牵着坐骑走到溪旁。那马儿想必是跑累了,低下头自顾自地饮着溪水。它的主人撩起青布长袍的下摆,系在腰间,蹲下洗了把脸,又掬起一捧水喝了几口,清凉甘甜。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且渐行渐近。
转眼间,六七个人骑马奔至。跑在最前面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壮汉,劲装结束,面色微红,已是气喘吁吁,他见到蹲在溪边的男子就急切地大声问道:“喂,刚才有人经过这里吗?”
那人皱了下眉,只抬头瞄了一眼,然后又掬起水撩在脸上。
那壮汉脸色更红,正待发作,却听见有人出声喝道:“魏师侄,不得无礼!”一个白白胖胖乡绅模样的中年男子已纵马驰到他的面前。
姓魏的壮汉向后退了两步,不敢出声了。那中年男子在马上向那人抱了抱拳,朗声道:“这位壮士,我师侄莽撞了,我代他赔个礼。”
那人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站起身解开长袍下摆,又微微弯下腰掸了掸上面的皱褶,这才站直看着面前的一干人马,“好说。”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岁,身材匀称,高大挺拔,肤色略深却更显眉目英武,只是眼神冷傲,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那中年男子脾气甚好,始终一脸和气,“劳驾,适才可曾看见一位年青公子路过此处?”
那人还是不答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那中年男子再一拱手,“多谢了。我们走。”他带着众随从飞快地向前驰去。
一口气又跑了十余里,一条岔路前,几人同时勒住了马匹。
“师叔,怎么办?”姓魏的壮汉问道。
那中年男子看了看前方,“大伙儿先歇息一下。”
众人纷纷下马,几个随从把马牵到一处,那中年男子找了个清凉的树荫坐了下来。
那姓魏的壮汉凑到他师叔身边,兀自有些不服气,“师叔,那人比我大不了几岁,你为何对他这般客气?”
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你年纪尚轻,初出茅庐,可知道江湖上藏龙卧虎,有数不清的英雄豪杰。”
那姓魏的壮汉哼了一声,“难道他也是什么英雄豪杰?我看不像。”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你要是能看出来就好喽!”
那姓魏的壮汉愣了一下,他嘿嘿笑道:“师叔,你一定是在唬我。世上哪里有这许多年纪如此之轻的武林高手?”
那中年男子瞪他,“这当口谁有心思唬你?你与吴家少庄主比又如何?”
那姓魏的壮汉一时语塞。他又道:“师叔,吴世兄的武功文采样样都胜过我,我本就没有话说。但溪边那人神情倨傲,竟是没有把您放在眼里。说到武功,我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一个人就敢到这里撒野,如不是另有要事,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听了这话,那中年男子斥责道:“武林中的奇人异士不胜枚举,江湖上有名号的人你又听说过几个?就凭你那点功夫和见识也敢大言不惭,小心闪了舌头!武林中人谁不知道此处有个落云庄?庄主淡泊名利,义薄云天,素以侠义之道结交天下英豪,虽不主动与人攀交情,但对谁都是以礼相待,有求必应,江湖道上提到落云庄莫不心生敬佩。我们今日受庄主之托出来找人,你却意欲寻衅打架,多生事端,都似你这般好勇斗狠,岂不把武林中人都得罪光了?我又如何向庄主交待?你如不收敛,肆意胡为,惹出祸来毁坏衡山派和落云庄的名声,我就以师门之法重重责罚你,再把你赶回衡山去,师兄如知道缘由,想必也不会怪罪于我。”
那中年男子是衡山派掌门魏煌的师弟黄伯南。衡山剑法名满天下,黄伯南的武功虽说未能臻至一流高手的境界,但胜在脾气随和,豪爽义气,且行事练达,深谙为人之道,与他交好的朋友遍及五湖四海。人脉广,自然消息灵通,江湖上的人物事情,他所知甚详。五年前,他路过落云庄便前往拜访,宾主交谈甚欢,很是投缘,吴庄主一定要他答允处置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回庄再聚。一个月后,黄伯南果然信守承诺又回到了庄上,这次一留便是数月,他更与庄主结成莫逆之交。江南风景秀丽,气候宜人,与落云庄来往的又尽是些当世英豪,他经常可以在这里见到各处的好友,因此这一住竟不想再走。过不多久,他干脆在落云庄附近置办了房产,把家眷也接了过来,就此长住了下去。他无事便到庄上与庄主谈诗下棋,对月小酌,议论天下英雄,那吴庄主有这样一位朋友相伴也极为开怀。数月前,黄伯南的掌门师兄决意让自己的小儿子下山历练,就毫不犹豫地把魏松年送到了他的身边。
见黄伯南生气了,魏松年心下惶恐,但还是有些不忿,忍不住问道:“师叔,难道那人当真有些来历?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装在你肚子里,他究竟是何许人,还望师叔明示,我也不白受了回教训。”
黄伯南摇头道,“看来你心里不服,也好,就和你说个明白,免得你终日坐井观天。松年,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我拦着你,你刚才可能要吃大亏!”
