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六）不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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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退婚呢？
他想要答案，却一直未曾问出口。
想来可笑，他一直没问只是因为……怕这一问，便再没有退路了，却没想到，他如今永远也没机会问出口了。
杀生丸轻抚她的脸庞，晨光里，她的眼角眉梢还带着笑，像是睡去了一般。
医官摇了摇头，放下诊脉的手，轻轻叹息。
玲在一旁嚎啕大哭。
犬夜叉烦躁地来回踱步，将领们肃然在侧，等待……命令。
“出去。”他没回头，只是下令。
身侧的人都乖乖退下去了。
玲被犬夜叉带了下去，那哭声渐渐远去了。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睛干涩得厉害，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营帐里渐渐亮了起来。
她身上的血渐渐干了。
“你可于千万敌军中直取敌将首级，去的容易，回来艰难。”他坐在她身侧，难得地想同她说些什么，“你这般正大光明的性子，学不会奈落那般弯弯绕绕，军情紧急，只会用这么个法子退兵，当真是匹夫之勇。”
她还是那般温温淡淡的笑着。
“你受了重伤，却只字未提，只给我一封退婚书。”他掌心的手冰冷着，僵硬着，他努力地暖着它，却无果，“你以为不说，我便不知么？”
她笑起来的样子依旧欠扁。
“这段时日，你旧伤未愈，却瞒着我，不肯让我知道，就怕我知道你的伤势。”他恨恨地捏紧她，又缓缓松开，“你知晓无法为我生儿养女，便自作主张退了婚，宁愿逃得这般干脆，也不愿来问我的意思。”
他记得很清楚，这段时日里，她的音容笑貌，她温柔的目光，和她的……望而却步。
“……真是让人讨厌至极。”他将脸颊贴近她的手背，缓缓地摩挲，温温柔柔，缠缠绵绵，“真真……讨厌至极。”
如此默然，良久。
倏然他睁开眸子，用力握紧她的手。
“若我早些告诉你，若我早些察觉，若我能如你这般不要脸……”
他的话语哽死在喉中。
逝者已矣，人死不能复生。
他就算同她说再多，又有何用？
帐外有人求见，说是人见城的信使，携了圣上旨意前来。
他苦笑着，轻轻放下她的手。
起身，走出大帐，他努力勾起唇角。
『他爱上一个人而不自知。』
犬夜叉大步跑过来，想扶住虚软无力的他，却被他一掌拍开。
『等到情根深重，那人却战死沙场。』
玲止住了哭泣，睁大眸子瞪着他，那表情……分明是惊愕万分。
『他的爱情，还未开花，便已枯萎。』
他虽笑着，眸中却带泪，那泪从眸中滑落，在颊上蜿蜒出一条血痕。
『从此，相思苦毒。』
***
女帝下旨，封神乐为大将军，赏赐众多；封犬夜叉为安南将军，另封珊瑚、琥珀为骁骑将军，率军十万，协助神乐戍守南疆。
犬夜叉甚是错愕——他来南疆几年，手下兵力不过三万，如今大战过后，折损良多，就算他接收了神奈川家旧部，也不过七万人，女帝突然下拨十万人……这是要做什么？
杀生丸并不理会弟弟的错愕，他收拾了行囊，便启程回人见城了。
回程的路上，他病了一路。
医官诊出他中了毒，要他解了毒留在边城修养，他却不肯。
犬夜叉无法，只得派了个大夫随行。犬夜叉人虽别扭但本性不坏，还加派了一队士兵护送他回城。
……玲自然也同行。
她参军不成，这次又受了惊吓，自然是要回家静养。
温柔娇羞的她越发地沉默了，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杀生丸比她更沉默。
他本就是喜静的人，以往若不是那个…她…来扰他，他总是一个人闷着。
她还取笑他是个“闷骚”的家伙，让她直想破了他那“闷”的表象，看看他“骚”的本质。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不记得了。
按了按额角，他努力平复心绪。
以后再也没人来取笑他，亦没人敢这般来扰他了。
***
回城面圣，女帝道他此行将南疆的蛀虫都拔了，凤心大悦，遂为他加官进爵，更要将长公主赐婚于他。
杀生丸当殿跪下，乞求圣上收回成命。
帝不悦。
他哑声道，他心如死灰，此生再难爱上别的女子……圣上将长公主赐予他，是毁了她。
帝怒，欲杀之。
犬相忙为他求情，求圣上看在他痴情不悔，又为国效力的份上，饶他一命。
帝怒焰稍霁，却依然强硬，不允他推拒赐婚。
杀生丸仍想回绝，犬相却急忙应下，强按下他跪拜……谢主隆恩。
帝不悦，退朝。
杀生丸被禁足三月，拘于相府反省己过。
犬相筹备婚礼，婚期定于三月之后。
杀生丸觉着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出荒唐闹剧。
长公主第二日便偷溜出宫找他，泪眼婆娑求他拒婚。
他看也不看她，便遣了小奴送客。
犬夜叉半月之后杀了回来，南疆之事全都抛诸脑后。
他扯着杀生丸的衣襟，恨不得杀了他，却终究没下手，只能痛苦地抱头哀哉。
三月之期很快便至。
皇宫相府张灯结彩，人见城里喜气洋洋。
他一身素色长袍，静静坐在小院里，默默等待。
宫里来的奴才见他这般，急的差些要上前来强按着他换上喜服，押着去宫门。
可惜他才刚有动作，便被一刀架上脖颈。
宫人尽数被制，悉数打昏拖到一边。
从暗处现身的护卫浑身皆黑，对他俯首：“果然如大人所料，趁大婚之际，有人犯上作乱。”
杀生丸终于起身，金眸冷冽：“不枉我等了这么久。”
他要往宫里去，去看看这场闹剧如何落幕。
可惜他走了没几步，犬相阻了他。
“你不可去。”
杀生丸直直回视他：“为何？”
犬相垂眸肃立：“因你这条命是神乐用命换回来的，因我犬家再经不起风浪，因这天……要变了。”
杀生丸轻嗤出声：“你明知犬夜叉与长公主戈薇两情相悦，却仍要应下婚事。你明知女帝无法坐视神奈川家在南□□大，却依然让犬夜叉被女帝差使。你明知女帝灭了神奈川，掌了南疆兵权，接下来便要对付犬家，却依旧顺服……这天变或不变，是否也在您预料之中？”
犬相沉默半晌，叹气：“我只要能护犬家周全，便已足够。”
“若你所谓的周全是牺牲他人，这样的周全……”杀生丸越过他，大步离去，
“我，不要也罢。”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六）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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