“何以见得吃亏的一定是我?”魏松年小声嘟囔着。
黄伯南无奈中微微一笑,问道:“你可曾留意他的兵器?”
“兵器?”魏松年想了想,“对了,他的马鞍上系着一柄刀。”
黄伯南道:“正是。你有没有发觉那刀有何不同之处?”
魏松年却再也想不到什么,便摇头。
黄伯南又叹气,“你那时只顾与人斗气,自然不曾留意。”
“师叔,他的刀有何不同之处?”魏松年又向黄伯南身边靠近了些。
黄伯南道:“他那刀的刀柄黝黑,虽显暗沉,但色泽非同一般。若我没有看走眼,那刀连同刀柄应是整块玄铁打造成的。”
“玄铁?!”魏松年略显惊诧。
“不错。如此一大块玄铁已是极其珍贵的宝物,经能工巧匠锻造成刀就更加稀罕了。既是玄铁所铸,那刀自是比普通钢刀重了不止□□倍,若拔出鞘来,无坚不摧。”
魏松年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黄伯南接着道:“玄铁宝刀究竟自何时现于世上,已没人能说得清楚,流传至今大概也有几百上千年了。这千百年间,它时而隐没沉寂,时而乍现江湖,经历了无数人世变幻。之前的传说我暂且不提,自七年前有人再次看到这把消失了数十年的宝刀,这刀便和一个人密不可分。”
“何人?”魏松年急着追问。
“天玄门,齐桓。”
魏松年又是一怔,他喃喃念着,“天玄门?齐桓?师叔,这是什么门派,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个门派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名声不小,却很少有人提及,料想你父亲也不曾对你说过。六十年前,天玄门的名字始现于江湖,据说藏身于辽东某座不知名的山上。不过数年,江湖上便有了很多传言,其中传得最多的便是天玄门的掌门人是个剑术高手,他收徒弟必定亲自下山寻访,挑选天资聪颖,筋骨奇佳的幼童,带回悉心调教,十数年后,这些幼童皆长大成人,个个练成绝世武功。但若果真如此,却更是奇怪,因为天玄门从不招摇,江湖上也未曾听说过有人自称是其门下弟子。再到后来,传言更多,却总与一些古怪的事情相关。”
“什么古怪的事情?”
“最早是在几十年前,武林中一位知名的剑侠突然失踪了,多年后,竟在一座庙里找到了他。“
“这和天玄门有什么关系?”魏松年更是奇怪。
“要知道,与天玄门有来往的武林人士少之又少,那位剑侠便是其中一人。那年他去了趟辽东,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家。他的家人遍寻未果,只道是被天玄门所害,就一直留在辽东伺机报仇。但许多年后,有人在一座深山古庙里看到那位剑侠,他竟已出家了,在庙里做些扫地、种菜的杂役。他的家人寻到他便苦苦相劝,他却执意不肯回家。又过了数年,就在庙里圆寂了。”
“有家不回,倒去做了和尚,这却是为了什么?”魏松年只听得莫名其妙。
“这其中的缘由无人知晓。不止如此,还有更多的奇事。吉通镖局是直隶境内首屈一指的大镖局,总镖头赵玉山的大公子竟在闹市被人当街刺死,而赵家绝口不提寻凶报仇之事,收敛了尸首便草草了事。还有,一次运往豫西的一百万两官银被人半路劫走,河南境内各道州府县的大小官员们甚为惊慌,着人限期查办,但半个月后,那些银车却出现在开封府藩库门前的大街上,银两分毫不差。这些事如溯源细查,多多少少都能与天玄门扯上些关系。”
“天玄门与官府也有瓜葛?”魏松年惊道。
黄伯南摇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人能说得清楚。江湖中人对天玄门各有各的说法,有人说他们是扶危救困的侠士,也有人说他们是钻营阴谋暗算的奸邪之徒。但天玄门对此全然不与理会,任人评论。直到七年前,武林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年冬天,晋中飞龙堡段家惨遭灭门,一家老小、众门客和仆从上上下下三百余口无一人生还,飞龙堡被焚毁,大火整整烧了三个昼夜。那段堡主以家传绝学独龙刀法称霸武林,兄弟子侄个个武艺高强,堡中更有无数弟子和众多门客好友,但他们都于一夜之间尽数丧命。过不多久,就有传言,说天玄门与飞龙堡结仇,遂灭了他满门,江湖上顿时沸沸扬扬,段堡主的亲朋至交放出话来,说凡正道武林中人皆应与天玄门为敌,为段家报仇。”
“师叔,这件大案真是天玄门做下的吗?”
“仅数日后,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五个青年男子,年长的不过二十二三,年轻的仅十六七岁,他们身着黑衣,腰悬刀剑,骑跨骏马,在陕甘晋豫鲁等地往来奔驰,四处查探。让人称奇的是,这五人武艺超群,竟不输于当世一流高手。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们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险境都敢闯,或下帖求拜,或暗中潜入,问他们的来历,只道是辽东天玄门。有不少性情鲁莽之人听到天玄门三个字便与他们交上了手,最终皆败在他们手下。他们查探了两月有余,期间惩治了不少大奸大恶之徒,但从不伤及无辜。一日清晨,山西太原府的衙役打开大门就见到府衙外堆着三个麻袋,有三个人被堵住嘴五花大绑地塞在麻袋里,众衙役正自惊疑,一个小布包忽地从半空中飞落,砸在他们脚下,原来那布包里装的便是这三人觊觎段家珍宝,见利忘义,勾结盗匪,毒杀段堡主,屠灭飞龙堡的罪证。后经官府审问,三名凶徒在铁证之前无法狡辩,也道出抓住他们的人正是那五个黑衣男子。这个消息顷刻间传遍武林,所有人都在打听那五人的去向,终究一无所获。从此,天玄门声名大振,那五人也自然成了众人议论的话题。有人说见过他们,有人说与他们打过一架,也有人说是他们的朋友,交情甚深。这些话大多不可信,但其中还是有些确实的消息。”
“什么确实的消息?”魏松年听得入了神。
“他们拜会武林正道人士从不隐晦自己的姓名,坦然道明来意,恭谦有礼,不卑不亢,很多武林前辈对他们大为赞赏。那五人中有四人佩剑,只一个名叫齐桓的腰中挂着一柄玄铁宝刀。又有人说他年纪虽轻,但刀法精湛,有宝刀在手,更添威力。”
魏松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五人经过此事已然成名,但之后却又没了消息。江湖上仍会有些流传,说在何时何处见过他们,当然,也会提到一些不可解的怪事。”
听了黄伯南的一番讲述,魏松年怔了半晌,又问:“师叔,那人当真就是齐桓?”
“我虽未见过玄铁宝刀,但天下的兵刃名器也看了不少,还是可以窥出些微妙的。那刀虽在鞘中,却难掩锋芒,正如那刀的主人,他未露一招一式,但身形沉稳,神气内敛,眼中英华隐隐,现温润之色,内功修为已是极高的了。而且,也应是这般年纪。”
“师叔,天玄门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魏松年的神色有些慌张了,“难道……是冲着落云庄来的?”
黄伯南又瞪了他一眼,“慌什么?只见到一个人,听了些江湖往事,就把你吓成这样?天玄门厉害,难不成落云庄就比不上他?吴庄主乃当世大侠,声名赫赫,武林中人莫不敬重,怎会有人主动来寻麻烦。再者,若论武功,如今能与落云庄庄主匹敌者寥寥可数,几个后辈小子还不值得他另眼相看。看那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是路过此地歇息一下,不见得另有企图。但若是你自己无端端去招惹他,却又另当别论了。”
黄伯南话里有话,魏松年只好在肚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又笑嘻嘻地问:“师叔,听了半天,我还是没听明白,这天玄门究竟是正派,还是邪道?”
黄伯南道:“几十年来,经证实是天玄门所为的,唯有查办飞龙堡一案,其余的皆无据可考,很多无头案倒似当事人有意隐瞒。如此处事之人,若非至善即为至恶。武林中人一直对天玄门心存戒备,正是因其行事诡异,亦正亦邪。”见魏松年又开始发呆,便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站起身道:“松年,歇了半天,故事讲完了,也该走了。你带三个人往东,其余的跟我往西,现在就去吧。”
魏松年这才跳了起来,“我们顺着大路找,周大哥沿着小径去寻,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找到吴世兄了。”
“兴许我们都找不到他。”
“啊?!”魏松年又张大了嘴巴。
“我们这位吴少庄主聪明过人,此次不告而别看似匆忙,但想必早已筹划多日了。我们必然四处寻找,他也定有脱身之计。再者,即便找到他,如他不肯跟你回去,你又待怎样?”
魏松年闭上了嘴一脸沮丧,“师叔,我说不过他,又打不过他,这可如何是好?”
黄伯南苦笑道:“这几年,他的武功进益神速,现在庄内已少有敌手。就算我们仗着人多把他绑了回去,他父亲也不过是训斥一顿,再让人严加看管,到时依着他的性子,又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来,只怕会寻机再逃。他父子二人此时互不相让,只怕越闹越僵。我倒觉得让他出去散散心未尝不是件好事,在外面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两个月,他记挂着父母,自然会回家。那时做父亲的思念儿子,气也就全消了。其实,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只要平心静气地慢慢商量自有解决的办法,这一家人还有说不开的话吗?”
魏松年细想了一下,笑道:“还是师叔想得周全,师侄知道怎样做了。”
“松年,遇事要三思而行,切忌莽撞。”黄伯南叮嘱道。
魏松年嘿嘿一笑,“是,师侄记下了。”
于是,师叔侄二人再次上马,带领众随从,一东一西寻了过去。
清水文。更新速度不能保证,但尽量不坑。写文过程中会不停地修修补补,结局前也许要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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